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天地之间仿佛巨震了一下,整个神陵山貌似活了过来,从神陵山的顶端一团黄光骤然亮起,砰然而散,组成一个巨大的光罩将神陵山牢牢的护了起来。
神陵山的防护法阵终于启动起来。
看到这一幕,陈海心里更恼,防护大阵有祭酒在主持,却迟迟没有发动,无非就是坐看他被刺客杀死,既然如此,他也无需再对屠樵山手下留情,也无需再给学宫这群废物开脱的机会。
陈海这一刻对脚下的的冰箭完全置之不理,猿臂一舒,裂天战戟出现在手中,与此同时,陈海左手闪着紫光,在空中连划,在风雷真意的牵引之下,一道雷篆,直接出现在虚空之中凝聚成形。
屠樵山这时候才勉强将赤阳剑收回来,抬头再看,一道细如游丝的雷光在天地元息所形成的旋涡里极速滋长,下一刻,雷光已经有儿臂粗细,再一刻,已成水桶粗细的雷光,往他头顶笼罩过来。
屠樵山大惊失色,当日在金蛟原陈海为了护住杨巧儿和赢累二人,一直做被动防守,并未怎么出手,任他怎么想,也想不出来陈海全力施展之下,竟然有如此的威势。
这怎么可能是道丹境初期强者所能具备的神通!?
屠樵山当下紧咬牙关,将赤阳剑祭了出去,拼却这地品中阶的法器被毁,也要争取时间逃到神陵山的防御大阵中。
霹雳雷柱和赤阳剑相撞在一起,爆发出夺目的光彩,紧接着一声巨大的碎裂之声响起,多少人欲求而不得的赤阳剑在这一道难言其威的重击之后,竟被硬生生的击碎。
屠樵山与赤阳剑神魂相系,赤阳剑直接被击碎,他的神魂也是遭受重创,身在半空就往湖面栽去。
那两名刺客,似乎也知道屠樵山是她们今天能否行刺成功的关键,摧动玄煞冰球直接往陈海当头砸来。
陈海这时候全身上下紫电笼罩,下一刻,紫电都聚集到他的右拳之上,以沛然莫御的气势直接将那枚十米大小的玄煞冰球直接轰碎。
毕乌宫大殿前的众人在神陵山大阵的守护之下,虽然感受不到那份杀机凛立,但是那紫电缭绕的耀目戟芒,陈海不可一世的滔天威势在让他们感到一阵胆寒。
陈海还是不管湖水里的那两名刺客,身形再闪,手中的裂天战戟怒掷而出,化作一道黑电闪电,往屠樵山的后背心刺去。
一声凄厉惨叫在梅渚湖上空响起,屠樵山口吐着鲜血,带着从左腋刺穿他灵袍、身体的裂天戟,重重的摔落到湖面上。
陈海收回带血的裂天戟,这时候发现湖中刺客已经极速往湖口遁去。
赤濡与同伴都是水妖,御水神通远非陈海他们能及,再说一到湖口,地下河流纵横,陈海没有苍遗相助,也不可能将她们截住,只希望她们落脚地距离神陵山不远,魔猿、黑角妖虎或有可能免强锁住她们的气息。
文勃源此时看到陈海这边已经斗出结果,虽然陈海实力强大令他心惊,但这时候还收回自己的法宝,阴沉的盯住陈玄真,冷声道:“陈玄真你与屠樵山谋刺朝廷重将,该当何罪?”
“文大人,休要血口喷人!”陈玄真心里一片冰凉,硬着头皮说道。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自有审刑院定度。陈玄真束手就擒吧,莫要让我派兵,将你陈家老小都抓来男子为奴、女子充妓!”文勃源冷冷的说道,完全不畏陈玄真这时候还敢反抗,又冷眼看向在场的诸多奎狼宫弟子、祭酒,说道,“从现在开始,奎狼宫上下,在查清刺客之前,所有祭酒、教习、弟子不经允许,都不得迈出奎狼宫一步,有违令者,与刺客同罪,杀无赫。”
英王赢述虽然有数十万的西园军在手,但是远水解不了近火,拱卫京畿的毕竟是宿卫军。
陈玄真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仿佛苍老了几分……
第五百一十五章 刺客(三)
诸弟子虽然不知道刺客从何而来,但陈海在那么凶险的情势下,竟然一戟将屠樵山这样的地榜人物射落湖中,说出去谁会想信?
