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们刚刚想进修道院被桑德拉嬷嬷给拦住了，对不对？听着，我或许有办法能让你们进来。”女孩儿把脸庞也凑到铁栏前，眨着眼睛道。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助我们？”
“我叫艾薇儿，在这里只是个无名小卒，帮你们当然不是无条件的，作为回报你们也要帮我一个忙，怎么样？”
“什么忙？”罗布问。
艾薇儿指着洛洛，“你可以谎称是我的远方表姐，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们曾经见过一面，之后你就出嫁了，直到最近听说我家人都不在了，于是就和自己丈夫一起找到了这里，想要带我离开一起生活。”
“你想要离开这里？”洛洛有些意外，“可听你刚才的话，你在外面已经没有亲人了吧？”
“无所谓啊，我自己可以赚钱养活自己的。”艾薇儿挺了挺她那还不明显的小胸脯，“不管在哪里，做什么，哪怕要饭也好，都比继续待在这里强。”
“为什么？”
“你们没有在修道院里生活过，所以不知道这地方有多恐怖，大家吃着一样的东西，做着一样的活，说着一样的话，每天按时起床，吃饭，做功课，工作，仿佛永远都不会改变一样，所有日子都是一个样的，看着那些老嬷嬷你就能知道自己将来的样子。”艾薇儿打了个寒颤，“我不想过这样的人生。”
“外面的世界很复杂的，未必就像你想象中那么美好。”罗布开口道。
“我知道啊，我也跟着嬷嬷们去过那些穷苦人家，当然知道他们的生活也很不容易，我还知道有些女人为了赚钱，唔，会和不喜欢的男人……嗯，那个的。”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儿，艾薇儿还专门举了个栗子，“但是，但是这是她们自己的选择，是她们的自由……她们才是真正活着的人，而这里的人只是行尸走肉。”女孩儿犹豫了下，像是怕被其他人听到，小声道，“我想说，我们其实也有堕落的权利，对吧？”
第一百九十九章 西斯修道院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了修道院不供外人参观的吗？”桑德拉嬷嬷望着门外的两人，皱眉道。
洛洛连忙解释道，“其实我们并不是来参观的，而是想进去看一个人。”
“看人？你们想看谁？”
“艾薇儿，我是她的远房表姐，也是她唯一还在世的亲人，这是我的……唔，丈夫。”
“艾薇儿的亲人？”桑德拉嬷嬷半信半疑，“我怎么从来没听她说起来过。”
“我们之前住的比较远，只在她六岁生日的时候见过一面，我也是最近才听说她家里发生的不幸，找到那里后听人说她被贵修道院给收养了，于是就赶了过来。”
桑德斯嬷嬷道，“你们稍等一下，不要走开，我很快就会回来。”
说完这句话她就匆匆走进了身后的教堂中，罗布和洛洛透过铁栏，隐约能看到她在教堂里和另一位嬷嬷说着什么，还指了指他们的方向，过了会儿艾薇儿也被一个修女给带了过去，后者面对两个嬷嬷先是点了点头，之后又摇头，最后犹豫了下，又点点头。桑德斯嬷嬷摸了摸她的脑袋，大概过了不到一刻钟，她就又回到了铁门前，“你们打算怎么办？”
“嗯？”
“那孩子，你们大老远的赶过来是打算接她一起生活吗？”
“哦，老实说我还不没确定，别误会，我们的身体里的确流着相同的血液，但是我们上次见面已经是八年前的事情了，这么长的时间过去我对她几乎没有什么印象了，您知道的，家庭中接纳一个新成员并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的，所以我才跟我的丈夫一起过来，想要先见她一面。”
洛洛这份回答很“诚恳”，反而让桑德斯嬷嬷心中又相信了几分，她点了点头，“所以之前你们不愿意表露身份，是打算在暗处先观察一下她吗，如果觉得不合适就直接离开？”
“被您看穿了。”罗布扮演的丈夫笑容有些尴尬。
“这种事情也是人之常情，不是不能理解。”桑德拉嬷嬷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不过规矩就是规矩，在没有证明你们的身份前我是没法把你们放进来的，所以刚才我和院长找来了艾薇儿，跟她核实了一下，不过这样一来艾薇儿也知道了你们的身份，等下我会安排她跟你们见面，互相了解一下，如果真的不合适也不用勉强，我只希望你们在拒绝她的时候能婉转一点。”
“一定的。”洛洛点头，“不管再怎么说她都是我的表妹。”
桑德拉嬷嬷打开大门上的锁，将两人请了进来，先带他们去见了修道院的院长罗莎蒙德嬷嬷，随后四人一起来到了修道院的招待室。
罗莎蒙德嬷嬷握住招待室的门把手，身形微顿，之后却没有立刻推开门，回过头道，“有件事情我必须要先告诉你们。”
洛洛的眼皮一跳，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变故，两人现在的样子都经过伪装，不是本来面目，罗布刚刚也已经悄悄印证过罗莎蒙德嬷嬷只是一个普通人，女孩儿不知道两人在哪里露出了马脚，但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硬着头皮道，“什么事儿？”
