就在这时,远处一匹快马飞驰而来,隐约看见马上坐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影。
小玎被马蹄声吸引,抬眼看去,顿时就皱起了眉头,“朱雀大人,那是白虎域的人?”
朱雀星君也不复刚刚没个正行的样子,真正严肃了起来,“没错,看打扮,来人应该是白虎星君的亲卫。他后面那个小孩子,就不知道是何来历了。看起来来者不善,玎,你还是躲躲为好。”
小玎不快道:“肯定是白虎星君又来找茬,我才不躲呢!就算他亲自前来,我也不怕他!朱雀大人,您说他自己后继无人,偏生要怪到我头上来。这还讲不讲道理了?”
朱雀星君撇了撇嘴,对她的话不置可否,“进去再说,我得赶在那人告状前,先把圣主交代的正事儿给回禀了。”
他快步走进神殿,身后还跟着不痛快的小玎。
朱雀星君三言两语报告完烛火的进展,白虎域来人也到了。
也许是因为圣主大人在场,那人看见“罪魁祸首”的小玎,虽满脸怒容,却并未发作,只是语气僵硬地向圣主说道:“圣主大人,星君大人的儿子,于一月前已经彻底失去白虎血脉。星君大人大发雷霆,命小人将其送至神殿。现在人已送到,小人这就回去复命了。”
“哎!你等等!你们白虎域这是什么意思?把这么点大的一个小孩扔在神殿不管了?”小玎指着那个面无表情的小男孩,质问道。
小男孩不过五六岁光景,眼神却淡漠得好像五六十岁的老人。看打扮,也丝毫看不出他贵为星君之子的荣耀和富贵。
那亲卫言辞中,更是听不出对他的半点尊敬,令小玎一下怒了。
“不劳这位白虎小姐操心,圣主大人自有决断。或者,难道说,白虎小姐你抢夺了白虎血脉后,又要将圣主大人取而代之?”亲卫的话更加不客气了,就差直接撕破脸。
“够了!”圣主大人威严无比地阻止两人的争吵。神殿内的气氛凝重万分,就像绷紧的弓弦,好像随时会崩断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神殿中间的圣主才渐渐停止了树枝的剧烈摇摆,声音恢复了温和,“白虎星君寿元将尽?”
亲卫微微沉默了一刻,才回答道:“这是星君大人的隐秘,小人无从得知。”
“我准他在坐化前,将家眷送到中庭定居。你回去吧。”
“是!”
那人留下了那个小男孩,自己独自走了。
小玎好半天才从“寿元将尽”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圣主大人,那个老头要死了?”
她话一出口,顿时就后悔了,连忙看向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小男孩,却发现他即使听见自己的生身之父要死的消息,脸上也无半点波澜。
圣主微微叹了一口气,“白虎星君感情淡薄,若只是儿子的血脉消失,他又怎么可能雷霆大怒?一定是他自己感到了什么。白虎一族杀伐过重,历来都是圣兽四族中寿元最短的,可这一任的白虎星君,也未免太短了。”
朱雀星君在一旁欲言又止,他想说造成现在这种情况的缘由,未必没有玎姑娘的一份。
可再想想,神殿里小青龙也多出了一条,人家青龙一族不是好好的吗?
于是他又把话咽了回去,转而蹲下身子,温和地对那小男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的眼珠微微转动,看向他,一字一顿道:“我姓程。”
“额……”自持美貌无往不利的朱雀星君,不自觉地想起第一次见到自己那个被硬塞过来的小徒弟烛火的情景,一样的呆滞,一样的毫无感情。
白虎星君姓程,他的儿子自然也姓程,这哪里需要这个小子来告诉大家?
朱雀星君心里郁郁得不行,突然他灵光一闪,脱口而出,“你的意思是你爹连名字都没给你取?”
小男孩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在场的朱雀星君和小玎眼睛顿时就瞪圆了,甚至连圣主大人有一瞬间都陷入了呆滞,微微摆动的所有树叶都彻底静止了。
“小程,从今以后,你就住在神殿里。你思考一下,自己想叫什么名字,回禀与我。”圣主的声音中有隐约的怒气,“小灵,带小程公子去安顿。”
在小程离开后,神殿中的圣树才开始疯狂地摇摆,同时伴随着圣主暴怒的声音,“好一个白虎星君!对亲生儿子都如此冷漠!亏我还念及他仙逝后,家眷无人照料!现在想来,我真是白操心了!那种人哪里会有家眷!”
“就是说啊!小程太可怜了!圣主大人,您看看他的样子,和小裴公子刚刚化形时有什么差别!小裴公子这一世可就是一根大蜡烛啊!小程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活物!”小玎顿感知音难寻,反正没外人,干脆把心里憋着的一口气全部发泄了出来。
667 迁怒
朱雀星君在一旁双手抱胸,倚着墙,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讨伐着自己的同仁,眼中偶尔闪过寒光,心道白虎果然有取死之道。
他随口说了句,“圣主大人,我去看看小程安顿的情况。”便甩着手,溜达着去了后殿。
越说越投机的小玎和圣主,一个随意地摆了摆手,一个随意地挥了挥树枝,完全不在意他的去留。
光罩中的墨承青和玎同时深深叹了口气,原来是这一天!
