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连弩战车四周都用淬金护甲板覆盖,两层淬金护甲板都有半寸厚,虽然还无法直接承受明窍境中后期强者近距离玄兵斩杀,但也要明窍境中后期强者能毫不阻拦的突击到连弩战车跟前十步之内才行。
樊大春、韩文当、邓童儿等人还满心期待着长矛重甲方阵,能在攻陷平卢大绿洲的战事里大放异彩,谁能想到会在他们黑山匠工营铸造、组装的机关战车及连弩面前,变得一无是处?
在铸造、组装这些连弩战车时,陈海就已经从精绝都护府扈卫营抽调二百多精锐新编了车弩营。
车弩营与战禽营、与锐骑营、戟盾兵、长弓营、长矛重甲锐卒,如何配合作战的战术问题,陈海让吴蒙、葛同、齐寒江他们,与精绝军的将领们,这两三个月里,在沙盘上已经反复推演了无数次。
只是樊大春他们没有经历过系统的兵术训练,偏信固有的经验,平时也更注重以长矛方阵为核心的战术推演,直到这一刻,很多旧有的战术观念才轰然坍塌。
樊大春他们马贼出身,虽然修为都不弱,但对治军作战却简单粗暴,有很多难以克服的陋习跟弊端。陈海现在就只能用这种暴力的方式,将他们的信心一次次摧毁后重塑,才能让他们快速成长为真正合格的将领。
现在有十乘连弩机关战车组装出来,精绝军就能脱开沙盘,进行实地的战训演习,陈海现在他们很快就能熟悉以连弩战车为核心的新的战术。
很可能,黑山的淬金铁料还是太有限了,还需要从聚泉岭补充大量的淬金箭,才能支撑一场大规模的战事。
董宁这时候也更深刻理解,陈海当初将聚泉岭交给诸家共持,董氏没有多占一分便宜,为何是那样的愤怒。
聚泉岭掌握连弩战车的制造秘密还是其次,聚泉岭日产六万斤淬金铁料,才是大规模制造连弩战车、普及淬金箭以及大规模筹造淬金级精良兵甲及战械的关键。
董氏要是能独占聚泉岭,想要攻破秦潼关进占燕京,或许很难,但在三五年内推毁武藏军、鹤翔军、制霸西北域将不再妄想。
陈海身为河西弟子,却将这么一处重要到极点的资源,交给诸家共持,董氏怎么可能不气愤?
然而董氏再气愤,也无计可施,这时候还得指望聚泉岭每年供应十乘连弩战车及三五万支淬金箭。
毕竟聚泉岭在十数名大匠师的率领下,数千匠师、匠工每年制造连弩战车的规模也就百余乘,淬金箭也就能够铸造四五十万支,董氏现在还能分到十分之一左右,额外还能得到近百万斤淬金铁料的供应。
真要是不顾一切撕破脸,陈海及昭阳亭侯府,虽然不能将聚泉岭再从诸家手里收回来,但联合诸家将董氏排斥在外,还是能做到的。
吴蒙他们能一次拿出十乘连弩战车的核心配件,也是这两年来的积攒——这也是昭阳亭侯府在聚泉岭应分得的份额,原来是用来加强昭阳亭侯府扈卫营的,但知道陈海在大漠欲谋大事,自然是都让吴蒙他们带到黑山来了。
当然,董宁这时候也更理解陈海当初为何不能将聚泉岭交给董氏。
聚泉岭交给董氏,虽然能让董氏的实力暴增一截,但同样会让董氏的野心无端膨胀起来,从而在燕州掀起更血腥、更大规模的战事,消耗燕州潜在抵御罗刹魔入侵的实力;而同时董宁也不难想象,在独占聚泉岭后,董氏必然会对陈海及昭阳亭侯府的人马进行严密的控制,确保所有的秘密也不会流露出去。
现在陈海将聚泉岭交给九家共持,一方面能同时提升九家的实力,一方面能压制董氏不必要甚至危险的野心。
葛玄乔不知道血云荒地的秘密,也不知道陈海真正的心志是什么,看到连弩战车所表现出来的强悍实力后,心里也是微微叹息。
连弩战车已经最先由黑燕军用于战事之中,即便此时还不成规模,还不能最终决定战局的走向,但已经在历川、河阳给虎贲军制造出相当可观的伤亡。
然而这种情形才持续数年、十数年,诸家手里拥有的连弩战车,达到百乘、甚至数百乘规模,或者威力更强大的连弩战车以及更强的武卫级傀儡臂甲造出来,燕州的战争形态又会如何的发展,诸家又会如何看待聚泉岭、看待陈海?
