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绝大多数男性在首次触碰枪械时的兴奋激动,而是比较稀松平常的拿起平放在台子上的步枪和手枪,往前几步到了铺着射击毯的射击位上,接过每个射击位旁边专注的特警递上弹匣,开始装填武器,接着开始对二十米外的手枪靶和五十米外的步枪胸靶进行射击。
当过兵,不等于就能好好射击,华**队里面一年到头没打过几发子弹的兵前些年大有人在,就算是拿子弹喂出来的射击好手,也不能说在战场上就能准确命中敌人,绿白色的胸靶和面对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看那头部跟个大西瓜一样炸开的感觉还是区别很大的。
所以表现在这样的测验时候,完全就参差不齐,杂乱的枪声,荒腔走板的射击成绩,让老范拿着步话机都不好意思说:“脱靶的很多,看来离开部队以后,很少摸枪了。”
几名专程从首都来研讨这个新生事物的调研人员都很失望的放下望远镜:“这完全不能承担起那么重要的角色嘛!”
接下来在另一边进行战术素养演练测试,就更离谱,大多数人几乎都已经丧失了敏捷的身手,端着没子弹的步枪在演练场上滚爬基本都是连滚带爬,战术动作虽然做得还能回忆起当年的影子,但长时间的单一体力劳动已经让他们失去了均衡体质才能保证的协调性,看着更心酸。
只有少数的五六个人动作干净利落,射击也有板有眼,可这里有大约一百七十多人,只能挑出这么几个?那成材率也太低了吧?
调研人员们脸上很难看。
巴克却一声不吭的撑住下巴专注的看着人群,蒋局长关注他,好一会儿才说话:“能看出什么名堂?”没什么稀罕嘛,这些经过了两项测试以后的退役军人们又聚在一起三三两两的抽烟聊天,就好像刚做完一个活计,又懒散的回到之前那种状态。
巴克笑着拿手指这群人:“之前他们都各顾各漫不经心,但现在说话基本脸和眼睛都朝着射击场的……心里面有火苗点起来了。”想想跟老范要步话机:“老王,你稍微让他们等一下,我下来跟他们交流一下。”说完就放下步话机下楼了,蒋局长阻止了同事们跟下去:“我们就在这里看,那边让步话机接通,听听他说什么就行了。”
不用步话机接通,巴克下楼经过食堂门房时候拿了个小塑料电喇叭,以前他在这里呆了些日子搞那个射击规范,比较熟悉这里的环境,门房小卖部的工作人员都还记得他。
穿着一身普通T恤和沙滩裤的巴克走进训练场的时候,那些人的眼睛都没看他,就凭这点就跟他们之前坐在这里不太一样了,从心理学上来说,生活在最底层的人是比较没有安全感的,通常都会下意识的东张西望,所以体现出来才是他们喜欢以认识或者老乡的身份凑在一起,或许那种小小的关联感会让他们没那么忐忑。
但这会儿,摸过久违多年的枪,好像重新想起了青春热血的时候,那时候他们还没有被现实打得垂头丧气,还是个单纯得每天就知道挥洒汗水和力气的士兵,也许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摸到枪支了,换做谁都会有点感慨或者异样的,而且很明显,刚才体现出来的东西他们也知道很差,或许就好像生活一直在给他们灌输的那样,无论怎么用力,始终还是得回到那个一成不变的艰难生活中去,接受那种已经习惯的挫败感。
巴克一直提着小喇叭走到大多数人的正前方,才有些目光恋恋不舍的收回来,放到他身上,看着这么一个黑脸膛年轻人,黑色翻领T恤虽然没名牌没图案,沙滩裤没有破洞也没啥装饰,但是都干净挺拔显得常新常换,没穿袜子的搭配一双清爽的船鞋,再加上他脸颊那片精美的刺青……
现在刺青都不是穷人沾得上边的东西,这么一片少说得几千万把块的!