这一天是玎与祝蒙蒙彻底闹翻的日子,尽管她们两个在这一天根本就没见面。玎也是在很久后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而此时在神殿与圣主同仇敌忾的小玎,将在半个时辰后,得到圣主的同意,再次走出中庭去寻找奇珍异宝,为媚姨重塑肉身做准备。
“我真没想到,这一生竟然还有机会亲眼看看她祝蒙蒙,到底是为了什么彻底怨恨上了我。”玎摇着头,感慨无限,径直走向后殿。
墨承青在她身后欲言又止,吞吞吐吐道:“玎,其实看不看都不重要,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当时发生的事情,我和媚姨不是都告诉你了吗?”
玎脚步不停,“摇光弄这么一出,不就是为了让我亲眼看看,好动摇我的道心,沉迷在幻境不能自省?既来之则安之,我没本事打破她的幻境,难道还没法坚定本心吗?”
两人穿过小门,前方不远就是晃着手,慢慢溜达的朱雀星君。他并未如自己所说的那样,追上小程,而是不慌不忙地远远坠在他的身后。
摸不清他意图何在的两人也不在意,快走了两步,打算赶上小程。
“朋友,跟在我身后偷偷潜入神殿后殿,本事不小啊!何不现身一见?”朱雀星君的声音突然响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玎二人的位置。
玎和墨承青脚步齐齐一顿,难以置信地看向朱雀星君,心里的想法不问可知。
不可能!他怎么能发现我?难道幻境又有变化?还是说自己二人在这里时间太久,已经身不由己地融入了幻境?
两人一时间思绪极度混乱,怔怔地看着朱雀星君说不出话来。
朱雀星君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胸有成竹地看着他们俩的位置。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瞬间变脸,重新恢复了漫不经心的样子。
他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挠着脑袋,自言自语道:“奇怪了,难道是我的幻觉?肯定是最近教导烛火太辛苦了!我得找玎多要点补偿!昨晚那个什么点心就不错,唉,要是能一觉睡醒就已经身在未来该多好!”
他摇头晃脑地越走越远,留下玎和墨承青吓得背后都被冷汗浸湿了!
“他这到底是发现了,还是没发现啊?没事儿能别吓人吗!”玎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
“应该是没发现吧?”墨承青也十分不肯定,“朱雀星君要是发现了,还不早早发出警报,彻底清查后殿?”
他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词,继续道:“虽然他挺不负责的,可是也不至于任由敌人入侵。否则……否则……”
墨承青没说出口的话,玎很明白。
否则朱雀星君也不至于在浩劫中形神俱灭,论独自逃生的能力,谁能比得过本就背生双翼,又有涅神通的朱雀?
心情沉重,又带着疑虑的两人穿过巨大的园林,到达后殿时,争吵已经开始。
祝蒙蒙像是浑身竖着刺的刺猬,红着眼睛,大声斥责道:“这里是神殿!圣主大人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留这些没用的凡人住在这里!你要是现在滚出神殿,我还能不追究!否则,连带你进来的小灵也罪责难逃!”
被她喝骂的小程一言不发,脸上依旧半点表情也没有。而带他来到这里的侍女小灵,正摔倒在地上,脸上还有一个清晰可见的巴掌印。
将他们护在身后的,是身形已经凝实许多的丁媚。
她原本只是依照玎的嘱托,送些点心给朱雀星君,以感谢他对小裴公子的悉心教导。
当然,玎的原话却是,“白天把他喂饱了,才能省得他每天晚上和徒弟抢东西吃!”
遇到小灵和小程只是偶然,她远远看见小灵领着一个陌生的孩子,便上前交谈了两句,却不料这稍稍一停留,就让手眼通天的祝蒙蒙给撞个正着。
气势汹汹的祝蒙蒙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误传,一口咬定小程就是凡人,根本就不给小灵解释的机会。
半张脸都肿了起来的小灵,说话都含糊不清,依旧努力地想要表达清楚小程的身份。
丁媚怒不可遏,“祝蒙蒙,你不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吗?何必迁怒他人?小程乃是白虎星君之子,根本就不是你口中所说的凡人,你还不向他道歉!”
祝蒙蒙微微一愣,随即便更加激动了。她尖叫道:“你要我向他道歉?你以为你是谁!白虎星君之子又如何!难道他就不是凡人了吗!哼!说到底,他褪去仙骨,降为凡人还是拜你们所赐,你现在倒反假惺惺地在这里做好人!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她的眼睛突然瞥向丁媚胳膊上挎着的小竹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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