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行踪暴露之后,干脆就不躲躲藏藏了,吐完之后擦了擦嘴就朝着赵鹏走了过来。
赵奢对于义亲王这种智略高深之人,似乎存着一份天然的敌意,他见义亲王强行忍住了呕吐,竟然装模作样的惊疑了一句:“咦?殿下怎么没吐?莫非殿下曾经吃过,对于吃人已经习以为常了?”
义亲王皱着眉头,转过身去,背对着赵奢。
赵奢自己吐了义亲王却没有吐,觉得吃了大亏。他不依不饶,本着一个恶心人就要恶心到底的信念,又说道:“这些时日亲王殿下在我赵家做客,平日里都是自己在客院里做吃的,莫非殿下在客院里杀人吃?殿下并没有带什么厨子在身边,莫非是亲自动手杀人下厨?”
义亲王皱着眉头沉默不言,懒得与赵痴胡搅蛮缠。
周不生则瞪着赵奢,说道:“休要信口雌黄,殿下千金之子,怎可能亲自下厨,更不可能杀人吃!”
赵奢斜眼看着周不生,说道:“那是谁下厨的?”
“咱家!”
周不生怒道:“是咱家下的厨,你想怎样?”
赵奢洋洋得意说道:“我不信,你明明是个杀人吃的刽子手,怎么可能给义亲王殿下下厨……”
砰!
旁边一脚飞来,踹在赵奢腿上,将赵奢踹得踉踉跄跄蹦跶了好几步。
赵奢回头一看,见踹他之人竟然是赵痴,顿时怒由心生,吼道:“赵痴你这吃里扒外的死胖子,你怎么可以帮着这个死太监,踢你兄弟?”
赵痴呆呆的看着赵奢,惜字如金,说道:“蠢货!”
赵奢还要说话,却见赵鹏目光冷冽扫视而来,赵奢立即闭上嘴巴不再多说。
时至此刻,原本坐在一旁呆如木鸡的海本惜,竟然掀开了头顶红盖头,用绑在一起的双手捧起桌上一碗蔬菜汤,大口大口喝着。显然她饿到了极点也渴到了极点,才会不顾海家大小姐的身份饥不择食、不顾形象捧起残羹剩菜张口就吃。
“她……”
赵奢指着海本惜,惊道:“她不是吓得万念俱灰了吗,怎么突然就不怕了?”
周不生十分无奈的盯着赵奢看了一眼,说道:“就算是换做咱家,咱家被你这么一闹,肯定也不怕了,何况海本惜这种心细如发、极有心机之人?”
赵奢问道:“为什么?”
周不生说道:“换做是你,你会愿意吃一个吃人狂魔做出来的菜吗?”
赵奢十分果断的摇了摇头。
周不生又说道:“咱家如果真是一个杀妻吃人的狂魔,又怎么能给殿下做菜下厨?殿下千金之子,怎能吃一些由杀妻吃人狂魔做出来的吃食?这海本惜何等聪慧,被你这么一说,又怎会看不透这个计策?殿下与鹏公子设下此计,只为了逼迫海本惜说出珊瑚号角的秘密,如今你胡搅蛮缠一番,已经将此计毁得干干净净!”
“这……”
赵奢愣愣的看向赵痴,神态比赵痴更加木讷痴呆,问道:“这么说来,我真的是一个蠢货?”
赵痴木木的点了点头。
赵奢脸上尽是挫败之色,颓然坐在地上,张大嘴巴哑口无言,正当赵鹏准备要将海本惜拷问一番之时,赵奢突然像蚂蚱一样蹦跶起来,朝着赵虎臣大吼道:“虎臣!你去山下厨子那里,让厨子给我把蒸锅和油盐调料送来。赵痴!你去弄一些柴火,在这里架一个灶台。妈啦个逼的,反正这海本惜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死活不肯说出珊瑚号角的秘密,那就让我吃了她算了?”
赵虎臣愣在那里,说道:“你傻了吧?难道你喜欢吃人?”
第一百六十章:淘尽黄沙始得金
“我不傻,我也不喜欢吃人,反倒觉得吃人之事恶心至极。我要吃她,只因为干做了一件蠢事,为了避免以后再干这样的蠢事,我要给自己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将此事牢记在心,永不能忘,时时刻刻鞭策自己,提醒自己!”
赵奢说得义正言辞,又朝着赵痴看了看,说道:“胖子你说的不错,我就是一个蠢货,我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来弥补我造成的损失,就只能以此事来告诫自己。再说,我赵家自远古传承而来,素来都是言而有信,怎能说得到做不到?赵鹏已经说过,要让人吃了海本惜,如今周不生不吃,那就只有我来吃了。若不是我,她也不会看破这个计策……我有责任吃了她!”
周不生诧异道:“你小子真敢吃人?”
赵奢说道:“扪心自问,我确实不怎么敢吃人,但是我更不敢做一个懦弱之人!”
周不生问道:“此话怎讲?”
赵奢说道:“我族兄弟赵鹏,乃是世间少有的天纵奇才,可我这个蠢货却坏了他的计策。我若不敢直面自己的错误,勇于改过自新,岂不是一个没有担当的懦夫?区区一个懦夫,又怎能跟得上赵鹏的武道脚步?”
