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衫人忙抱拳作礼:“来的可是易三公子?”
公子微笑,略抱拳回礼:“初来,不知贵城的规矩,还望见谅。”
蓝衫人笑道:“易公子客气,城主正忙着明晚金秋会的事,客房已安排下了,公子不妨先过去稍作歇息,再四处走走散心,天水城小,不周之处还望公子休要计较。”
“不敢,多谢指点,”公子含笑点头,再客气两句,便随手指着他身后一个满脸胡子、个子小小的瘦汉,“想来兄台也忙得很,不如就请这位兄弟先带我们过去。”
蓝衫人一想也好,忙回身吩咐:“陆三,你且带易公子和刘总管去安顿,不可失礼。”
“是,”陆三眉开眼笑,弯腰招呼,“公子这边请。”
公子点头:“有劳。”
。
这名叫陆三的瘦汉很是健谈,领着二人往城里走,路上介绍这介绍那,一双灵活的眼睛闪着亮晶晶的光,透出许多狡黠之色,公子抿嘴跟他往前走,似乎兴致不错。
很快,陆三领着二人走进一扇高高的大门。
里面是座大园子,草木苍翠,楼阁华美,游廊上站着不少护卫,皆束着白色腰带,见了公子等人都恭敬地作礼。
客房在楼上,一进两间,很宽敞明亮,摆设精致物品齐全,小炉里已经燃上了名贵的檀香,盆中盛着干净温热的水,几上茶杯还冒着热气,可见早已算准了客人到来的时辰。
公子径直过去坐下。
陆三道:“这是易公子的房间,隔壁便是刘总管的,稍后会有人送沐浴的水来,不知两位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刘白忙抱拳道:“多谢,陆兄先忙,我们自便就是。”
陆三点头,却站在原地迟迟不走,眼睛瞟着旁边的公子。
刘白奇怪。
陆三眨眼:“易公子可还有吩咐?”
公子终于开口:“有,你过来。”
陆三顿觉意外,愣了下,果然走到他跟前。
公子闪电般扣住那只小手,将她拉倒在怀中:“小丫头又乱跑,这种地方也是你来的?仔细闯祸!”
清脆的笑声在怀中响起。
刘白瞠目结舌。
公子伸手扯掉面具,顿时,满脸胡子不见,那张漂亮狡黠的瓜子小脸又出现在面前,一双大眼睛笑得眯成缝,如同贪睡的小猫。
她直起身:“你怎么看出来的?”
公子板着脸不答。
邱灵灵不安了,轻轻拉他:“你别生气啊,我看了金秋会就走,不会有事的。”
桃花眼中微有笑意,公子叹气:“千手教偷了水风轻的千年暖玉杯,你还敢混进来,仔细跟着我,不要再乱跑。”
刘白回过神,忙上来劝阻:“公子,这恐怕不妥,来天水城的人数都是定了的,忽然多出一个,到时候不好说,灵灵姑娘易容术高明,跟着我们反倒容易被发现,若叫人查出她是千手教的,岂不连累了她?”
公子皱眉,道理没错,但小猫的行为实在让人不放心。
邱灵灵忙道:“你别担心,我都来了好几天,没人发现的,再说我知道出去的路,可以逃。”
刘白笑道:“早听说千手教消息最灵通,想不到连进天水城的路也知道。”
千手教也不知道,是江小湖说的,邱灵灵转眼珠。
公子放开她:“去吧,有事就来找我。”
。
邱灵灵重新戴好面具,出门离去,房间顿时安静下来,刘白瞟了眼门外,然后看着公子,明显是意有所指,似在请示。
公子抬手制止他:“偷听未免太无礼,何不进来说话?”
“方才见易公子来了,一片好意过来问候,如今倒被当成偷听的,冤枉死了。”叹息声中,一名女子款步进来,白衣摇摇如风中雪花,弱不胜怜,谁也想不到,面前这个雪一般娴静幽雅的女人,就是那妖冶美艳的兰心落。
公子微皱了下眉,含笑道:“原来心落姑娘也接到了请贴。”
“易公子可是有心笑话我,”兰心落掩口,“心落区区小女子,哪来那么大的能耐接到水城主的请帖,是我爹太忙,我代他老人家来的。”
公子道:“江小湖的老婆也姓兰。”
兰心落“啊”了声,吃吃笑:“易公子很关心别人的老婆。”
公子不生气,别有用意地瞟她:“兰心月,不知比起兰心落又如何?”
兰心落转转眼珠:“名字相似罢了,这世上相同名字的人也不少,莫非易公子以为,他们都该是姐妹兄弟?”
公子摇头:“是不是姐妹不重要,易某只担心,你们费了这么大力气,若到头来那件宝贝是子虚乌有,岂不失望?”
“我也怕得很,不过这些事就像你做生意,多少都会有点风险,”兰心落叹息,转开话题,“相较之下,《白日惊风剑谱》与江家历代财富就实在多了,纵然我们这边落空,易公子也大可放心,绝不会叫你赔本。”
公子笑而不语。
兰心落望望门外,挑眉:“想不到,易公子的红颜知己竟是千手教的。”
公子道:“很奇怪?”
