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间计,嫂嫂好才智!我如何没想到这个办法!?”压在冷浩心口的大石似乎瞬间轻了不少,然而却又微微皱起了眉,“可是自来邦交有大义,使用如此诡道,岂不是要遭世人鄙夷?”
“王上,臣妇所谓的离间,是以悠悠众口、钱财之力达到的离间,若是朗朗乾坤坦坦荡荡,自然就不会在意这流言蜚语,而如果是本身就有嫌隙的存在,不过是将那嫌隙拉大而已,如此,并未有违邦交大道。”风之大陆自古以来的邦交都是坦坦荡荡,要打,便是正面交锋,几乎从未有什么背里阴人的事情发生,太后姜芙蓉所做的事,却是开了污浊邦交大义的先河,而哪一个国家,又没有这样能让人钻缝隙的污点存在?海国,如今可是这重污点最大的国家。
“这也仅是臣妇之见,至于王上采纳与否,王上还是三思为好。”要办成这样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的事情,必须还要有一个精明干练的人,才能完成。
“臣妻之计,臣下认为可行。”冷澈沉沉的声音响起,伸出手指在温柔的“离间”二字旁又写下了一个“金”字,“听闻海国的三位大将军各有特色的嗜好,爱剑,爱异宝,爱美人。”
冷澈说完,静静地望着冷浩。
“就算倾我国库,也要保住大夷!”冷浩一拳砸到了金字上,咬牙切齿道。
尔后,冷浩的眉心蹙得更紧,冷澈也是脸色阴沉。
“就算是倾尽大夷的国库,又能拿得出多少金银?”冷浩慢慢松了拳头,幽幽道。
大夷国库本就空虚,如今为推行新法,屯集在漕城的所以财富也已动用,若是真要拿出一笔数目庞大的财富,无异于沙里淘细金。
“王上,明日早朝,将斥候密报与众大人们说了罢。”冷澈望着冷浩松开在台子上的拳头,淡淡道,“与亡国相比,想必他们也不会再在乎金银了,其余的,再另寻法子。”
“目下也只能如此了。”冷浩重重叹了口气,“大夷真要到了举国捐财的地步了么?”
温柔亦是眉心微蹙,微微一笑道:“或许,天无绝人之路。”
“希望事实能如嫂嫂所说了。”冷浩牵强一笑。
“阿柔,今日我便不能与你一道回府了,我让安公公送你回府。”冷澈的眉心倏紧倏舒,让温柔的心也跟着倏紧倏舒。
“国事要紧,我自己回府便好。”温柔想要抬手为冷澈展平眉心,在冷浩面前却没有抬起手,向冷浩行了告退礼,冷澈亲自送她出去,温柔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望向冷浩。
“王上,臣妇有一事想说。”
“嫂嫂但说无妨。”
“关于离间之事,还望王上先不要与王后娘娘说,臣妇瞧着娘娘近来心情似是舒朗了些,若是王上与娘娘说了,只怕会让娘娘担忧。”温柔说得极是关心沈绿衣,冷浩则是听着眉梢挂上了舒心的笑意。
“谢谢嫂嫂关心绿儿,我不会让绿儿担忧的。”这么一段时间来温柔总是日日进宫陪伴沈绿衣,冷浩很是感激,也很高兴,他自然舍不得沈绿衣有丝毫的不开心与不快。
“那臣妇先行告退。”温柔再一次微微福身,与冷澈并排走出了书房。
“阿柔,可是王后有可疑之处?”冷澈不是冷浩,他自然知道温柔说刚刚那话必有目的所在,可绝不会是关心沈绿衣,因为他看得出她并不喜沈绿衣。
“不是。”温柔微微摇头,并未打算告诉冷澈事情,“不过是觉得目下不合时宜罢了。”
“嗯。”冷澈也不多疑,执起了温柔的手,在掌心握紧,“这些日子或许我不会回府,照顾好自己,王后那儿也暂且不必去了,我自会与王上说。”
“傻木头,怕甚?还没有人能吃得了我。”温柔忍不住笑了,抬手抚上了冷澈的眉心,“有事我会找你的,放心了没?”
