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武媚惊呆,“你是说,昨夜赶来昭仪殿的是你?你会武功?那么,那两个公公欲要刺杀我吗?还有……”
金夕已经感觉到伤口有热乎乎粘稠的血液流出,冷冷盯着武媚,不言。
“好,好,”武媚匆慌忙应道,“快来人,备药。”
金夕脱下官袍和上衬,银儿包扎好的绷带已经被血液渗透,红澄澄一片,布带下方业已流出血滴。
武媚瞧上去,啊一声呼出口,忙去掉绷带,看见震裂的剑伤又是啊一声,亲自取来宫中上好疮药,为金夕敷涂,待止住血流后开始为金夕包扎。
金夕感觉到她的手指冰冷而颤抖,安慰道:
“枫儿被害身亡,从而也加快了对方的步伐,马上陛下就会派人来守护昭仪,昭仪不必担心,好好辅佐陛下就是。”
武媚瞧着金夕后背的伤口,泪眼迷离,虽然在认真听着金夕的话语,不过头却在左右摇着,只待包敷完毕,她幽幽说道:
“多谢崔巡官出手相救,一桩桩惨事历历在目,就连我也认为自己是不祥之人,倘若真的令所有人安幸,就让我离开陛下吧。”
金夕穿戴整齐,面对武媚一字一句说道:“金夕说你绝非不详之人!”
说罢,他离开昭仪殿,直奔户部。
武媚颓然坐下红椅上,喃喃道:
“金夕,谢谢你,如非有你,崔巡官也不会多次救赎于我,可是这样下去,究竟要伤害多少人,我该如何是好?”
她呆呆盯着崔神庆远去的背影,不觉又发头痛,抱着头部拼命摇晃着。
许久她方才镇定下来,额头上渗出层层冷汗,立在殿堂中央苦苦思索着。
不刻,武媚动身,来到床榻边,从榻下隐蔽处取出《大云经》,双手颤抖捧着经书坐在木桌旁,眼睛紧紧盯着书扉极力镇定自己,终于抬起手,掀开了第一页。
就在这时,金夕忽然感觉到意念发生动荡!
他正在为地方州府书写檄文,感觉到不对,便回过神色低头看去,自己吓出一凛,赶紧将檄文撕碎,因为笔下不知为什么书出两个字:
御龙!
金夕粗吁一口气,低头沉思。
难道此行也是在御龙吗?
他想起卜筮老人的话,关于那道日月空的阐述,以及高祖之诏,各处的猜测议论,尤其是太乙山武媚喝退乙门甲神,贞儿震退壬门甲神,那是乾坤之气方能实现的压制,如今贞儿的确以文佳之名称帝,那么,高高在上的武媚呢?
还有,太乙山分明告知两人不可再见,如今贞儿果真已经死去。
他忽地想起,刚刚步出龙穴,第一步便踏在武媚身边,杀死一群刺客保全了她。
无论是为天下,还是为武媚乃是静光转世,不得不帮。
晚夜。
李治如期赶到昭仪殿,他也是愁眉不展,一直在为昨夜的事情忧虑。
武媚反倒相劝:
“陛下,无论是谁,此次失败均不敢再放肆,况且陛下为昭仪殿增加这么多禁卫兵,媚娘定会相安无事。”
李治仍在思考,过一会儿问道:“媚娘,宫中太监夜晚均在各宫把职,后殿安全都是北衙禁卫掌控,而大内与皇后甚是亲近,为何那两个太监却出现在太极宫,以性命驱走刺客呢?”
武媚淡淡一笑,把住李治轻声说道:“也许是皇后明察秋毫,感觉到有人会对媚娘不利,特意安排人手守护昭仪殿呢。”
“不可能!”李治绝然反对,“即使她察觉有恙,也不会出手相助,所以,那两个太监绝非意在保护……”
刚说到这里,李治定身止语,双眉紧紧向中间皱去。
若非护主,即有歹意!
