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叶老太太那儿是不用了,反正叶老爷子发过话,不许任何人探视,就算叶思晴入土也没让叶老太太回来。
估计叶老爷子是责怪叶老太太的宠溺最终害了自己的长女吧。
叶思明夫妻那儿,她一样不准备送。
叶思明这种人,对他好他觉得应该,不对他好,他也莫可奈何。标准一个欺软怕硬的主。她不送他土仪,反正他也不敢冲到安国夫人这边闹起来。
叶大太太已经一心向佛,不问红尘俗世,那就根本不再需要世俗里的杂物了。
叶二老爷去了帝京,礼物可免。
既然叶大老爷和二老爷都没送,为什么要单独送三老爷和四老爷?
叶锦华她也不准备送。
这一世叶锦华虽成了庶女,又时时被自己打击,尚想着时不时找她的碴,但凡自己对她好一些,她只怕会觉得可以爬到自己头上了吧?
这种人,还是疏远的好。
所以叶锦辉的土仪只送了安国夫人、李家的表姐、张家姑娘,金家姑娘、刘美丽父女。
都是些小东西,也不值什么钱,她享受了买东西的过程,送的不过是份心意罢了。
哪想杨淑仪当天就闹到了安国夫人那里,“大姑娘也太不像话了,外人尚且大包小包的送东西,她的亲妹妹倒是一概全无,就算三姑娘是从妾身肚子里爬出来的,那也是大姑娘的亲妹妹,旁的人都有,单落下了三姑娘,她还这般小,就算受了委屈,只怕也不敢说半个字吧?”
叶锦辉不紧不慢地站了出来,“送礼最讲究的是往来,有来有往,情义方能长久。我这几年,大大小小也送了三妹妹不少东西了,可她却是一毛不拔,从未送过我丝毫的东西。她如今已经六七岁了,别说是我,就是姑母家的表姐,这个年纪已经开始学着绣东西了,就算她送我一副帕子,也是心意,可她每天只知道争名夺利,姨娘不好好规劝她,倒是怂恿着她到处闹事!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若不能给三妹妹做个好榜样,以后还是别见她,免得带累了我们姐妹的名声。”
杨淑仪一听叶锦辉不让她再见叶锦华,忽地尖笑起来,“就算我是妾,也是良家出来的贵妾,你祖父和父亲身体俱好,这个家何须轮到你来做主?大姑娘眼中何至如此无人?”更何况你根本是个野种,大这里装什么装
可惜当着安国夫人的面,杨淑仪自是不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叶锦辉一笑,“任何地方都必须有规矩,大路不平旁人尚且要议论,何况是一家人?我若不帮着姨娘指出来缺点,只怕你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错了,又何谈得上改正?祖父如今已经是泉州指挥使,不知有多少双眼盯着,难道姨娘还想让他老人家再因为你不守规矩而丢一次官吗?”
安国夫人一记眼风锐利地扫过来,杨淑仪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再也不敢吭声了。
如今已经不是叶老太太当家的时候了,再也没有人会偏袒她们母女!难不成她和她的女儿这一辈子都要被叶锦辉欺负?
叶锦华满脸泪痕地跑了出来,可怜巴巴地向叶锦辉施礼,“姨娘一向有口无心,还请大姐姐不要和她一般计较,小妹在这里给你赔礼了。”
言下之意,你口口声声说我娘是妾,那再计较下去,岂不是失了叶家小姐的身份?
叶锦辉听得叶锦华话中的机锋,神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若个个都是有口无心,岂不是家里的奴婢个个都可以跑到主子面前来指手划脚了?”
贵妾还不一样是妾?况且是你阿娘做出不检点的事情在前,这会儿同我争论这个有什么用?
若论嘴毒,单单是经过楚璃的薰陶,一般人休想从她这里讨到便宜了。
叶锦华明白,再说下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她泪水涟涟地扶起了杨淑仪,“您有身孕在身,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
前世这个时候阿娘已经生下叶锦兰和叶锦雪了,而今生她流产过两次,这一胎必定是长房的长子,母凭子贵就算是安国夫人此时也不好为难于她吧?
“姨娘也真是不小心,这等时候,更应该好好安胎,怎能做一些无理取闹的事,若是伤了肚子里的孩子,可就不好了。”叶锦辉异常冷清的声音如冬雨一般落在叶锦华母女耳中。
叶锦华大怒:“她已经这样了,我也赔我过礼,姐姐何必这么得理不饶人?”
叶锦辉冷冷地看她母女二人一眼,“不是我不饶人,而是我稍稍软弱一点,只怕有人已经欺负到我头上了吧?我如今的身份,不过是叶家大房嫡女而己,这个身份防碍的唯有你们母女罢了。如今我能好好在站在这里,全赖你们没有赶尽伤绝。今日我就在这里谢过姨娘和妹妹能让我仍旧好好活着的恩情。”
第一一一章
叶锦辉声音不大,却给叶锦华兜头泼了一瓢冷水。
偏偏又找不到她话中的任何漏洞。
叶家长房长女的身份,能让人觉得利益受了防碍的,确实唯有叶思明的妾室和她的女儿了。
但,叶锦华却没有料到叶锦辉会这么直白地讲出来。
难道叶锦辉以后遭了什么不测,还想赖在自己母女头上不成?
