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山夫可能也有点惊讶居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你十七号的中午,在黄明山中学外的马路中央对一个交通事故伤者进行了施救,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谈谈,你过来一趟。”
巴克第一反应是不会受伤者讹上自己了吧,又觉得好像堂堂国安局副局长应该不会跟骗子打交道,耐住性子:“我不知道您说什么,我是救过一个伤者,我觉得当时处置得当他已经脱离危险,后面就不用谈了,我现在很忙,对不起,我挂了。”
周山夫就楞在那里拿着电话!
全国医学界的泰斗,就算到中央参加国家领导人保健工作都是上宾待遇的资深院士,有多少年都没人敢挂他电话了,现在被个愣头青一声不响就挂了电话?
老先生涵养好,不生气,还咨询了一下在旁边的学生,才学会重拨手机回去,正要开口说话,就听见那边一片剧烈的电锯轰鸣声,第一反应就是:“你在做骨科手术?怎么能在做手术的时候带电话呢?”
这回是他主动挂电话了。
巴克再次莫名其妙。
还是学会眼前这电焊的手艺吧……
程子鱼依旧精力十足的骂着人上来,就看见蹲在两个电焊工旁边专心打下手的巴克,心中就是一动,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用手指引到没窗户的落地开口边,噪音小点才说话:“学会点东西没?”
巴克摇头:“昨天看了木工,今天在看电焊,只是看人家怎么做。”
程子鱼不说对错:“了解施工工艺是对的,国内的情况你明白,所谓的施工工艺规范的确有文本,但那都是骗鬼大爷的,实际操作才是王道……”指指前面在指挥木匠的那个工头:“老陈带木工已经十二年了,大多数木作工程交图纸给他,三天时间给你大差不差的交出材料单子来,最后钉子都精确到斤,这就是经验。”
巴克琢磨跟自己那些能预算一个月用多少子弹的战友差不多原理点点头:“我多努力……”
程子鱼笑着就站在这二楼没阻挡的门梁边指外面的门口:“我说的意思是经验,你的目标不是成为一个木工包工头,而是了解所有的制作工艺和里面的门道,让工头工人都骗不了你。”不等巴克说感谢,他就指指门梁旁边贴着石材和铝塑板的商业楼墙面:“这里要挂一个霓虹灯牌,你来引导指挥吧,一个要求,多快好省,我只看结果。”拍拍巴克的肩膀,指一下墙角那本厚厚的总施工图,就喝骂着别人去了。
抱着施工图在里面找了好久,巴克才翻到那张十五米高,一米宽的竖直长方形霓虹灯施工图,上面纵然详列出各种施工工艺和材料数量,依旧让巴克看得一背都冒汗!
要知道他现在纵然面对一大堆持枪敌军,都不会这样冒汗了!
所以说人还是得在自己不熟悉的行当里面才能改变以前被固化的心理状态。
就是寻常街上随处可见的霓虹灯牌,可只有这样抱着图纸看了,才明白每个不起眼的东西背后都有施工人的血汗啊。
十五米高,差不多五层楼了,这家服装店都有两层,灯牌得从两层之上才开始,不然太低了谁看?那就最高处快七楼了!
纵然要考虑防风这个霓虹灯架还是一个有厚度的角钢架,所有角钢就算选偷工减料的拉伸钢,最后总重也有上千斤!
就靠几个支架螺栓固定在商业大楼墙面上!
面对一大堆角钢和忙碌的工人,巴克突然就想到了这个现实的问题,那么高,烧焊好的钢架怎么挂上墙面呢?
吊车?
稍微一打听,这步行街上用吊车进场只能在夜深人静,而且在吊车数千元的施工费外还要缴纳三千元的步行街进场费用,巴克再翻翻施工图下的预算本,压根儿就没有这笔费用!
这才是现实,纵然巴克能在战场上纵横驰骋,翻云覆雨间决定别人生死,现在回到寻常社会,想要融入这个社会,就得面对这种考验。
自己掏钱补贴进去显然就是作弊,巴克敦促自己按照一个正常的施工项目经理的思维模式来考虑这个问题。
看看那些似笑非笑打算看新项目经理笑话的电焊工人们,巴克蹲在服装店前仰着头抽了三支烟,刚看到五楼扔出来一点瓜子壳,又注意到二楼工人正在安装吊顶龙骨架,脑子里似乎刚有点闪光,电话又响起来!
这一刻的巴克,终于理解到为什么有人会说灵感稍瞬即逝这个词,刚才有一刹那他似乎抓到点苗头,立刻就被电话铃声搅得无影无踪,无奈的拿起看着上面的号码接通:“还是周先生?”
周老先生真的有涵养,如沐春风:“手术完成了?年轻人,身为一个医生……我怎么听见还有电钻的声音?是开颅手术么?”
巴克很没好气:“老先生,难道您听见这些声音就只能联想到手术么?我告诉你我是在一个装修现场您相信么?”
