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瑞斯走在老人旁边,而巴里特和矮人跟在后面悄悄的议论着什么,克瑞斯没有听清,他的注意力都在老人身上。
老人抬头看了看天,天气很好,阳光照的人暖洋洋的:“我先来讲讲我的故事吧,这也许会是个很长的故事,因为岁月也许不会丰富你的财富、强大你的力量,但至少会带给漫长的经历。但是请放心,即使我的故事再长,也长不过后面那个矮人的胡子。”老人说到这,小小的开了个玩笑。
“毫无疑问。”矮人小声嘀咕着:“我的胡子会比你的年龄都长。”
老人用轻柔的声音说道:“我能感觉到,在魔法的道路上,你是一个很有天赋的人,这个大陆从来不缺乏天才,但我却不是。人们以前常说天才是众神的宠儿,不过天才法师显然不在此列。”老人在聊众神的时候口气很随意,这让克瑞斯更加疑惑。
“我在魔法学徒阶段停留了8年,曾经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有成功晋升的那一天。不过当时年轻,凭着一股不要命的劲,29岁那年我勉强成为了一名正式的法师。”老人自嘲的笑了笑:“之后一路磕磕绊绊的多少也有些奇遇,但限于资质,直到四十多岁的时候才升到二环。对于向你这样的天才法师来讲,这些只是开始,但对我来说,这已经是尽头。”
克瑞斯明白老人的意思,很多法师会卡到某一等级上无法前进,多次晋升失败会让他们的灵魂伤痕累累,这就是所谓的瓶颈。任何事情都会有瓶颈,法师也不例外。大多数法师会在此阶段妥协,因为这个时候再次冒险的话,成功则一切都好,满血满魔原地复活;失败了就像网上常说的避孕一样,不成功,便‘成人’。
“一切的改变始于十年前。”老人继续说道,声音很平静,像是在叙述着一些不相干的事情:“也许你并不知道,那时王国的南部被一种传染性很强的瘟疫所笼罩,那瘟疫蔓延的速度很快,并且极难治疗。许多人都在瘟疫中死去,整个南部尸横遍野,人口至少减少了四成。”
老人的话再一次让克瑞斯吃惊,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克瑞斯的父母就是在那场瘟疫中去世的,虽然他当时还小,但印象却很深刻。
当时克瑞斯生活的村子因为瘟疫整整死了一半的人口,这其中就有他的父母。因为人口锐减,反而导致了村里的存粮暂时不会短缺,之后他一直靠幸存村民的好心接济,才能浑浑噩噩的过活着。直到丽莎姑妈从远方到来,才将他带离里那场噩梦。
他记得当时王国封锁了南部各处的交通要到,若不是大卫还有些关系,他们根本不可能离开。即便这样,他们也被隔离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确定没事,才被允许自由通过。至此以后克瑞斯跟随丽莎和大卫辗转过多个地方,最后才来到了塔伦镇。
“现在很多人谈起那场瘟疫时还会说是因为某个神明的诅咒,但事实上,当时没有任何一个法师被记载死于在那场瘟疫,包括魔法学徒。信仰之战过后,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那些普通人解读为神明的报复,而事实上那些家伙已经怕了,以魔法帝国213位传奇**师的名义,那些神明确实怕了。”老人很健谈,但说起这些却没有一点骄傲的表情。
“我当时和我的爱人在一起,她是个很有爱心的人,我们童年就认识,她最大的爱好就是做一些南瓜蛋糕和柠檬饼干,并将它们送给邻居们品尝。”老人说到这,停了一下,久久没有说话,似乎是回想起了往昔的甜蜜。
“瘟疫”、“爱人”、“回忆”,曾在地球上看过众多狗血剧的克瑞斯感觉到,自己似乎是把握到了整个故事的重点。
“因为我魔法的道路已经到头了,也对未来没什么追求;而且我们没有孩子,不需要为下一代考虑。你知道的,法师想要孕育后代总是有些艰难,听说这也是众神的手脚,他们还真是挺忙的。”
老人笑了笑,继续说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人老了,难免会絮叨,记得当初还是法师的时候,可没有这么爱说话。但是我的记性还很好,我仍记得自己要说什么:我和我的爱人当时打算回家乡度过一段平静的时光,‘巴兰洛切’,王国南方一个漂亮的小镇,我出生在那,那里的鳟鱼十分鲜美,如果你以后有机会去那,一定要尝一尝。”
“我们刚回南方没多久,就像是撞上蛛网的昆虫,一头撞进了瘟疫编织的死亡之网中。
在那时,我才真正体会到了生命的脆弱。我虽然不擅长炼金,但我仍尝试了所有我能炼制出的药剂,没有一种对瘟疫有效,死亡的来临仅仅只需5天。”老人的语气没有了之前的轻松,有些悲伤,拢在长袍内的手有些轻轻的颤抖,气氛变得凝重了起来:“生命是有期限的,但这个期限却不是固定不变,或长或短、或早或迟,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便画上了休止符,对于这些,神明也不能掌握。我曾以为法师能够延缓甚至超脱这种期限,后来才发现,即使我成功了,身边的人仍旧会死去。”
克瑞斯知道,这也是法师大多都是单身的另一个原因,不是所有人都能坦然面对这种情况。
“在那不久,我听到了神的声音。”老人用手平了平褶皱的长袍,又用手摸了摸袍子上的徽记:“他对我说‘如果你感觉到无助,如果法师的身份不能带给你骄傲,不如成为我的牧师,这不是逼迫,也不是劝慰,只是你们法师最信奉的等价交换’”。