一言至此,赵奢的双眼已经是血红一片,朝赵虎臣与赵痴暴喝道:“你们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快去拿蒸锅和柴火?”
赵虎臣与赵痴竟赵奢的气势惊到,转身而去,竟然真的去拿蒸锅和柴火!
“殿下!”
周不生扯了扯义亲王的衣袖,说道:“这小子怕是疯魔了!”
义亲王说道:“疯魔了也好,赵奢要是真的将海本惜吃了,他肯定会将此事牢记在心,从今往后不仅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而且武道心性会变得坚定无比,武道路途也会因此而变得更为坦荡,此事出了让他名声有损之外,对他的武道生涯有益无害。”
赵鹏默然摇了摇头。
义亲王问道:“鹏兄,此事你怎么看?”
赵鹏说道:“吃了也是一件好事。”
义亲王问道:“为何?”
赵鹏说道:“我这族兄弟赵奢,武道天赋算不上有多高深,在武道一途不会成就太高。可一旦他将海本惜吃了,以此事锤炼了心性,让武道信念变得坚定无比,他的武道生涯必定前途无量。”
义亲王说道:“鹏兄此言,正合我意!”
周不生则赶紧说道:“殿下和鹏公子说得都很有道理,英雄所见略同啊!”
赵鹏一言不发,看了看海本惜。
海本惜再度变得呆若木鸡,脸色惨白。
她原本还在安安心心的喝着汤,她以为识破了周不生不会吃人之事以后,就能避免被人吃掉的悲惨结局,哪怕是最终依旧会被杀死,哪怕是像炼兴一样被杀了祭旗,她也无所谓了。毕竟无论是何种死法,都比被人活生生吃了要好。
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周不生虽不吃人,赵奢却死活要吃了她!
身为世家大小姐,海本惜见多识广,她对于赵奢这种癫狂之人的狂热神色并不陌生。
当海本惜看清楚了赵奢眼中那一丝狂热的血红色之后,海本惜已经完全知道了,赵奢已经算是半疯半癫了,完完全全是下定了决心要吃她。
砰!
海本惜手中捧着的汤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十分缓慢的抬起头来,眼神迷茫,眺望赵家城门方向,目光涣散,似乎可以透过漆黑夜色,看到悬挂在城楼旗杆上的炼兴的人头。
不久之后,赵虎臣与赵痴已经是带来了蒸锅与柴火。
赵奢则自己扛来了一大缸清水,说要在蒸人之前先把人洗干净。
这时候,海本惜终于是扛不住了,惊慌失措,眼里泪水一滴滴滑落。
“你不能说!”
赵奢以为海本惜屈服了,暴吼一声:“你千万不能说!”
海本惜被惊得魂不守舍,本能的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能说?”
赵奢怒道:“你要是说了,我还怎么吃你?”
啪!
赵鹏随手一掌,将赵奢拍晕。
随即,他又从水缸里舀起一瓢清水,对海本惜说道:“要说就快些,不然我就用清水将赵奢泼醒。”
赵奢若是醒了,定然还要吃海本惜。
海本惜颓然叹息,却依旧摇了摇头。
时至此刻,她依旧宁死不屈。
赵鹏摇了摇头,舀起一瓢清水,将赵奢浇醒。
赵奢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扑过去吃了海本惜,却被赵鹏拉住。
海本惜满眼诧异的看着赵鹏。
赵鹏朝着赵家大门方向挥了挥手,朝海本惜说道:“你去炼兴祭旗的那座旗杆,自己自尽吧,你死之后,赵家会将你厚葬。”
海本惜犹如行尸走肉一样,走到城楼上,接过赵家守卫递来的长刀,横刀自刎。
赵鹏远远看着,淡然说道:“将她厚葬了吧。”
义亲王问道:“鹏兄你真要将她厚葬?”
赵鹏说道:“我说话算话。”
“鹏兄为何要将她厚葬?”
义亲王说道:“如果换做是本王,本王就绝对不会厚葬此人。她和你是敌非友,草草葬了就是。就算你将她厚葬了,海家也绝对不会感激你,依旧会痛恨你,会千方百计谋害你,鹏兄你这又是何必?”
“海家痛恨我又如何,千方百计谋害我又如何?我言出必行,从不说半句诳语。我要是出尔反尔,言而无信,那就违背了自己的本心,违背了自己的武道信念。我要厚葬她,只因她宁死不屈,是一个值得尊敬的敌人。”
赵鹏摇了摇头,淡然说道:“我说过要厚葬她,必定说到做到。唯能诚于人,方能诚于道!”
赵鹏所说的道,自然就是武道。
义亲王脸色一呆,看向赵鹏的眼神又变得有所不同,目光竟是越发的炽热起来。
直到辞别赵鹏,回到了客院之后,义亲王依旧对赵鹏所说的“诚于人诚于道”之事念念不忘,对周不生说道:“你认为本王交的这个朋友怎么样?”
周不生说道:“殿下说的是鹏公子?”
“不是他还是谁?”
义亲王说道:“和鹏兄相比,本王以前交的那些所谓的朋友,都是些土鸡瓦狗一样的人物,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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