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宗原来阴沉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内阁觉得派谁去云南比较好?”
现在的朝廷,不仅内阁重组,就是其他各个地方,也全部换上了那些溜须拍马的官员,听说去拿楚煜,愣是没一个人吭声。
楚煜本身不过是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小白脸罢了,但是现在小白脸变成了老白脸,家里又有母夜叉夫人,早二十年前就淡出了帝京众人的视线,但是多少有些年纪的人都听说过楚夫人如何凶悍,比起河东狮有过之而无不及。
据说这位楚夫人的母亲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家里怕土司的位置没办法袭下去,她的祖父母就有意见给他爹纳两户小妾,结果楚夫人的母亲直接让他父亲做不成男人了。
刚好那时候楚璃的老爹路过云南被岳母给相中了,直接绑回家和闺女成了亲,为此世人才戏称楚老爹为上门女婿。
到了楚夫人这一代,比起她的母亲来可谓青出于监而胜于蓝而胜于蓝。
楚夫人没让老爹老娘帮忙,自己坐称了土司的位置不说,还在西南那些异邦想要入侵的时候,守住了云南,据说守城的时候粮食不够吃,这位楚夫人直接将入侵的敌人逮住之后,将两只手给剥了下酒了。
至此,相邻的小国很多年谈楚夫人变色,云南也为此安定到如今。
为此,太祖皇帝还专门派人去斥责过她,但考虑到她一介女流,土司做得也很辛苦,就没有再追究这件事。
但也有人不服气,说楚夫人残忍,还笑话楚煜在云南地位不高。
太、祖皇帝没办法,只好封了楚煜做布政使。
几年功夫不到,朝廷连换了好几任皇帝,楚家偏安于西南一隅,如今竟有人敢提出来去云南捉拿楚夫人的男人,只怕会被生剥活吞。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竟然没有一人愿意说去。
万一楚夫人报复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真宗如今三十多岁,这会儿见没一个人应自己的话,遂也想起了关于楚夫人的各种传说。
难道自己在这群蠢才心中的威望,还比不过一个楚夫人吗?
“哪位卿家愿意帮寡人分忧?”真宗不死心地又问了一次。
但仍旧没有人出声。
百姓们不知道也罢了,他们这些老油条们却很清楚高吉胜这些日子到底去了哪里,又去做了些什么,如今落得如此下场,细思极恐。
叶家就这么难缠,楚家只怕比叶家更不好相与,他们又何苦去做那种赔本的生意?
群臣恨不得将肩膀缩矮一些,免得真宗看到自己。
当然,也有那愣头青,想在皇帝面前表面一番。
如今又是大朝会,四品以上的官员皆在朝上。
若是这个时候应下差事,肯定是备受皇帝看重。
站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真宗母妃程太后的娘家兄长。
真宗登了大宝,自然要追封自己的老娘和母族。
但程家之前只是庶民,起点实在太低了,又没有人在朝做官,礼部议来议去,封了三等承恩公,为了不使皇帝面上太难看,便安抚道:“等程加立下功劳,陛下再加封也显得皇恩浩荡。
真宗是然能力有限,但历经几朝不倒,还是有些眼力的,早将百官升降的那些把戏看得明明白白,譬如皇帝爹要不行了,有些纯臣忠臣就贬得远远得,等自己的儿子上位之后,再一纸诏书弄回来,大小给个官职,这人就死心塌地的为儿子卖命了。
真宗自然希望自己在平衡权术的时候也能达到这样的效果,也这样安抚自己的老娘,程太后又将这话学给了这位长兄听,程勇听了这话,只觉得加官进晋的机会到了,皇帝问第一次的时候他便想站出来,但却是头一回上朝太紧张了,没做好心理建议罢了。
等真宗问第二次的时候,他便迫不及待地站了出来,说自己要为皇帝分忧。
为了突显自己的英姿,这位承恩公大人还特意选了一匹通体雪白的俊马,哪想才出城门不过五十里地,居然从马上摔了下来,被随从抬回来之后,没过多久就不治身亡了。
真宗皇帝自然不肯承认是自己害死了舅舅,只失声痛哭承恩公是遭了别人的毒手。
那些会踹摸上意的人,忙上了折了说这事是楚璃所为。
直称承恩公出城时,是打楚璃所守的城门路过的,亲眼看到楚璃摸了承恩公的马。刑部去验尸的人更称自己在那白马的蹄下寻到了一枚一寸多长,喂了毒的铁丁。
第349章 说客
楚璃就这样被抓进了刑部大牢,但这刑部的尚书虽然换了,但原尚书季九祥毕竟在刑部呆了许多年,也曾受过楚璃的好处,便使了手段,在楚璃被抓的头一日就审起犯人来了。
结果一审不要紧,直接审出楚璃当日并不当值的记录,程家倒成了诬告,再往下审,又审出来程勇的弟弟和哥哥争爵动的手脚。
此时承恩公承爵不过短短两个月罢了。
真宗皇帝恨不得降了程家的爵位,但是架不住程太后的苦苦哀求,只好让程义在家里禁足反省,可好容易抓起来的楚璃,他却不想就这么放了。
“那楚璃惯惹事非,寡人自从沾到这个人的霉气,凡事就没有顺利过,你们随便找个理由将人给咔嚓了罢了。”真宗皇帝这么说道。
现刑部尚书是皇帝的死忠,自是极力应承了,但是吩咐下去的时候,才知道下面的人早将楚璃给放掉了,但真宗要杀楚璃的消息却被人传得绘声绘色。
更有原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唐镇山找到了楚璃,“太祖所创设之御用拱卫司,直接听命于皇上,可以逮捕任何人,包括皇亲国戚,你手上有昭宗皇帝的圣旨,这时候不硬气起来,等到什么时候硬气?”
