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周向阳又一次提到了这三个字。
“凭什么?”
狱老重复了一遍,嘴角上讥讽的笑意更浓了些:“身为一家之主,你居然还能说出来这样的话,真是让人看不起啊。周家这么大的家业交给你,我都替你们周家的列祖列宗心疼和担忧。当一个人强大到不需要理会惯例的时候,你还问凭什么?”
周向阳颓丧道:“我只是不服气。”
“收齐你的不服气吧,你可能有件事还没想明白。”
狱老看向周向阳:“你有没有想过,今天你上朝的时候,为什么陛下只是给陈流兮封侯,对于陈流兮受伤的事为什么一个字都没提?按照道理,若是圣皇真的那么在意看重这个陈流兮,一定会在圣庭追究的才对,对不对?”
周向阳点了点头:“没错,当时很多人都在等着圣皇的雷霆之怒。我真看不下去那些人的嘴脸,一脸的幸灾乐祸,不时有人看我,那眼神就是你等着陛下的怒火吧。可是他们失望了。。。。。。陛下什么都没有说,甚至一个字都没提,显然陛下还是把事情闹的不可收拾的。”
他有些自傲的说道:“我周家在大羲好歹也是一流宗门,不是那个已经被打残了的左家可以相比的。陛下的想法我觉得应该是。。。。。。左家可以放弃,反正已经残了再无利用价值。但是我周家陛下还是不敢随便动的,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和我周家关系密切的大家族大宗门那么多,一旦我周家受到了牵连,那些家族和宗门都会受到牵连。”
“现在大羲正是多事之秋,各地的妖兽之乱都还没能收拾好,陛下怎么可能自乱阵脚?所以我想,陛下之所以在圣庭上朝的时候一个字都没有提起,正是为大局考虑。”
狱老没有打断周向阳的话,只是一脸笑意的看着对方。周向阳越说越是心宽,觉得自己的想法肯定没错。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狱老那脸上的讥讽之意竟然越来越浓了。以至于看着那张难看的老脸上讥讽的笑,周向阳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出手杀了这个老东西。
然而他不敢,也不能。这个人来历神秘,留在周家之后确实帮周家做了很多事。这个人的能力太强了,虽然看起来随时都可能死掉的样子,不过却能和地狱联系。周家这些年暗地里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全都是因为他帮忙才能掩人耳目。
最主要的是,这个人说他将来可以构建一个人世间和地狱的通道,只要周家能够创造出来一个惊世的法阵,就能通过召唤阵把地狱的力量召唤出来。若真如此的话,到时候别说什么召唤灵界,就算是那高高在上的圣皇周向阳也不必放在眼里了。
“狱老。。。。。。”
周向阳说不下去了:“是不是,是不是我说出了什么?”
狱老笑着摇头:“你没有说出什么,你蠢,你白痴,所以你觉得你想的那些都是对的,理所当然的对。我刚才甚至想到了就此离开,我怎么会和你这样一个蠢货联手的?将来,我的大计,极有可能就毁在你的白痴你的愚蠢你的自以为是上。”
“狱老,你对我也要放尊重些。”
周向阳猛地站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狱老长长的叹了口气:“你可知道为什么圣皇在圣庭上朝的时候对陈流兮的事一个字不提,对你们这些人一句话问责都没有?”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
“不,那正是你蠢的原因。圣皇陛下之所以不处置你们,甚至一个字都不提。。。。。。是因为他要把这个处置的权利留给陈流兮啊,他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他不管他不问。。。。。。随便陈流兮怎么干。”
狱老嗓音微微发颤的说道:“你,还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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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七章 拿命还【求月票】
静园。
温恩小心翼翼的为陈无诺换了新茶,然后躬身退到一边。陈无诺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有什么话就说,站在朕旁边欲言又止,朕瞧着难受。”
温恩垂首道:“没有什么要紧事,老奴只是觉得,陛下给陈流兮的是不是太多了?”
“封个候就多了?”