“艾薇儿是个有点特殊的女孩儿。”罗莎蒙德嬷嬷犹豫了下，开口道，“当然，从哲学和宗教意义上来说我们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但在修道院的所有孩子中，艾薇儿依旧是最特别的。”
“您所说的特别是指？”
“在过去的一周里她翘掉了三次早课，指派给她的工作一件也没有完成，她还把一个负责她们日常作息的修女给气哭了，但是别误会，那孩子的本质并不坏，她只是还不太适应修道院的生活，无论何人，终有一日都会领受神恩，只是或早或晚罢了。”罗莎蒙德嬷嬷在胸口比了个圣印，“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们这些事情，因为我知道那孩子挺想离开这里的，我担心告诉了你们这些会让你们在见到她前就先产生一个不太好的印象，但是如果不告诉你们的话又等于是欺骗了你们，果然还是实话实比较说好一点，艾薇儿是个好女孩儿，勇敢，机灵，如果你们有机会生活在一起，会看到她身上那些优点的。”
罗布和洛洛道谢，罗萨蒙德嬷嬷推门进屋，五个人聊了一会儿，气氛还不错，见时间地点，还有第一次见面时的细节都能对的上两位嬷嬷便找了个借口告退了，把空间留给“久别重逢”的三人。
艾薇儿把耳朵贴在房门上，听到脚步声逐渐远去，开口道，“成了，你们想干什么就去干吧，从窗户可以翻出去，下面是个小花园，花园对面是宿舍，北面是教堂，西面是我们工作的地方。”
“你不担心我们会对修道院不利吗？”
“我都要离开了，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啊。”艾薇儿从果盘里捡起一个苹果在衣服上蹭了蹭，喀嚓咬了一口，随后看到了洛洛望向她的目光，翻了个白眼，不得不道，“拜托，你该不会以为我没想过这问题吧，这破地方根本就没有什么自保自力，你们要真有什么歹意那扇铁门也拦不住你们啊。”
洛洛摇了摇头，“我们不会伤害修道院里的人的，这次来只是想查点事情，又不想惊动其他人，所以才选择这种方法，对了，你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艾薇儿一屁股坐进沙发里，“六年零五个月又十九天，我算是受够了，你们说我出去以后第一件事干什么好啊？我听说城北有一家烤鱼很好吃，艾伦上次跟着桑德斯嬷嬷一起吃的，她回来说了好久，我还想去看看大海，唔，后半辈子当个海盗好像也不错啊。”
“你才十四岁，前半辈子都还没过完呢，而且相信我，你连修道院里都待不住，在大海上守着一条船就更不可能了。”洛洛扬了扬眉毛，“你在这儿住了这么长时间，应该和这里的人都很熟吧，这些年有没有你身边的人突然消失？”
“有啊，我不就打算突然消失的嘛。”艾薇儿笑嘻嘻道。
第二百章 突破口
“或者换个说法，这六年有没有什么人从修道院离开？尤其是那些像你一样被收养的孤儿。”罗布问道。
艾薇儿摇了摇头，“你们也说了，会待在这地方的都是失去了亲人，没人要的孩子，绝大多数人就算离开了这里也不知道能去哪儿吧。”
“你能再仔细想想吗？这件事情很可能会关系到不少人的性命。”洛洛认真道。
六十多年的时间，二十五个名字，也就是说平均每两到三年就会有一个女孩儿失踪，按照从多兰那里得到的线索，在艾露莉亚去世后那个二阶牧师的身影依旧曾在西斯修道院中出现过，这说明那个什么卡特琳娜计划并没有就此终止，艾薇儿在这里住了六年多，最少也应该能“赶上”一两个。
后者嚼着苹果的嘴巴停顿了一下，随后吐出了一个名字，“王妃玛格丽特。”
“什么？”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定义离开这词，我来西斯修道院的第二年，有个叫玛格丽特的姑娘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罗莎蒙德嬷嬷连夜找来附近的牧师，可惜没是能抢救回来，玛格丽特之前在修道院里人缘一般，没什么朋友，一脸雀斑，但却总幻想有王子会骑着白马来娶她，所以大家都嘲笑她，私底下管她叫王妃。”
“你呢？”
“嘿，别这么看着我，我没欺负过她，但那时我也只是个新来的，跟她又没什么交情，所以爱莫能助咯。”艾薇儿耸了耸肩。
修道院里没有男人，所以平日里有一些重活也要由女孩儿们来干，玛格丽特出事的前一晚下了大雨，教堂的楼顶漏水，第二天玛格丽特和另外四个姑娘一起去修屋顶，结果爬上脚手架上时出了意外，从上面摔了下来，这么看来倒是没有太多问题。
罗布问，“她什么时候死掉的，出事后你们跟她交流过吗？有举办葬礼吗？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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