楚璃摇头,“孤掌难鸣。”
其实这并不是主要原因,而是他觉得柳家太过自私罢了。
柳祥岳虽然是巡抚,但并没有给自己任何助力,而五皇安全之后,马上传出有圣旨的流言,其实也不过是猜测罢了,对方最主要的目的是想逼着自己将圣旨送过去罢了。
可他若真的将这东西送过去,只怕连最后的依仗也没有了,只会逼得真宗皇帝出手对付自己和整个楚家。
真宗现在虽然也没有放过他,但毕竟只是怀疑,最大的希望还是悄悄地将圣旨搜出来,人不知鬼不觉地毁掉罢了。
此时立了五皇子,也不过是柳家的傀儡罢了,于楚家和自己又没有任何好处,他又何苦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他本以为楚煜对自己没有任何感情的,但没有想到,流言到了云南,楚煜以上给他派了几十名暗卫过来,又动用各方的关系在朝堂上为自己说话。
比如承恩公之死的事情,若没有楚家周旋,他若想脱身,只怕要上演全武行,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行。
楚家这般对他,他自然也不能太过份。
其实一直到现在,他都不相信楚煜不是他的父亲,可尉迟亦澜的话却也讲得绘声绘色,加之他当时急于想娶了叶锦辉,自然巴不得马上脱离楚家才好。
可眼前又时时浮现出楚煜抱他在膝头,听阿娘弹琴的画面来。
他已经写信问过阿娘,可阿娘却执意要留在楚家,就算尉迟亦澜的话是真的,为了阿娘他也只能继续呆在楚家。
可柳家所做的一切,却十分让他失望,所以也就一直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帮五皇子。
唐镇山:“太、祖皇帝建立的亲君上直二十六卫,就算有伤亡,若真要集合起来,人数恐怕也不少吧?”
楚璃没有说话。
是有不少人找过他,但他跟唐镇山并不是很熟,自然不会将自己的老底全掏出来给对方看。
“柳岳秀虽然自私了一点,但此人名声还不错,你手中有兵权,你怕什么“唐镇山似乎知道楚璃在想什么一般,“这是尉迟先生托我代给你的话。”
唐镇山祭出尉迟亦澜,这才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力骤减,暗道:难怪昭宗那么多大臣没有托付,而选择了这位名不经传的楚四公子。
楚璃在闽地浙地虽然名声不小,但京城的人开始知晓他,不过是从他手里有了昭宗皇帝的圣旨之后罢了。
“其实,我更担心的是鞑子,辽东如今已经沦陷,玉门关了失守了,听说鞑子每占一处,直接屠村。”唐镇山继续开口道,“你之前只在江南富庶之地,不知道北地百姓的疾苦,可更苦的是他们如今正像牲口一样被我们的敌人宰杀!换五皇子当政,不知能不能改善这种状况,但却可以保证整个朝廷不会这么乌烟瘴气。”
楚璃挑眉,原来唐镇山不仅接了尉迟亦澜的信,更是柳家的说客。
“我听说,五皇子和公子相见的时候,已经称呼公子是大将军了,如此说来也算小小年纪慧眼独具了。”唐镇山见楚璃面色淡然,只得继续拍着马屁。
楚璃却淡淡地瞥了唐镇山一眼,“我记得你之前守过榆林。”
唐镇山点头,声音却不自觉地沉了几分,“我家世代镇守榆林,可惜到我这一代,没什么建树,连家都没有了。”
倒不是做了逃兵,而是昭宗的时候齐家当权,将他调回了京城,换了齐玉来的嫡系,那些人根本没参过战,只会纸上谈兵,鞑子一来弃城而逃,明明对方只有五千人,硬是被他夸大成五万,以至人心惶惶,昼夜不停的守城,却根本没看到敌人的影子。
这样过了十天,将士都有些吃不消了,才松散了一些,但徉攻辽东的敌军已经到了。
大同失守的时候,唐镇山要求曾痛哭流涕地找着昭宗要去北地领兵,但黄立安却悄悄地向昭宗进言道:“唐将军如此多仇善感,去了北地只怕会影响士气。”
就这般,唐镇山想打鞑子的意愿不仅没得到满足,还失了五城兵马的指挥权,被昭宗换上了高吉胜。
如今,唐镇山虽然仍旧耿耿于怀,但做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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