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局促不安的,还有那两个女子!
武媚驱走侍女独自坐在感业寺内,瞪大双眼瞧着已经悬挂起来的《如意娘》,聆听着房外窸窣的脚步声,那是皇帝专门派来守护她的侍卫,绝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凡是入内的膳食衣物均需经过严格地探查。
她低下头,喃喃自语:今日便是金夕需要贞儿的日子,你们还能在秘境中吗?恐怕不会,金夕绝不会让贞儿姐姐死在里面的,可是金夕怎么办?
陈硕贞也是像武媚那样,单独一人留在秘屋中,却是焦急地蹲下来强忍着心痛,不断重复着:
“你一定出来了,一定出来了!”
可是,仍然暗伤下去,出来又能怎样,眼下不在身边,一样会死去。
她已经知道金夕的玄机,只是像当初金夕冰婉儿认为温媱那样,认为他患有不可治愈的疾病,也许正是需要前世夫妻的拥抱才能存活下去。
“郎君!”
陈硕贞流下泪水。
自此,她未再谈婚论嫁,凡是有人提及,均称夫君早逝。
太乙秘殿,金夕有些不耐烦了。
已经大半天过去,仍然没有任何反应,“你爹娘的!”不禁开口骂道,越是这种恐怖的等待,越是熬煞心机。
整整一日,他的脑海中始终旋转着贞儿的影子。
因为那是生息所在。
蓦地,他跳下那座石桌,难道不再需要贞儿的拥抱了吗?难道是因为与她……刚刚想到这里,不禁脱口而出:
“是温媱!”
无边的惆怅、恐怖和思忆,终于冲破记忆的堤坝,就在意念中想起与贞儿**之时,鱼湖中的场景清晰起来。
那是温媱,扯掉两人的衣裳,将一切奉献给他。
从此,中止了他贪恋香息的劣性。
他的脑海中清晰起来:
就在冰洞,一个女子厉声喝道:站住!随后问道:我问你,怎么才能寻人?又如实介绍自己:“我叫温媱,你叫什么?
那,你在做什么?温媱问。
金夕没好气答道:我在如厕!
如厕?温媱来了兴趣,何为如厕,做来我看?
一幕幕场景全部再现,温媱的身影全部活跃起来,直到最后,金夕重创卧床,是温媱割腕成血,落地成丹,赠给他九十九滴血,也就是九十九颗迭劫丹。
“温媱!”
金夕扯破喉咙吼道。
不错,温媱需要与他拥抱才能维持生息!
凡界初来,他也被视作疯者,也需要与贞儿拥抱才能生存……一切,如同覆辙;也许,正是两人相合之时,贞儿与温媱用身体和一切解除了他需要拥抱才能生存的顽疾。
可是,温媱为何幻化成贞儿呢?
第390章 天下归吾
想到武媚,金夕不禁浑身冷战,仿佛一切又在重复。
那么,贞儿岂不是仍要自杀?
“我要出去!”
金夕焦躁起来。
一旦获得生存,走出太乙山的冲动无比强大,他不允许武媚再像静光,也不准贞儿再像温媱。
他真的像疯子一般左右冲撞,似乎要撕破这座山脉秘殿,可是任凭他发出最强的行气,大殿仍是纹丝不动。
“守界天尊,帮我!”
他仰天长叹,可是无人理睬。
折腾好久,他方才安静下来,在冰洞秘境,没有人能够帮到,只好自己再想办法。
水符!
金夕心中一亮,冰洞的形成来自冰婉儿的眼泪,也正是水符在秘境中的缘故,只要让水符再与道道冰川相联,说不定就能走出太乙秘境。
想到这里,立即探出水符握在手内,打坐下来凝思冰婉儿和冰洞中泪河,他甚至奢望,冰婉儿探得感念后,再度到翠华山落泪。
金夕凝坐不动,一日日煎熬下去,感念如水长流不止。
翠华山本就是龙山,金夕作为龙者,很容易探到就在身外的冰川,而且他身负四方尊,那里面还存有着三条神龙。
他仿佛感觉到,四方尊内的神龙在跃动,由此而衍生出龙息加入感念之中,眼前好像出现冰洞的冰挂,甚至可以用意念去触摸。
手中水符将那道意念扩大。
行气不断运转,他几乎迷失自己,渐渐地,仿佛一切已经不存在。
第九日,他看到了冰川。
“水符!”
金夕大吼一声,凝集真气注入手中的水符,要将自己的一切化身其中,数千年被困于秘殿的水符似是也要奔出,四方尊中的龙息似是也要逃脱,无尽的感念更是决堤而涌。
唰!
