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凌欢惊讶地看向金夕,又转过头去望着胤禛,“王爷恕罪。”
虽然胤禛听不见,她还是代替金夕赔罪,罢了呼吸,那就是说直接把雍亲王弄死算了。
她当然不敢。
也舍不得。
金夕冷哼一声,进步上前,不容辩驳道,“我来试试!”
说着,不由分说拿起胤禛的手腕,双指搭住内关,瞧准胤禛马上要吸气的瞬间,立即注入微微火息直逼肺脉予以封闭,防止他吸纳外气;金属气,原本可以直接注入金行之气代替气息,无奈他此时的金气根似有似无无法成事,只好向胤禛体内诸经脉灌输水、木、土三行气息,打开筋骨皮肉之孔,以此来代替吸气。
待到欲要呼气,金夕即闭脉关,由胤禛自己完成。
呼吸之间,被金夕完全控制。
凌欢不知内情,细细端摩自己的夫君,忽然发现胸脯只有呼气的收缩,毫无吸气而来的膨起,以为真的是给罢了呼吸,顿时吓得惊慌所措,张扬双手就向金夕的手臂抓去,口中疾呼:
“快拿开!”
金夕狠狠瞪向她。
凌欢狠拿金夕的手腕,可是她哪有那么大气力,又见金夕十分不乐意,赶紧拿起胤禛的另外一只胳膊探查,脸色更为惊恐,发现的体脉还在好好地呼吸着,像是见到巫医般瞧着金夕。
“谢谢你!”
转眼间,凌欢明白这个金夕绝非巫医,悲喜急促转换之下不禁掉下几滴泪水,马上奔到窗边打开窗户,拿起一把蒲扇轻轻煽动着胤禛呼出的气息。
时疫来源是戾气,并非无药可治,只是因为其气易染,初犯之时毒息甚重,若是患者无法移动,呼出的戾气未等飘散便被吸入体内,一旦毒息强过药力,染者愈发严重,最终将陨于疫毒。
金夕的确罢其呼吸,只不过罢去的是吸纳,只允许体内的戾息呼出,吸气则有体脉皮肉代替,以此减少疫毒的往复。
食厅里面的阿柴和莺儿大眼瞪小眼,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仍然不见金夕出来,内屋又毫无动静,心中不免泛起嘀咕。
“你说,王爷如何了?”阿柴紧张问道。
莺儿弱答:“有金夕帮衬,应当无事。”
阿柴极力让自己相信,忽又问道:“那我怎么听见小姐慌张的声音,王爷却为何一声不吭?”
“许是睡了。”
阿柴的眼睛闪过一丝惶恐,在担心永远也不会醒来,“万一……怎么办?”
谁也不敢触及王爷病危的字眼。
莺儿低下头去,“以小姐的脾性,又是小姐亲手诊察,恐怕……那样的话我也不活了!”
阿茶埋头,一字一句道:“我也是!”
莺儿瞪眼看向阿柴,“胡说,你敢?”
阿柴没再答言,失去莺儿相当于失去一切,所以他敢。就像他的前生雪顿,为了见到死去的语莺,莺儿的前生,最终选择了自尽。死都不怕,还怕什么,他再也忍受不住,轻步走到内屋门前,偷偷开启一道缝隙,意图窥视一番里面的状况如何。
“出去,关门!”
房屋内传出金夕的喊叫。
阿柴忙不跌关门倒退,险些跌坐下来。
“汪!”
雪顿正在梦睡,被慌乱的声音吵醒,抬起头便冲着阿柴吠叫一声,同时发现是三主子,又沉下头去,再睡。
“你又是谁?”
病榻上的胤禛发出微弱的声音,似乎是被金夕的厉喝与雪顿的叫声吵醒。
凌欢见到王爷终于醒来,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紧忙答道:“回王爷,是金公子。”
金夕停止纳气,懒得听人的恭维谢辞,起身告辞,“王爷,告退!”
说罢,离开内屋。
胤禛见眼前的女郎中异常疲累,刚要抬手去拿身边洁白的玉臂,又悻悻放下,“这位金公子,是不是你的夫君?”
他认为金夕屡屡救赎,这次定是来到家中。
凌欢赶紧否认,“不!”
胤禛充满血丝的眼睛一亮,似乎毫不在乎自己重病在身,低声发问:“你可成婚?”
凌欢左顾右盼终是答道,“回王爷,早已婚配,”她见胤禛气色稍有好转,也随着调笑,“怎么,难道王爷要将我指婚不成?”
胤禛张合两次嘴唇,没有说话。
凌欢窃笑。
她开始逐渐减少艾草的燃烧时间,加大草药剂量,争取以最快的速度强过疫毒。
第四日,胤禛仍然处于恍惚与清醒之间,毅力与病魔开始激战。
凌欢瞧出这是关键时刻,更是不离左右,一边保持着新鲜空气,一边为胤禛断水喂药,同时还要不断按摩头足,休息的时间寥寥无几。
胤禛一旦醒来,总是发出几声叹息,最终情不自禁说道:“你倒是与本王府内的福晋有些相似。”
凌欢吓一跳,郑重说道:“王爷不可取笑,听闻王府的大福晋淑德贤惠,无人能比,小女哪及得上半分。”
“无论是谁娶了你,定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呐。”胤禛感叹。
凌欢扑哧一笑,赶紧捂嘴,盯着病榻上几辈子修来的胤禛,认真答道:“其实,奴才的夫君从不正视我一眼,根本不理睬我。”
“混账东西!”