“陛下知道,老奴指的不是这个。”
陈无诺放下笔,笑了笑道:“苏如海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你太聪明,聪明的不知道遮掩。你跟着他几十年,韬光养晦这四个字你是半点都没学会。”
温恩笑着说道:“师父也没有做到,一剑西行天下知。”
陈无诺道:“那是他隐忍的足够多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陈流兮的事,朕知道你指的是什么。周家的人朕暂且不过问,左家的人,本来就是朕要清除出圣庭的那批人之一,交给陈流兮去做,朕省心了。”
温恩忽然明白过来,当初圣皇设了那么大的一个局,以至于连大羲明法司的首座方争都拉进去,也没能完成圣庭的清除计划,现在却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年轻人身上,是不是有点草率了?可是这样的话他却不敢说,他可以不知求解,但绝不能质疑。
圣皇比谁都清楚圣庭里有多少人多少家族多少当官的已经烂到了骨子里,当初以自己的儿子为诱饵要清除掉至少三分之一的官员,这个计划差一点就成功了。不,可以说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因为有很多家族都被牵连导致淡出圣庭。
虽然没有达到生活陛下的预期,但最起码不是全盘皆输。温恩知道,当初陈重器把方争拉进来就为了加快进城并且给清除计划加一个筹码,但是这件事未必是圣皇设计的,或许圣皇只是知情但没有阻止。现在圣皇看到了陈流兮,就如同当年看到了方争一样的喜欢,而且赋予陈流兮的远比当初赋予还要多些。
“你去兵部帮朕问问,重许在南边的战事怎么已经连续四天没有消息递上来了。若是失去了联系,兵部是否派人去了。若是没有派人去,让兵部尚书过来跟朕解释。”
“是。”
温恩连忙点头,他知道圣皇是不想听自己再说什么了,这才找了个理由把自己打发走。
他出了静园之后朝着外面快步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下意识的往远处茶园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延盈宫的几个女官每个人都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往茶园里边去了,温恩心里一震。。。。。。这是圣后都表明态度了,看来陈流兮的崛起是谁也不能阻挡的事。
茶园那边,这些延盈宫的女官求见道长陈流兮,却被告知陈流兮有事外出了。几个人微微一愣,不是说陈流兮受了重伤正在茶园里修养的吗,怎么这才一天就出去了?
她们询问了一下茶园里的人陈流兮去了哪儿,可是没有人知道。只是有人看到,陈流兮之前背着那个受了重伤的胖道人一块走的。
京城,四季巷,左家大宅。
虽然圣庭还没有什么处置的旨意下来,但是左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很清楚,这次左家只怕真的要退出朝堂了。从当年从龙立国开始,左家就始终处于权利的中心地带。谁也不明白这才短短的十年时间,从左家参与了谋杀方争的事之后,居然已经沦落到了这样的地步。
老妇人站在院子里,看着那深秋之后落尽了树叶的老树,忽然觉得自己还比不上那棵树。等到来年春暖,老树逢春就会再发芽萌生新绿,可她呢?自从长子左剑堂死了之后,左家一落千丈,连她都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
“老祖宗。”
左西风压低声音问道:“真的要搬出去了?”
“难道还等着圣皇下旨把咱们赶出去吗?”
老妇人叹息道:“这件事,想来想去谁也不怪,就怪我。当初陈重器找到我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汤居然没有反对。剑堂和剑灵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都是聪明人,居然就稀里糊涂的上了陈重器那条贼船。”
左西风想说还不是因为贪心,可是这话打死他也不敢说出口。
院子里忙忙碌碌的,所有的下人都在收拾东西,这么大的一个家,需要迅速的搬离金陵城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看着那些忙碌的人老妇人就觉得一阵一阵的心烦。
“告诉他们,没有用的东西就不要了,难道回祖宅还缺了这些桌椅板凳?”
“是。”
左西风连忙点头,转身朝着管事的那边走过去。
就在这时候,紧闭的大门外忽然想起了敲门声。为了不引起别的什么变故,左家要搬离金陵城的事当然不能宣扬出去,所以从昨天开始大门就关闭了,不见任何访客。可是大门外面是留了下人的,居然没有把人赶走,这让老妇人的火气突然之间就大了起来。
“去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在敲门!”
左西风使了个眼色,管事的连忙带着一群人快步过去,一边走一边嘴里骂骂咧咧的。门外至少留了十几个护院,这些人莫非被吓破了胆子,居然容许别人来砸左家的大门。左家就算再没落,也还没到这个地步。
管事的把门拉开,张嘴就骂了一句:“哪个不懂事的在外面乱敲门,找死吗?!”
他的话刚说完,人就僵硬在那,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外面大街上,从大街这头到大街那头,整整齐齐的站着的都是玉虚宫的弟子。看起来不下上千人,一个个抬头挺胸的站在那,令人无比的震撼。而门口那十几个护院已经被人绑了,跪在那一脸恐惧和委屈的看着管事。
非但是他们左家门前这条大街,围着左家一圈都被封锁了。五千名玉虚宫弟子,将这一圈围的严严实实。所有人都不许靠近,玉虚宫的大旗就插在各个路口。
陈小九和齐天两个人并排着走进来,吓得那管事掉头就跑,连质问的勇气都没有了。陈小九和齐天两个人进来之后,安争背着浑身上下都缠满了绷带的胖子走进来。
“安争,这架势有点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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