第二百八十一章 鹿城(五更任务达成)
鹿城位于平卢大绿洲的东部边缘,传言数千年前这边也是一片茫茫戈壁滩,到处都是粗糙的砂砾,与平卢大绿洲并不直接相连。
当年在乌鞘岭的深岭之中,有一头修炼有道的神鹿,有一天看到山下被古羌国主流放的罪民生存困苦,一蹄将南门如剑如戟的险峻山崖踢开,让深山里一道涧流自鹿城南面的深山老林里径直流出。
这便是传说中鹿河的形成;而鹿河最后没有汇入西面的平卢海,从乌鞘岭的陡峭北坡,曲折北流百余里,就因为河水大量渗透流失而断流。
鹿河虽然没有汇入平卢海,但相距极近,以致在鹿河两畔新孕育的绿洲,很快就与西面的平卢大绿洲连成一片。
后人为纪念这头神鹿,在鹿河河畔筑造城池,取名鹿城。
鹿城作为从西峡走廊进入平卢大绿洲的第一座城池,虽然在二十年前战事里曾被彻底摧毁过,但在过去二十年里,因为商旅日渐繁盛,迅速的得以重生。
陈海牵马走出一道沙嵴,远看采黑砂岩而筑的鹿城仿佛一头黑色的巨兽,横卧在鹿河西岸的缓坡前。
乌鞘岭北山高逾千丈的陡坡,仿佛一道巨大的青黑色的屏障,横亘在鹿城南面百余里外,陈海此时眼力惊人,甚至还能清楚看到鹿河从乌峭岭北山峰崖奔腾而出的情形……
乌鞘岭东西绵延一万六七千里,东接铁流岭,西接大金山,山高路险,毒瘴遍地。乌鞘岭北坡尤其的陡峭,满眼望去都是上万米高的高峰,崖高石险,飞鸟难渡。
即便鹿河出乌峭岭的石峡口,都有两三千米高,远远看过去,奔涌而出的河水,仿佛数道两三千米长的银链,在北坡石崖间倾泄流地。
陈海没有急着进鹿城,越过沙嵴后,沿着鹿河乘马往乌峭岭北坡行去。
常有商旅会跑到鹿开峡前,看流瀑倾泄千丈的壮观景象,陈海在鹿城的守卫眼前,只是一个骑着瘦马的普通青年而已。
在张雄诛叶辰天父子,在王都自封国主之后,虽然张氏并没有出兵封住鹿城以东的道路,但形势这么紧张,平卢的商州不会人财两失的风险贸然前往河西;河西的商旅也不会拿自家的头颅开玩笑,这时候穿越西峡走廊,走入平卢大绿洲。
但是,在这场乱事中宣称中立的鹿城,还是聚集的大量商旅,等着局势能早日平息下来,以便他们能赶在入冬之前再度踏上旅途,以便将今年积存下来的货物,还有送入河西,售给各家货栈。
所以偶尔有一两个孤骑青年在鹿城附近出没,实在不令人意外。
陈海乘马走到鹿开峡下,此时看到鹿河从千丈高峡倾泄而下,在山脚形成一座数千亩开阔的巨潭,更能感受到这座悬河的壮观。
很可惜巨潭周围都是浅矮的石岭,树木稀疏,潭水从北面的峡口溢出,才形成鹿河的主河道,但很可惜鹿河两边是深不见底的沙层,水量流沛的河道才延伸百余里就消失在大漠深处了。
当然,也正因为鹿河、平卢湖的地势略高,又有大量的河水、湖水渗入地底,地势略低的黑山,才会通过暗河,有大量的涌泉生成。
很可惜,要精准勘测出地底的暗河水脉不是一件简单事,不然就可能通过打深井的方式,在黑山与平卢大绿洲之间,人工培植出一道绿洲走廊来,而不是让黑山孤零零的悬在平卢大绿洲之外了。
鹿河源的悬瀑景观太壮丽了,在陈海之前,就有好几拔人出城在此观景,甚至还有人试图攀登绝壁,想要到石峡口以观奇景。
从鹿开峡出来,大体分成三段石崖,每段都有七八百米高,飞瀑溅流,石崖又湿又滑。虽然有通玄境中后期的底子,就能够试尝攀登这么高的石崖了,但此时的地势又错综复杂,不时生出一阵阵风力极劲的旋风,这时候非要有辟灵境的修为,才能抵挡这么强劲的旋风,稳稳当当的附在石壁之上。
倘若不幸被旋风吹卷的水流冲激到,辟灵境的武修也极有可能会摔个粉身碎骨。
因此,绝大多数人跑到崖底,看过流瀑与石潭就满足了;只有不多修为在辟灵境以上的玄修、武修,才会在流瀑前御风而起,飞到峡口以观鹿开峡之内的奇景。
这时候有三名青年,正攀附在飞瀑旁长满青苔的石壁,小心翼翼的避开被旋风卷动的水柱,手脚并用往峡口攀登,看他们修为也就通玄境中期、后期的样子。
“这些小子真是初出牛犊不畏虎啊,不摔胳膊腿儿都不知道消停。”崖下有几个旅人看到这一幕,禁不住摇头说道。
陈海微微一笑,心想换作是他,哪怕是仅有通玄境修为,看到这样的奇景也会忍不住爬上去一观壮美的。
陈海将那匹从黑山好不容易挑出来的黑瘦老马,牵在湖潭边的一个胡杨树上,将看上去有些笨拙的行囊移到背后,也借着前人踩出来的石窠子,一步步往三千米高的鹿开峡攀爬去。
这一幕,又引起飞瀑下诸多观景的游人摇头不已,似乎认定陈海又是一个自不量力的毛头小子,非要吃到苦头才不会轻易挑战这峡口天险。
陈海不想暴露修为,即便不动用丝毫的真元法力,攀登这两三千米的绝壁也是轻而易举之事,跟着三名青年之后,一步接一步,很快就爬上鹿开峡;但在别人的眼里,还有几次比较惊险,只是他够幸运,才能有惊无险的避过去。
与陈海所想的一模一样,鹿开峡的另一侧,是一座四五千亩方圆的悬湖。
平卢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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