胤禛大怒,重声下接连咳嗽起来,不刻便憋红脸,张着嘴不知道想要说什么,忽又恍惚下去,也许是怒火攻心,瞬间抽搐起来。
过重的喜怒对于虚弱的胤禛如同狂击,心脉绝然承受不住,此时他对于凌欢丈夫的恼怒导致自己骤变。
只是不知道眼前的女子就是自己府内的格格。
“王爷,王爷!”
凌欢突然失去方寸,大声疾呼。
外面的人听见声音凄厉,同时闯入房间,发现病榻上胤禛的身体不断扭动,面目抽搐,口角已经出现微微歪斜,凌欢左右摆动也是无济于事,三人同时惊愣。
“王爷!”
阿柴与莺儿纷纷冲上前把持胤禛的身体。
金夕问道:“怎么回事?”
凌欢颤抖答道:“方才王爷急怒,突发此状,却不知到底何症。”
金夕想起镜虚内五志洗髓般的煎熬,不知有用无用,快速道来:“王爷此时体弱,五行浅薄,怒属木而伤土,因此五官之口,五气之肉受制症发,也许这种情形并非时疫所致,你再琢磨琢磨可是其他的疾病?”
至于何病,金夕一无所知。
阿柴和莺儿听见时疫两个字纷纷惊诧出声,随后面面相觑,不过两人仍然把持着胤禛,谁也没有离开的举动,哪怕是下意识而出。他们,已经完全归属于小姐,潜意识中四王爷也是自己的主子。
第603章 如风
凌欢瞠目结舌盯着金夕讲述,她不晓得五行术,所以将那番话当做医论,那就是没想到金夕还精通医术,听闻之后细细观摩胤禛,忽地叫出:“王爷先僵而狂,身抽口搐,若非时疫之症,当是,当是癫疾!”
“快治!”
金夕不管是不是什么癫疾,总之瞧不得胤禛的惨状,当即勒令。
凌欢不断地点着头,“王爷病急,恐草药起效缓慢,而别录有载,白狗血有补虚定惊之效,主癫疾发作;可是,当下去哪里采来狗血?”
那边,阿柴和莺儿也是心急如焚,毫无主张。
金夕以品鉴三个傻子的眼神轮番瞧看,莫名其妙地问道:“难道,雪顿不是狗吗?”
“咦!”凌欢。
“是呢!”莺儿道。
阿柴激动地脑袋狂点。
三人恍然大悟,雪顿就在旁边,可是他们的心目中的雪顿与狗早已不再搭边。
凌欢马上跑至食厅,取来瓷勺,由头上摘下银簪,俯到雪狼犬身边轻声说道:“雪顿,如今王爷染病,需要你的些许血液治疗,不要动,采些便好。”
她轻轻将雪顿的头部按到地面,小心翼翼拨开耳朵底部的绒毛,探簪刺下去。
“咛!”
雪顿嘶叫出声,随后屁股猛拧意欲起身。
“躺下!”
凌欢急切喝令。
雪顿像是遭受万般委屈,口中呼出两声,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爬卧下来,可怜兮兮盯着自己的主子。
凌欢赶忙拿捏雪顿耳根的针刺部位,滴滴鲜血落入勺中,直至融为半勺方才起身回到内屋。
胤禛服下狗血,不刻便缓和下来。
因为他的癫疾属于急发,很容易治疗,又难为雪顿几次后,抽搐之状终于消失,凌欢马上令金夕等人出外等候,她接着为胤禛祛除时疫。
狗血还有强体去湿的功效,不久胤禛醒来,气色好转甚多,似是感觉到嘴里不大对头,抬手抹抹嘴角,发现手背上有血迹,轻声问道:
“我吐血了吗?”
凌欢如实答道:“王爷多福,岂有咯血之疾?那是因为王爷突发癫疾,而狗血有祛除癫疾之效,小女便采了雪顿的血服下祛病,倒是确有神效呢。”
“雪顿,”胤禛来了精神,“好个雪狼犬啊,它第一次见本王,就是带领阿柴剿寇御敌,救了本王;随后在济南又扑身档箭,护住本王心脉,带领众人剿灭了前朝余孽;第三次又与金公子阻住刺客的追杀,当是本王欠了它三条了命,不知这只雪狼犬的主人是谁,本王倒是要多多赏赐。”
凌欢已经不敢再惊动胤禛,知道他没有见过莺儿,便答道:“是阿柴,还有金公子。”
“阿柴,金公子,”胤禛又增一份精神,“两人屡屡帮衬本王,武艺高强,忠心为朝,是难得的人才啊,待到本王康复,定要给他封个合适的差事。不过,本王倒是发现,雪顿似是对你也很温顺,可见你心地善良啊!”
“多谢王爷!”
凌欢含笑施礼。
胤禛这才发现两人一直在谈论其他,而此时的绝美人已经变得憔悴不堪,眼周泛起暗色,顿起疼惜,“苦了你了,你不但医术高明,而且如此体贴,连日来不休不寐地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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