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
公元一六二九年秋。
沈烈看着时光层中,皇太极一路狂奔,绕过坚固的关宁防线,从辽东到辽西再到蒙古,向着遵化前进,另一边,辽东名将赵率教带领着不到一万的关宁铁骑疯狂的向着那边而去,他是奉袁督师的命令前往此地拦截皇太极的军队的。
但是他不知道,皇太极这次出动了十万人。
十一月五日,后来满清皇族的坟地,如今大明的遵化,失陷。关宁军败,赵率教阵亡!
后金屠城!
沈烈站在一片尸山血海之中,看着后金军队的背影消失在了地平线上,一轮红日惨淡的找着风雨飘摇的大明王朝,和这些死去的子民们的尸体上。
而后,沈烈向着京城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皇太极向着北京而去,袁崇焕向着藓州而去,他认定皇太极会在那里出现,但是沈烈知道,袁崇焕想错了,皇太极向着北京去了。
同一片天空下,李自成正在继续革命,中原大地一样的风起云涌,宫内的皇帝从上任以来就没有安心过,王公公还忠诚的站在末代皇帝的身边,但是他也只能这样站着。
十一月十日,袁崇焕抵达京郊。
兵部尚书王洽被捕,新任大明国防军总司令孙承宗上任。前任人头落地,对于崇祯大帝的这个举动朝野无声。
前兵部尚书,代表着不是干部了,草民死就死吧,乱世人如草。
这个时代,无论谁都不会,或者说是不想去想,八旗也许能拥有天下,就连孙承宗都是这样认为的,十万八旗,十万土匪,他们是来大明*的,这么多年来无论胜利失败他们总是抱着同样的目的,这些狡诈的蛮夷的眼光也只有这么远。
但是出于拱卫京师的安全考虑,总指挥孙承宗还是下令袁崇焕,他曾经的学生到三河昌平一带布置防务,无论如何一个帝国的首都不能见到烽火。
这是大明皇朝最后的一条*,一旦扯了那么从此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那该死的皇太极的野心也许就不一样了,天下的人心也就更不安了。
这些话或者孙承宗知道,但是这个年代中他怎么敢说。沈烈不知道袁崇焕知道不知道,或者帝前对论都好说大话的袁崇焕根本就不在乎。
或者,他更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在京师之外的野战中,在皇帝和百官以及全天下人的注视下堂堂正正的击败皇太极?
可能是这样的心理吧,所以袁崇焕开始对敌军进行了追击,抱着痛打落水狗的心态,曾经击败皇太极的他带着大明最勇猛的一批战士开始跟着十万土匪后面,一路绕着走。
三河香河到顺义……
五天内,十万土匪把京郊搞的一片狼藉,百姓死伤无数,天下无不愤慨,问袁崇焕在干吗,大军依旧跟着皇太极,敌走我走,走走走!
沈烈站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冷眼看着汉家最后的一支强军的士气就这样一落再落,一落再落,他坐在那里遥看着大明的军旗在烟尘中消失,可是再转个方向,京师的巍峨气息都已经能清楚的感觉的到。那是汉家的天子之气么?
还是末代王城的怨气!
其实也许不能怪袁崇焕,纯粹的忠诚,纯粹的书生,纯粹的战略家。托坚城御强敌,一战定天下,这样的战略中也许有他的一点私心,但是不能说是错的,可是那是京城啊!
沈烈叹息着站了起来,把嘴里咀嚼的已经连苦涩的味道都没有的草根吐在了脚下的泥泞之中,空气中隐隐有着血的味道,风里也有着炎黄后裔的哀嚎阵阵。
一个任性的孩子坐了皇帝,他任性的放纵了一个更加任性的大臣。
那个任性的大臣杀了无论私德如何,事实上牵制了敌方无数力量的毛文龙后,他也以为摸清了怎么和这一任皇帝打交道。
他明白了,和这样一个皇帝打交道什么也不要去考虑就是,想怎么怎么干!没看到我违法的杀了一个高官立威后皇帝还支持我么?天下还有什么事情我做不了的?皇太极在宁远不是被我打败过么?这里是比宁远防线更坚固的京城!
是天下之望!
所以的人全会看到,我再次击败皇太极!
袁崇焕大笑着把孙承宗的使者请走了,孙承宗转告他说:“大家包括皇帝都相信你的忠诚,但是还是有些人怀疑的,你是不是太冒险了?”
这是老师对学生的最后忠告,可是狂妄的学生认为他已经超越了这个时代任何人,他从心理上已经君临天下。或者他自己都不明白,熟读圣贤书的他对崇祯其实并没有什么敬畏!
京师在他看来也并非神圣不可侵犯,袁崇焕并不怕死,他的偶像是于谦吧?大明也曾经遇到过这样的危机,那时候的敌人更强大,就连皇帝都已经被俘了,是要留清白在人间的于谦大人力挽狂澜,而后才有了大明延续。
不错,于谦是死了,可是天下谁不明白于大人是大明最忠诚的人?于谦的名字注定名垂青史!相对的则是昏庸的皇帝!