可叶锦华却不得不承认,若叶锦辉有丝毫不好,外人肯定会首先联想到她们母女。
难不成,她以后还要把叶锦辉当成神佛一般敬着不成?
若是叶老太太当家自然是不用的,可安国夫人却是一个非常讲究脸面和规矩的人,自然不会容许她们做出什么有损叶家名声的事出来。
叶锦辉,早已经不是她认知中了那个人,可惜自己却一直没有自知之明!
叶锦华不敢再言声,唯有一声不吭地扶着自己的姨娘去了。
“你以后还是别再找她的麻烦了,那么多人护着她,我们根本惹不起她。”叶锦华的话里,颇有埋怨杨淑仪的意思。
自上次叶锦辉去杭州,她便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正考虑找机会在叶老爷子和安国夫人等人面前好好表现一二,唯有他们撑腰,她才可能过得更好。
“我这般做还不是为了你?”杨淑仪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份讨好。
她是想为自己的闺女争口气,可惜只争了一肚子闲气!
叶锦华每长大一些,就同她更为疏远一些,到如今已经很是让她小心翼翼。
“姨娘安安份份地将养着,给我生个弟弟,那才是咱们最大的倚仗。”叶锦华声色俱厉地说道。
杨淑仪却不得不承认,叶锦华的话虽然不中听却很有道理。
但她已经憎恨了叶锦辉这么些年,如何能一时半会儿转过弯来?可叶锦华的话她却又不敢不听。
“好,我知道了。”杨淑仪如被戳破的鱼鳔一般,闷闷地应了。
叶锦华冷冷地看她一眼,“姨娘可还有贵重的东西在手?”
杨淑仪摇头:“银两地契已经被你父亲败光了,何曾还有贵重的东西。”
叶锦华却道:“那就将姨娘的毛衣裳当掉罢,我要拿着这银子,请人医好父亲的腿!”
现在却是春天,谁还穿毛衣裳?当到铺子里也换不了几个钱。
手里有银子的时候,她也时常三五十两的拿给女儿,更不要说各色各样的首饰了,自己这里早跟过了土匪一般,她却仍旧张口为自己要钱!
真是和她的父亲一般自私薄凉!
叶锦华见杨淑仪神色不好,忙解释道:“我的衣裳就算是当,也没阿娘的值钱。我也已经大了,若出门没有衣裳首饰,岂不是要被人嘲笑?姨娘却是在安胎,等到父亲的腿好了,咱们的日子自然也就好了。”
杨淑仪眼里一下子迸出了亮光。
若是叶思明的腿好好的,凭着叶老爷子现在的地位,让长子做个百户总没有问题,到时候的黑色收入一定不会少,不仅如此,到了那个时候,她母女二人就是叶家的大恩人,就算安国夫人也要客气三分,不然定会被别人骂一句忘恩负义。
但凡是人总会有所求,安国夫人一不求财,二不求人,但杨淑仪却觉得像安国夫人这种人所求不外是名声了。就算为了名声,她也必须礼遇她和她的儿女。
这么一想,杨淑仪又觉得前面一片光明。
“若是表哥的腿真能好,出多少银子我也是愿意的,不如你现在就帮我写一封信送到你外祖父家里,让他给咱们寄些银子过来。”
这才是叶锦华的最终目的,之前的话不过是逼着杨淑仪早下决定罢了。
“千真万确,我已经打听好了。”叶锦华意气风发地说道。
“到底是哪个大夫,这般厉害?”杨淑仪好奇地问道,“之前那些庸医,无能倒也罢了,偏耽误的是你父亲。若他的腿好好的,早在上次倭人攻闽地的时候建功立业了。”也不知倭人这一走,下次什么时候会再来。
叶锦华却是一副十分神秘的模样,“原谅我不能先告诉娘,一个人知道就会有第二人知道,万一他被那些权贵请去,咱们再想请他可就难上加难了。”
杨淑仪点头:“我心里确实藏不住事。你能这般为你爹着想,娘心里高兴极了。”
她的女儿,终于又喊她“娘”了,杨淑仪高兴得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她这一高兴,商人的精明立时现了出来,“给你爹治病,自然是大事,总不能只咱们出钱,也该让那边出点血才是。沈氏和那小贱种都有的是银子!”
若不让叶锦辉掏些银子出来,她的心里就像被千万只蚂蚁在爬的铁锅一般,不知有多难受。
叶锦华冷哼,“别的事她不拿银子可以躲过去,这件事却是不成!这该到了让她显示孝道的时候。”说完,又特意交待道:“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免得越帮越忙。”
杨淑仪笑着点头,“娘都听你的,你让怎样就怎样,只要你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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