秘殿内的金夕消失。
现身冰洞。
他猛地睁开眼睛,“哈哈哈,”狂声大笑,眼前一马冰川,正是来时的冰川面前。
“贞儿,我来了!”说着,噘起嘴向冰面上吻去,似乎重生一般忘乎所以。
即使不再需要她的拥抱生息,但是心中仍然担忧她的今世再度引发灾难,目前无法返回真界,只好寻到她严加守护,绝不允许出现不测重蹈温媱后尘。
离开冰洞,立即向东奔往江南。
寻到冰婉儿之后,他又开始了艰难的寻人之路。
长安距离江浙一带近三千里,可是一经脱离太乙秘境,修为再度降为凡婴,行走起来甚是迟缓,于是开始留意官道上的快马。
金夕经过打探,得知官府驿站的马匹最为优良,立即折身赶往附近一处陆驿。
官兵自然而然将他拦在站外。
“你是什么人?”两名手持兵器的驿兵喝问。
金夕已经瞧见马厩中存着数匹马驹,各个膘肥体壮,可是毫无身份,也无银子,只好直接开口索要,“我来要一匹快马!”
“你可有官牒?”
“没有!”
“那你是何官何职,我等也好向驿使禀报。”驿兵见金夕气度凛然,又是刚刚从长安方向赶来,唯恐惹怒朝中大员。
“没有!”
两兵面面相怔,不约而同看向金夕,在确认此人并非痴癫之后,大声叫道:“既无官职,有无牒文,前来官驿索马,你可是要造反?!”
说罢,两人举起兵刃。
“去你爹娘的,要一匹马就是造反?”金夕当然无视大唐律例,不过他曾出现在大秦朝,知道天下规制,只是毫无理由从官驿手里借来快马。
其中的高个子驿兵尽管被骂,还是咬住牙关,总不相信能有如此嚣张的人,似乎为了进一步斟酌,盯着金夕眼睛一字一句问道:
“你可有朝廷中人的手书?”
口气,已是最后通牒。
万一是哪道主子的亲信,得罪不起。
金夕一想,总比抢夺好些,便试探着答道:“我与宫中武才人有些渊源,权当是给些薄面吧。”
“哈哈哈!”
那名矮个子几乎笑掉大牙,抬手指向金夕的鼻子,好像是觉得抬高手臂费劲,又降下来指着金夕胸口,不断地点划着,异常鄙夷地用鼻子出声:
“与才人有渊源?你若是能够与武才说上一句话,这个驿站的马匹都可以归你!”
显然,这两人绝不相信眼前看似年轻的小子与武媚相识。
金夕一愣,看来宫中才人的地位在这里也不小啊,若是依旧背着武媚来到此处,这两个驿兵说不定会吓得屁滚尿流。
空口无凭,只有霸道。
他再也不理会两个官兵,径直走向马厩,开始物色胯下快驹。
“妈的!”两人终于认为来这里的人是个闹事者,齐刷刷奔向金夕,手中钢刀举向半空。
私闯官驿,不停劝阻,可杀。
嘭嘭!
金夕没有回头,手掌向后一扬,行气不偏不倚击中两位驿兵的腹部,他们立即呈现出腾云驾雾般的张牙舞爪,嘴角被击荡出早餐的液渍,哀叫着扑到道地上。
就这匹红马!
金夕瞧准一匹强健的红驹,解开缰绳,跃身骑跨,高喝一声御马奔离。
“快来人啊,有强盗抢马!”
两个人捂着肚子嘶叫着,眼睛瞪得溜圆,就像不相信此人与武媚相识一样,绝不相信大唐天下能有人光天化日下抢马。
事实存在,而且那匹快马已经绝尘而去。
“哈哈,能奈我何?!”
金夕趾高气扬地骑在官驹之上,瞧着座下浑厚的马背,脚踏官府银鞍,不禁畅快地啸叫一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可是王土之上,出现这个不可一世的狂者,无人能够制服的疯人,俨然天下归吾的气势。
他一路东南奔往睦州。
每匹官驹奔驰五六百里就出现疲累,似乎被官府的人给宠惯坏,再也不肯前行,低头驻蹄懒散不堪,只好牵马行走。
经过再次探听才知道,这些马匹都是五百里的奔跑能力,因为每隔五百里都有一处官驿,用以更换马匹。
这到难不住他。
金夕立即折往官驿,再也不去提及根本没人相信结识的武才人,也懒得口舌,冲进官驿立即将马匹松脱,再抢来一匹若无其事地奔离。
以后的几家官驿倒是没有兴师动众,因为金夕是以官马换官马,账薄上是不亏的。
金夕日奔二百里,经过强行征来驿马,半月后便抵达婺州一带,由于处于东疆,再往前便不再有官驿,只好牵着官马步入婺州郡地。
长街上人声鼎沸,川流不息。
他惊异地发现,如此拥挤的集市,只要他向前走,人们立即让开一条通道,哪怕是与身边的人发生碰撞。
为何?
眼见身边一个中年男子向外侧闪开,他上前一把将他扯回来,狠呆呆问道:“因何躲我?”
男子的眼神比他还诧异,哪有躲开你却擒拿的道理?见眼前的侠士异常狠辣,只好抬手指指金夕手牵的红马,停留在银鞍上:
“官爷手下留情!”
金夕这才明白,手牵官驹一定是官府中人。
不过,随着心中一凛,在长安,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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