兰心落曼声道:“或许你不知道,金还来是江小湖的朋友。”
“在别人身边安派奸细,果然有好处。”神色不见意外。
“我们要对付江小湖,将来或许会与千手教为敌。”
公子看她一眼:“她是千手教的人,我接近她自有我的道理,心落姑娘尽可放心做你们的大事。”
兰心落眨了眨美目:“你这是在跟我解释?”
公子拾起茶杯:“易某有必要跟你解释?”
两个人暧昧,刘白在旁边看得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里直骂,妈的把老子当空气?公子若真娶了这祸害做老婆,老子还是回乡下种萝卜算了,否则迟早被这妖女整死。
兰心落看了他半日,忽然轻声笑起来,俯身在他耳畔:“有,当然有,因为我希望你是在跟我解释,我喜欢。”
公子似笑非笑:“是么。”
兰心落瞪他一眼,柔声嗔道:“还说是奸商,原来就是个傻子,你难道看不出来,人家在为你吃醋呢!”
公子微笑:“这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么多男人,只有你不稀罕,”兰心落幽幽叹息,横眉,“其实我吃起醋来很可怕的,你看你,竟然主动抱别的女人。”
公子放下茶杯:“你打算怎么吃醋?”
“啊,我想想,”兰心落目光闪烁,拿手指轻抚额头,斜眸,“你说,要是水风轻知道,天水城里来了千手教的人,会如何处置……”
公子打断她:“他不会知道。”
“这么有把握?”
“我还要用她,不希望有人坏事。”桃花眼中似有笑意,风情无限,然而那语气却平淡得出奇,听上去竟有些发冷。
兰心落收了笑,若无其事地拍手:“天色已晚,我该回房了。”
公子道:“不送。”
兰心落瞪他:“你就不肯作作样子,留我?”
公子笑:“心落姑娘若真想留,何须我说?”
兰心落不再多说,转身出门。
刘白总算松了口气,皱眉:“她会不会去告密?”
公子不语。
。
新晴楼,恬静的脸映着烛光,恍如梦中人,指尖,优扬平和的琴声渐转低沉,竟透出一丝悲伤无奈。
金还来突然道:“不必弹了。”
琴声停下,晴思歉然笑:“你每日来花了许多银子,却只是闷坐,本想抚琴替你排解排解,不想近日心里有些事,连琴也弹不好。”
“既已名满江南,或许那个人很快就能找到你,何必自寻烦恼。”
“宁公子倒是个知音,”晴思垂首,“但我今日才发现自己想错了,找到又如何,晴思不过是个烟花女子,或许他早已妻妾成群,若他果真是个正派人,又怎会想来这种地方,不来,又如何知道是我?”
金还来沉默半晌:“我先走了。”
晴思忽然起身:“宁公子留步!”
金还来微愣。
晴思似有些紧张,双手交握,眼帘低垂:“宁公子……今夜可以留下么?”
金还来皱眉:“你……”
晴思沉默半日,微微一笑,语气略显凄凉:“在这种地方,清倌人能做多久,明日起晴思便要接客。”这般清高的女子主动开口留客,已经很难堪,她别开脸:“既是别无选择,晴思宁可自己作主。”
金还来冷冷道:“你知道我是谁?”
晴思低声:“是谁不重要,晴思一介烟花女子,再如何有名,终究是风尘中人,身份卑贱之至,只愿第一个客人是心中知己,倘若宁公子嫌弃看轻,晴思亦无怨言。”
说出这么长一段话已经不容易,粉脸如扑了胭脂,娇羞无限,记忆中那张脸又开始清晰,金还来有些发呆。
门被有节奏地敲响。
金还来回神,开门,门外站着的却是钱护法,面色紧张,手上捧着一封信,低声:“教主,这是天水城着人送来的。”
打开看了几眼,金还来皱眉:“奸细,他们抓了谁?”
钱护法面有难色:“灵灵姑娘好象去了天水城。”
金还来脸色微变,将信往他手上一丢就走。
晴思静静站了片刻,垂首,紧紧握拳,尖尖的指甲几乎嵌入肉中,心中冷且绝望,原以为能留他这么多日,多少已有了些把握,想不到却犯了个大错,还是太沉不住气。
丫鬟见不对,走上来:“姑娘,是不是叫妈妈推迟……”
推迟,能骗过这个人?她淡淡道:“不必,明晚照常。”
没有看那双手,但直觉告诉她,他就是那个人,既然当初决定这么做,就该知道迟早会付出代价。
。
金秋会前夕混进了千手教奸细,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天水城,大街上虽未戒严,却增加了许多巡逻的队伍,为保证贵客安全,园子里的守卫也多了不少。
夜色中,公子刚刚走下楼,就见兰心落站在假山旁,以手作扇,眉目带笑。
公子微笑:“这么晚了,心落姑娘还在外头,好兴致。”
“还不是等你,”娇嗔声中,她柳腰轻摆,眨眼间便站在了他身旁,“心落知道,易公子此时必定很想见我。”
公子道:“谁去告发的?”
她吃吃笑:“怎么,心疼了?”拿手拍他的脸。
“其实易某不喜欢女人太主动。”
兰心落脸色微变,未等她动作,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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