不知道是否是陈海、屠樵山等激烈相斗,搅乱太多的天地元气的缘故,从早上就开始积郁下来的乌云慢慢散了开来,一道道阳光从云层的缝隙当中透过,把神陵山洒上点点金光。
神陵山上的防御大阵已经收了回去,即便是文勃源此时就要将陈玄真一起当刺客同谋扣押下来,诸多弟子及祭酒、教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都怕引火烧身,也不敢轻易上前替陈玄真、屠樵山求情。
宿卫军的主营,就在神陵山的后山,这时候已有百余剑侍御空飞入学宫的范围内,当下分出数人将人事不省的屠樵山从梅渚湖上捞出来。
这时候除了毕乌宫、奎狼宫的弟子、祭酒、教习外,其他学宫弟子、祭酒、教习都叹息而去,不敢牵涉到这场纠纷中去。
他们手里都清楚,文勃源等人最擅借题发挥,一直都恨不能挑起是非,这一次屠樵山、陈玄真,怕是没那么容易过关了,也不知道英王府要怎么保证他们。
整个燕州,即便是诸潘诸阀争权夺势,明争暗斗不休,但道丹境地榜强者却罕有性命相搏,更遑论这场旷世之战,竟然在近万学宫弟子众目睽睽之下进行。
不管学宫弟子、祭酒,对陈海的为人多么不耻,但陈海身势迅如猛雷、举手投足皆有万钧之势的威风,令人是久久心惊不已。
能入学宫修行,绝大多数都是宗阀天资最杰出的精英弟子,不管他们此时修为或高或低,但见识都不凡,而且与族中的地榜强者也或多或少有所接触,心里也有一个比较,他们心里默数燕州地榜三百余强者,却发现并没有几人,能真正与陈海分庭抗礼。
难道这才是千年以降,魏子牙以降第二人的真正实力吗?果真是不能完全拿修为境界跟修行时间长短来衡量啊。
在场的学宫弟子,无一不是各自宗阀的天之骄子,但这时候他们心里更能清楚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的道理,而陈海凶威如此之盛,又与文勃源这些阉臣狼狈为奸,让他们不禁都对朝中局势悲观起来。
赢余站在人群中,心里也是百味陈杂。此时宁氏族人、毕乌宫祭酒之一,小声的问赢余:“殿下,擎宇真人如果出手,和陈海胜负几何?”
宁擎宇作为宁氏坐镇学宫的道丹境后期强者,担任毕乌宫的大祭酒,也是赢余在燕京所能调用的最强高手,但宁擎宇修为是强,甚至比屠樵山还要强出一截,但在刚才的情势下,却也未必能如此从容不迫的重创屠樵山。
赢余长长叹了口气,千年以降、魏子牙之下第二人的名头,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啊。
陈玄真这一刻仿佛苍老了数岁,他也看到除了百余剑侍外,上万宿卫军甲卒也正沿着山道,从后山大营往这边开拔过来,他这边稍有反抗动作,文勃源这狗贼绝对不会介意血洗奎狼宫的。
事已至此,陈玄真只希望英王及太尉知道消息后,能尽快控制事态的发展,不给文勃源大兴冤狱的机会。
陈海飘然而下,文勃源先迎了上去,拱手道:“陈侯果然不亏国之良将,这屠樵山这老匹夫密谋刺杀朝廷大将,当诛三族,我已经传令宿卫军,前往缉拿他一家老小归案——此外,奎狼宫上下,我估计都脱不了干系,只是今天害陈侯你受惊了……”
陈海原本不想给文勃源清洗宗阀的机会,但他在梅渚湖上空遇刺,神陵山的防御大阵明明有人主持却袖手旁观,而毕乌宫前数千弟子、上百祭酒、教习,更是巴不得他被刺客当场击毙,这令陈海心头大恨。
陈海知道,宗阀不清洗清洗,到时候血魔大劫暴发,养尊处优、狂妄自大、冷血自私的宗阀子弟非但帮不上什么忙,甚至还有可能拖后腿。
当然,文勃源刚才心机不纯,陈海也看在眼底,这也令他心底极其悲哀,他为血魔大劫未雨绸缪,绞尽心机,受益最多的就是这些宗阀子弟,抵住了大劫,他们就还能享受荣华富贵、享受站在芸芸众生之上的快意生活,然而这些宗阀子弟,此时却都恨不得杀他而后快。
如此一想,陈海也不想从文勃源手里,将屠樵山的妻儿救下来,冷眼看向陈玄真,质问道:“陈玄真,你以往是待我不薄,但在金蛟原,我也还过情了,今日为何还要置我于死地,为何还要除我而后快?”
在陈玄真看来,陈海是野心勃勃之辈,以致投靠阉党,但金蛟原陈海饶他们一命,却又是他不能反驳的事实,他不知道要跟陈海怎么说,也误以为陈海一心认定是他及屠樵山策划了这次刺杀之事,百口莫辩,索性闭上双眼,不去辩解什么。
听到陈海此时气愤之余,竟公然承认出手援救赢余之时在金蛟原对行刺的陈玄真、屠樵山等人放水,文勃源心里一笑,心想此事过去,陈海应该对英王赢述、陈玄真等人彻底死心了。
不过陈海敢公然承认这事,或许以为他掌握龙骧大营及天机学宫,在内廷面前是有筹码的——文勃源心里一笑,心想陈海还真是太年轻太简单。
这时候宿卫军甲卒正式踏入学宫的范围,大队兵马直接往奎狼宫方向包抄过来。
奎狼宫还有很多弟子站在毕乌宫的大殿,不忍弃陈玄真以及生死未知的屠樵山而走,但他或惶恐、或激愤,围住文勃源、陈海等人,却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
一阵破空声传来,又是一个中年道人赶了过来,他看着呆立当场的陈玄真和躺在地上气息微弱的屠樵山,还不知道什么情况,阴沉着脸问文勃源:“文大人,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道人正是奎狼宫三大道丹祭酒之一的万俊风,当日他在金蛟原被陈海搜刮一空,没有了得意法器,这次在神陵山之外的府邸里闭关祭炼新的护身法宝,得知奎狼宫出了大事,匆忙飞过来,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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