“就这样,我舍去了法师的身份,成为了一名牧师,为神明贡献信仰,换取神术为别人治疗。我并不想不奢求什么,冒险和战斗不适合我,钻研世界的未知也非我所愿,我只是想能够力所能及的帮助更多的人,让余生变得有意义些、充实些,而非更加悠长。”老人长长呼了一口气:“对于我来讲,牧师的职能显然更擅长这个。”
克瑞斯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感觉老人的选择很正常,这和地球上很多古人受到打击后顿悟出家很像;至于现代人,要么吵着要跳楼,要么一声不响真跳了。
气氛再一次沉默,所有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是老人先开口说道:“我和我的爱人前几天回忆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还唏嘘不已,感慨世事无常。”
”是啊,这样的事情任谁碰到了都会无所适从的,您也不要太伤心了。”克瑞斯安慰道,但是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劲的东西被忽略了。
“等等,等等,你说你和你爱人前几天还在一起回忆?”克瑞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这么说您爱人没有在瘟疫中死去?”这有些脱离了故事发展的常规节奏啊!
老人很疑惑:“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我从没说过我爱人去世啊!”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感叹生命的脆弱?”
“我的邻居,老乔治一家都死于那场瘟疫,我曾经想救他们来的,但没有成功。老乔治是个好人,虽然总喜欢打他家的狗,但那不是他的错,他家那条该死的狗总是喜欢在别人门前拉大便,这很不好!我曾一度想用燃烧之手将它烤了,我很擅长那个,但我的爱人没同意,她总是很心软。”
克瑞斯有些抓狂:“那你刚才回忆了半天,也不是在缅怀你的爱人?”
“哦,不,我只是在回味中午我爱人做的南瓜蛋糕的味道。”
克瑞斯站住脚步,面无表情的看着老人,老人一脸微笑的看着克瑞斯……
“你这么不靠谱你爱人知道么?”
“她一直都知道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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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想要一个人改变其实挺容易
老人的故事曾经有那么一段时刻确实打动了克瑞斯,他感觉自己三世为人的经历很能理解的了老牧师的选择,但是到了最后,他发现自己还是应了那句话:图样图森破。
克瑞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亚撒牧师:“这么说来,你是因为你邻居一家的死亡,从而有所感悟,感叹世事无常,生命脆弱;在这之后有个声音在你脑子里说话,对你说你现在干法师也干到头了,没什么前途,还不如转行给我当牧师算了,你给我你的信仰,我给你发工资,不是,是给你使用神术的权力,然后你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这就是整个故事的内容?”
老人仔细思考了一下:“你这么所也不算错,恩,不过我要指正一点,我并不是想都没想就同意,而是深刻思考了整整半天的时间,并郑重征得了我爱人的同意。她当时对我说的话使我坚定了我的选择,她说:‘干什么不是干啊,或许会有不错的全新体验呢’。”
合着在这对老夫妻的眼里,从法师换成牧师就和从厨子换成裁缝一样,干的不开心就换,没什么大不了。
“你邻居一家的死亡真的给了你那么大的感触?你和他们的关系很好么?”克瑞斯继续问道:“一般人不是应该在当时很伤感,之后该干嘛干嘛么?”
“你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孩子。”老人摇了摇头:“事情的关键之处并不在于它的大与小,也不是严重程度有多深,更不是重要与否。事情的关键在于它是否触碰到了成长过程中,岁月在你心灵深处留下的那一点印记。”老人说这段话时语速很慢,似乎想让克瑞斯明白其中蕴含的道理:“如果有人或事情触碰到了你的这道印记,你也许会有很大改变。你还年轻,可能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我遇到过!”矮人在后面终于不甘寂寞,话说他能这么长时间不插话还是很让克瑞斯吃惊的。矮人对着回头看向他的克瑞斯和亚撒牧师挥了挥手:“我就遇到过这种事情,事情对你们来说可能无关痛痒,但是它确实让我有了很大的改变。”
矮人说道这时,神情有些扭捏,好像有些难言之隐,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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