周山夫居然回应:“装修要用到电锯电钻?”好像在他的脑海里,这些工具生来就是为手术服务的。
巴克无可奈何:“您问问任何一个人,电锯电钻都更多的出现在装修现场……您有什么事?”
老先生还是疑惑:“你不是医生么?我看到了你的急救过程,胆大心细动作娴熟,但是我认为有很多值得商榷的地方,所以我希望你过来跟我谈谈。”
巴克还在面对自己新职业领域的第一次挑战呢,干净利落的又挂电话:“对不起,我只不过曾经是个军医,现在我在市中心步行街忙装修服装店,有空您自己来,谢谢。”
咔嗒,又挂了院士的电话。
曾经是个军医……
第121章 情绪
曾经是个军医的不光是巴克。
周山夫也是。
这个国家最好的医生都在一所军医院里,也就是为最高领导阶层保护健康的医院。
所以可以说最好的医生都挂着军医的名头。
但周山夫是正儿八经的军医,还是在五六十年前以卫生兵身份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的老军医,而就在交通事故发生的黄明山中学附近,就有全国为数不多的军医大学之一,那里的野战外科学是国家级重点学科,而这个项目正是周老一手建立起来的当家招牌!
如果说全国数十所医学院出来的学生不知道周山夫还有点情有可原,军医,特别是还拥有这样正骨身手的军医,全国上下可以说都是周山夫的徒子徒孙!
周老先生终于醒起自己为什么一见如故的要找到这个年轻人,就因为那种鲁莽得有些粗暴的治疗模式就好像当年的自己!
那种在战场上为了救人不顾一切的干净利落到狠辣!
八十多岁的老人了,一贯平心静气的注重养生,老夫聊发少年狂啊,似乎想起了当年那个对着师长也敢发飙的小卫生兵,哈哈哈的放下手机,急不可耐的起身:“走!我去看看这个什么小军医!”
一群徒子徒孙简直手忙脚乱到从未见过儒雅著称的周老有这样的神态。
巴克不知道,他又重新开始面对思索那个霓虹灯架的事情,重新点上烟,撩开外面遮挡施工现场的喷绘画面,退到步行街上的花台边,跟个小痞子似的黑乎乎蹲在那里,冥思苦想该怎么办。
“嘿!站远点,影响市容啊!”一只手不客气的拍到巴克的肩膀上。
巴克第一反应就是连忙熄灭烟头,用手掌接住烟灰:“你?!吓我一跳……”小心翼翼的把烟头烟灰丢进旁边的果皮箱里。
拍他的不是那个差点被巴克击杀面部的特警李显还有谁,现在他身边还站了个女警察,都是一身制服,装备齐全的模样:“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我们队的霸王花李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那个,但绝对不文静!老巴,高手!”
女警很爽利,伸手给巴克:“你好!高手!有机会跟你过几招!”真的,巴克一直都认为只要是个姑娘,穿上制服,就有一股吸引人的味道,面前这原本就挺俊秀个姑娘就完全是加满分的感觉,只是握手碰上才感觉手掌上的茧子真不少。
巴克嘿嘿松开手,摸烟给李显:“你不是特警,怎么跟洪奇似的当巡警?”
李显得意的拒绝:“支援执勤在上班,成天在特警队训练也闷死人不是,起码也要俊男美女才能出来客串巡逻,怎么样?我们哥儿俩都不错吧?”还把胸口一挺和李子衿并排站,女警很配合的做个两兄弟好的架势。
真是挺俊俏个姑娘,在纪律部队给训练成了女汉子,巴克暗自打定主意以后决不让姐妹花吃这个苦:“她不错,你比洪奇就差远了。”
李显不以为意的哈哈笑:“你蹲这干嘛?”
巴克垂头丧气的指面前工地:“工作啊,我们都是为了这里的繁荣美好做贡献。”
俩警察就立刻侧目:“哇!高档店铺哦,做装修不少赚钱吧?”
巴克展示自己九块钱一包的烟:“我是打工仔!”
巡逻特警不会长时间站这私聊,李显悄悄给了自己的手机号:“万一有什么事情,打我电话,帮点小忙还是没问题,走了!”
巴克又给打断一下,但这一次起码他慢慢已经抓到了脉络,当周晓莉再打电话来的时候,他已经基本想清楚怎么办了:“待会儿过来找你吃饭,晚上要加班。”
周晓莉问清楚怎么回事,大包大揽的安排:“工地上的事情才是重要的,这是老师给你的考验,第一道坎要好好迈过去,我带饭过来找你。”
花花公子想说家里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油腔滑调的话都到嘴边才刹住车,乐呵呵的答应:“好!”现在明白为什么他很多甜言蜜语熟极而流吧。
周晓莉带饭过来,就不是随便到路边摊打个包糊弄,她下了班到菜市场买了肉菜,拎回家,在两个母亲和两个妹妹的关注下,泰泰然的煎炸炒煮收拾好,用俩保温桶装了,还细心的换上一套好看衣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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