他刚要说下去,却被武媚拦停,她轻悠悠说道:“事已过去,陛下不必再操念了。”
李治立即抬手拿捏着武媚娇嫩脸颊,很是满意,“还是姐姐心地善良,为善儿分忧啊!”他再一次呼出本名,“哪像是长孙无忌,处处抬举门下,壮大自己朝威,凭借与高祖、太宗皇帝的厚恩,擅自作主,俨然不把善儿放在眼里。”
武媚下意识地瞧一眼床榻,因为那下面藏匿着大云经,她不紧不慢答道:
“陛下不必为此事分心,也不必为朝中势力担忧,我大唐天下不在长安,而是九州万方,真正的势力在百姓;既然朝中有异向,陛下不妨放眼天下,舍弃掉朝中的干扰,大力推举民间的农工之业,这样即不伤害元老的地位,他们也不想让民间颓废,同时又能盛我大唐伟业,得到天下百姓的拥护,时间久了,陛下的地位自然就会突兀而出,力挽狂澜。”
大云经的精髓开始发芽。
李治听到这番话茅塞顿开,哈哈大笑,左瞧又看眼前娇娘,像是万分舍不得的样子,终究是再次扑了过去。
紫燕又是带领一干侍女匆匆奔出去。
殿门被轻轻关闭。
尽管耳边传来那种特有的嬉笑和喘息,众侍卫和太监仍是无动于衷,面不改色。
两个月后,金夕的伤情在银儿的精心照料下得以痊愈,此时已是春色满长安。
很快,银儿生产,诞生男婴,依照金夕的命名为崔瑶。
此时的金夕万分难堪,瑶儿的生父毫无感念,只好扮作他的父亲。
与此同时,紫燕那边却是传来令人不安的消息。
武媚头疾愈发猛烈,除去与陛下相处,其余时间几乎是卧在床上,承受着痛苦的煎熬。
李治在朝中游刃有余,农工之政得到天下百姓的拥护。
金夕知道,这一切都是来自武媚的主意,既不动摇长孙一众的势力,又能支撑起朝政局面,不禁对武媚生出敬意。
他决定出手探查一番,以尽快让武媚彻底安全,还给崔神庆身子。
特意挑选一个有风的夜晚,他紧衣而行,贴着皇宫墙壁游离折转,速度如飞,依然如故,没有人能够在风中发现风一般的金夕。
很快,他抵达淑妃殿。
依照崔义玄所言,即使宫内有厌胜之术,也绝不在皇后那里,一定被偷偷安插在哪个夫妃寝殿内。
于是,金夕瞄准了萧淑妃。
一个间隙,他趁着夜色闪入殿内,稳稳藏在侧殿屏风之后,如果有诡异之举,没有人敢在正殿内进行。
戌时末,侧殿内有人进入。
金夕拨开一丝空隙,定睛瞧去,是萧淑妃和一个年长的妇人。
“娘,你瞧瞧,女儿这般身姿,哪比那个狐媚差,年岁也比她轻,为什么陛下总是钻到昭仪殿?”萧淑妃开始忸怩着肥大的屁股,双手捧着膨胀的胸部摇曳几下,在她的母亲面前卖弄风骚。
金夕瞪着百般妖冶的姿态,恨不得冲上去给她拧断。
妇人随着露出不屑神色,上前拿捏一把淑妃细腰,“比那个妖女强出百倍呢,许是武媚精通什么迷惑之术,将陛下困在昭仪殿,无妨,马上她就会支撑不住,无法再行周公之礼,很快就会烟消云散,到那个时候,陛下定会夜夜来女儿殿内。”
“哈哈,”萧淑妃露出被李治压入身下的表情,极尽忸怩,“虽然我比皇后大些,可是她至今尚无子嗣呢。”
妇人双眼一迷,低声说道:
“女儿可要小心,皇后心机颇深,而且有人指点,我们母女可不要上了圈套,日后再行厌胜之术,非要把皇后扯进来不可;若是只凭我们,万一武媚丧命,皇后再来个过河拆桥,将我们出卖,这后宫可就是皇后一人的了,你瞧她那对大胸脯,非把陛下吃了不可!”
第409章 压胜
金夕险些激愤发声!
这里果真有厌胜之术,而且皇后也曾参与,不禁恨从心生。
萧淑妃显然被目前的话拿住,停在那里琢磨片刻,像是没思索出道道,微微跺脚对着母亲问道:
“娘,那怎么办?
妇人似乎胸有成竹,诡秘言道:
“不如这样,我们说马上就要事成,压胜最后这关当必须有后宫之主皇后的参与才能完备,否则无法镇住后宫风气,必将前功尽弃,如此就可以将皇后扯进来。”
萧淑妃拍手称快,向往着说道:
“武媚死后,我们立即销毁胜物,皇后绝不敢指责于我,那样的话,我就可以见到陛下了。”
金夕终于明白,这个萧淑妃没有什么心机,完全是被利用,而她的目的只是想获得恩宠,不禁为这浩大无比的后宫捏一把冷汗。
很快,母女二人令侍女关闭殿门,不准任何人进入旁殿,挪开木桌,扳开墙壁上的暗门,将里面的物件统统取出,然后摆放起来。
金夕惊愕!
中央放着一个黄色布人,形状酷似武媚,上书武昭氏仪四个字,布人的头部已经刺满银针。
四周,有铜钱、诡木、水银、烛灯、坛装黑土等物,密密麻麻摆放一圈,象征着五行之气。
萧淑妃庄重盘坐,双手合十开始祷念。
妇人则再取银针在周围的物件的上抹来抹去,嘟囔一番举针刺向布人头部。
金夕赶忙闭眼,那银针刺下去,他仿佛也感觉道脑袋疼痛,心乱如麻;仿佛瞧见武媚双手捂住头部,在床上翻来覆去,痛苦难忍。
抓!
金夕暗下决心,非要将一众人抓个现行。
凌晨时分,殿内失去音息,他启开旁殿门窗,轻悠跳出,愤怒驱使着他不再停留,而是直接赶回崔府。
唤醒早已熟睡的崔义玄。
崔义玄身为御史大夫,负有监察之责,正好掌管皇宫这种诡秘之为。
“父亲大人,方才探听到一件大事,皇后、淑妃两人竟然在淑妃殿暗施厌胜之术,所迫害之人正是武媚!”
金夕只能说是探听而知。
“什么?”崔义玄的困意全消,立即坐立起来,既没有询问儿子是何人举报,也没有追问详实,似乎他无比信任自己的儿子,“果然如此,好个歹毒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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