帝昏臣才明,不是板荡如何识得忠臣,不是疾风哪里寻见劲草?
袁崇焕冷笑着带领大军靠近了北京城。在他的想象中天下该为他的举动欢呼,天子受难国家受辱的时候,率领大军前来力挽狂澜的不是英雄吗?不该名留青史么?
他没有听到欢呼声,因为除了敌我,再没有人,而他身边全是屈服于他威严的下级们,数百年的传统下,国家的规定下,毛文龙的人头前,关宁悍将们是督师刀下任宰的羊羔而已。武夫,驱使即可!岂能掌权乱国?
大明防藩王,防宦官,防武夫,唯独不防文人。
藩王乱了,成永乐天下至今,不可说。
宦官乱了是魏阉,武夫蓝玉族灭矣,至于文人?不知大明前有清白于谦么?不知大明现在有督师辽东么?
山崩地裂!
十一月二十日。
皇朝京城外。
皇太极端坐在战马之上遥看着中原的中枢,他第一次真正的有了撬动着天下问鼎江山的野心。这份野心刺激的他眼睛血红一片。
进攻!
得胜广渠!一南一北!
北军五万人皇太极亲自率领随同攻击的包括大贝勒代善,济尔哈朗等,守卫北城的得胜门的,是满桂。蒙族的好汉,大明忠心的大将,比之袁崇焕,满桂在基层士兵心中更有号召力,击败满桂后败袁崇焕,再取京城!
当然皇太极的南路军也不白给,共四万人,莽古尔泰带着多尔衮、多铎,守在这里的,是皇太极其实不放在心上的袁崇焕。
袁崇焕自信心十足的率他所部九千余关宁铁骑在城外列阵迎敌。莽古尔泰觉得受到了侮辱,四万对九千,还是野战,你好大胆?往前冲就是了。
左翼在厮杀。
谐音如同蒙古二胎的家伙遇到一次难产了。关宁铁骑不愧是这个时代精锐的部队,九千人军阵的左翼抗着四万大军的进攻,居然支持了下来。
二胎恼羞成怒去打右边。
忠诚于国家的战士在这片战场上,在天子的注视下,疯狂的冲击着,一次次的抵御敌军的进攻,并还常常有犀利的反击。
沈烈看着喊杀震天的战场,冷眼看着袁崇焕在军旗下一脸的轻松,仿佛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了,他就不知道国运就在此刻了么?
一个又一个辽东的汉子撞进了女真的怀抱中,而后和对方滚落马下,共化为泥。沈烈的眼眶简直要撕裂了。但是他只能等,她告诉他,只能有一次机会,就在皇太极的疯狂野心到了顶点的时候,而不是现在。
沈烈知道,自己不能再放肆了。
但是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民族的血性逐渐消耗了么?在内耗外耗之中!
可是他只能等待!
二胎的家伙回炉之后,他三胎出来了,这次他发了神经似的用全部主力只取中路,箭如雨下刀枪耀眼,喊杀声让京城高大的城墙都在摇晃,而日月无光!
沈烈看到祖大寿的旗帜,吴三桂他爹的旗帜,这是关宁铁骑最强悍的一群,这个时代这个时刻他们还忠诚于自己的国家和民族,那烟尘中的吴字,那片刀光,那些将士们脸上的坚毅神色让沈烈心中五味俱全。
更让他悲哀的是民族英雄终于拔出了剑,要呼喝着亲自上阵。
受到了他的激励,沈烈看到一个汉子跃马直取四万大军的中路,逆水而上,身后还有着无数的关宁死士更随着,只是大海的浪潮中,这群人越来越少,一路跌落的除了他们的血汗肢体,还有他们不能理解仗为什么打的这样,却无能无力的一种愤慨!
和着他们的头颅跌落尘埃,在异族的马蹄下!
轰的一声,火统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沈烈看到二胎的那个狗杂种战马人立而起,而后身向后倒去,后面的亲卫努力的去扶住,却还是不阻止不了这个反正不得好死的家伙的悲惨命运,二胎灰头土脸的,战马长嘶,一个壮烈的身影从上跃起,合身撞上刀枪,落在二胎的面前,用尽最后的力气,狠狠的劈下了刀。
二胎翻滚着尖叫着,女人撒娇一般的花容失色,而后血流一地。
沈烈不忍再看,他闭起了眼睛,听到她在说抱歉,沈烈自嘲的笑道:“何必和我说抱歉,不是定数么?看尽悲欢也好。这一世他们不会白死就行。”
她的声音消失了。
喊杀声再次充斥了沈烈的耳中。
又一个后金的大将落马,一阵箭雨准确的覆盖了过去,看到他身边的护卫们一个个扑了上去,箭把这些畜生轻易扎透!
是阿济格!重伤!
后金军的阵脚被九千壮士冲动了。
人挤人的战场上,一批又一批的后排士兵只能跟随着前面的步伐,或者进或者退,火线一带的血再多,超不过箭的射程。
关宁军反击,二胎狗急跳墙的也反击。
僵持,反击,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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