家里一贯都按照型男给他打扮,这一看又把阶级感给拉开了。
第1372章 煽动
巴克的小电喇叭声音,让推开窗的食堂楼上都能听见:“大家好,我就是发起这次招募的人,渝庆人,外号判官,这是我拿枪时候的外号,以后如果有机会,你们可以这样喊我。”
完全不同于以往那些包工头或者项目经理的开场白,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巴克身上,十多名特警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到旁边,有些诧异的整齐排好跟同样表情的王寅淞一起听着他们从未听过的东西。
可能是在做装修工作的过程中,巴克熟悉了这种跟一线工人打交道的风格,又可能是搞E…watch发布会时候的演练,让巴克对演讲比较驾轻就熟:“我想大家之前已经明白了,我们招募的是能拿枪,敢开枪甚至有可能会杀人的建筑工,我们会把这样的建筑工派遣到国外的工地上去工作,在没事的时候就是工人,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多拿着没人知道的那份保安工资,但是一旦发生什么事情,你们有可能就要站出来,拿起枪,甚至是抢夺敌人的枪支,保护你们周围的工友,保护你们的工地,直到后援抵达危险消除……”
整个现场鸦雀无声,没有交头接耳,没有嘈杂纷扰,只有睁大的眼睛看着巴克,那一贯浑浊茫然的眼睛们,终于看到自己的生命出现了一点跟往日不同的东西。
巴克顺手拉起一条腿的沙滩裤脚,有点毛乎乎的腿从膝盖上方露出了三个明显的伤疤,有刀伤,有枪伤,贯通伤的出口一般都比较可怖,加上巴克急救的时候一贯毛手毛脚,看上去好像炸裂的星星一样醒目:“但我首先就把丑话说在前面,干这个,那就是卖命,可能一发子弹打在这里,你就变成了瘸子,回到老家蹲着拉屎都不行,但比起一发子弹打在脑门上,立刻丢了命,那到底算运气好,还是不如死得干净利落,就看你们自己怎么想了。”
下面有瞬间的低语,但立刻都被小喇叭压住了:“出国打工,一个月能挣五千到一万块,这份卖命的工作另加每个月一万三,真打了枪做了事按天补津贴,每天一千块,有医疗保险,有伤残保险,如果死了有丧葬费和抚恤金,给你爹妈老婆孩子除了骨灰还有二十万现金,听起来如何?”
别说工人们,就连站在旁边的特警和窗边的调研人员都会下意识的心算一下,一个月大概有两万保底,然后再加两三万的津贴,多数人刚在脑海里还觉得有利可图的时候,后面立刻一蓬冰水倒下来,死了就是冷冰冰的二十万……
谁听了都会觉得不是个味道!
可雇佣兵就是这样,所以说雇佣兵一贯都是认钱不认人的鬣狗,就是这么现实得来的。
这回所有人脸上的表情各异,低声说话的嗡嗡声蔓延了好一会儿,巴克不紧不慢的站在那看着,手上小喇叭一直凑在嘴边,等到安静才继续说话:“所以说,为什么要干?有人觉得找个几十百来万就退休回老家去,有人觉得这点钱不值,丢了命不如继续慢慢打工,好死不如赖活,这甚至都算不上好死,也许一枚炸弹地雷就炸得你死无全尸了!有人愿意干么?”
还是有人举手的,对待生活,或者对待自己的前景,总有人认为与其这样温吞吞的看不到希望,不如去拼死搏一把。
巴克却没回应举手者:“我来告诉你们为什么……昨天,一共有400家工厂外国公司在岳兰受到了示威游行的暴徒打砸抢烧,其中有多少是华国工厂公司,我就不用说了,我只单单说其中一家,一家钢铁厂工地,有三千多名工人在工地上,遭到当地暴徒的攻击,这三千多名干着苦活累活,拿着最平常薪水的工人没有得罪任何人,却被无端端的攻击导致一百多人受伤,4名工人身亡……你们知道这种身亡一般意味着什么?”
楼上的人面色凝重,特警们皱紧眉头,一百多双原本浑浊的眼睛开始透出点精气神来。
巴克好像医生讲述案例一样平静:“就在昨天,也许你们还在赶往这里的路上,也许你们已经住进旅馆跟某个同伴喝杯啤酒,就在国境线外跟你们同样身份的建筑工人却被活生生的打死,暴动中身亡的人,基本死得都很惨,遍体鳞伤,而且要在伤痛中挣扎好久才会不甘的死去……”
巴克的面容有点狰狞,描述的样子甚至把工人吓了一跳:“如果你们恰好也在这个工地上,跟这些同伴在一起,是如同一大群与人无害的小鸡仔一样使劲的往后面躲,还是勇敢的站出来?”
声音开始提高音量:“是像你们过去离开部队以后的生涯,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碰壁,被人瞧不起,小心翼翼的躲避灾害,最后却一事无成?!还是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挥动你们曾经钢铁般的拳头!反抗那些侵害的发生?!”
好像质问一样的喝声在小喇叭的带动下,充满电子声音气息,老实说,要是换套高保真的扩音器效果会更好,但很明显那些特警已经在剧烈起伏胸膛,他们一贯接受的那种保家卫国和制止犯罪的理念冲击更大,但退伍兵们反应不一,有咬紧牙挂扭曲面容的,也有无动于衷眯着眼的,还有嗤之以鼻不敢对视的,生存给过他们的磨难已经太多,早就没有那些热血和憧憬,或者说干脆没有了希望。
巴克却在这个时候冷笑了一下:“如果是我,我给你们一个建议!什么都别做!跟大多数人一样,用你们在部队学到的技能尽量躲起来……因为你得明白,这就是现实!现实就是没有谁的拳头能打过十个人,没有谁值得让你用热血去随便卖命,刚才那种激愤不能解决问题,或者你们中间还有人会说,无论怎么样,你都不会站出来,因为这个国家,这个社会从来就不值得你站出来,这一切都没有善待过你,还是缩着头躲回去过自己那点小日子!”
包括楼上那些人表情都惊愕了。
所有的目光都惊愕的看着巴克,那些散坐在水泥台阶上的退伍军人目光都看着巴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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