冷澈沉默,却是紧紧握着温柔的手不放。
温柔知道三国分夷的事于他于大夷来说太过沉重,面上不表现,心却是紧张且害怕的。
“回吧。”久久,冷澈松开了温柔的手,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才转身回了书房。
温柔离开之后,紫王神色匆匆地来到了御书房。
温柔回到白王府,夙夜在府门外亲自迎候。
“王妃,有客找您,正在正厅等候。”夙夜的语气很是恭敬。
客?能让夙夜请进府等候的客,会是谁?所谓商人义报,是在别国经商的本国商人无条件给本国的情报,阴符则是以特殊符号或文字分别书写在几支竹简上,分几次送达目的地,或一发一至,或几发一至,这样就算路上被他人截获,也无法读取其中信息。
冷澈与冷浩熟知这些用于音符的特殊符号与文字,即便不用对注也可直接读懂其中内容,此刻冷澈拿着冷浩递给的竹简,看着上面简单的几个字,眼神骤然沉了下去,将三支竹简紧紧捏在掌心。
三国分夷,正在谋划。
冷澈没有说话,也没有向沈绿衣行告退礼,只是看了冷浩一眼,冷浩微微颔首,两人便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
温柔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观测沈绿衣的神情,只见她眸子里浮上了淡淡的忧愁,不似作假。
不知这沈绿衣,可会是如太后姜芙蓉一般的女人?
今日,冷澈没有入往常一般前来接温柔一道回府,温柔不想与沈绿衣多坐,便支了个理由离开了,正寻思要不要去问问冷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便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小安子。
“奴才见过白王妃。”小安子恭敬地俯身,“白王爷着奴才前来请白王妃,请白王妃随奴才来。”
“那便有劳安公公带路了。”小安子是王上的人,冷澈信得过,温柔自然便信得过,既然小安子说是冷澈差来请她的,想必便真是如此。
小安子将温柔引到王上的书房前,温柔来过此处,记得很清楚,可为何要引她来王上的书房,这让她有些不解。
“王上与白王爷在里,白王妃请。”小安子叩了叩紧闭的门,而后推开,躬身向温柔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温柔微微颔首,跨过了高高的门槛,一进门,未见冷澈身影,唯见站在书房左侧写放山川前的冷浩抬头看她,而后笑着向她走来:“嫂嫂来了。”
“臣妇见过王上。”温柔福身,“不知王上请臣妇前来,可是有事?”
温柔话音刚落,便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回身望去,只见冷澈怀里抱满了卷轴,双眼正盯着两手间打开的一张卷轴,抬头,看见了温柔。
“阿柔来了?”看到温柔,冷澈紧蹙的眉心有些舒展,将怀里的卷轴放到了写放山川旁的台子上,而后用手抹平了写放山川上的沙子,用手指在上面写了海、漠、炎三个字,写完之后望着温柔,神情严肃:“若这三个国家联合起来攻打大夷,阿柔认为他们会采取何种攻打方式?”
温柔震惊,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冷澈书写的那三个字,再抬眸望向冷澈与冷浩,只见冷澈眸光沉沉,冷浩则是重重叹了口气,牵强地笑道:“嫂嫂两次为大夷庙堂解围,今次,商人义报,三国合谋分夷,也想听听嫂嫂有何应对之策。”
三国合谋分夷!?在大夷的新法刚刚推行的时候,就发生此等灭国大事么!?不是仅仅海国,竟是三国合谋,海漠炎三国,又是觊觎了大夷多久!?
久久,温柔眼底的震惊归于平静,走到了冷澈对面,眼睛紧紧盯着写放山川台上冷澈所写的那三个字。
“方才也有斥候密报送来,证实商人义报无误。”冷浩的脸色有些灰败,三国分夷,这对如今的大夷来说,无疑是一场灭顶之灾,“我与大哥商议了许久,想先听听嫂嫂的对策。”
“三国兵力几多?战力如何?可否先与我说说?”三国分夷,必然是结成同盟,既然结成同盟,必然有一国是盟国之首,照她所了解的三国国力来看,为首之国当是海国,“盟国之首可是海国?”
“为首之国正是海国。”冷浩垂在身侧的双手倏地紧握成拳,关节泛白,似在极力忍着心中的恨意,“据斥候来报,今次三国会盟,谋划分夷,海国出兵十万,漠国出兵七万,炎国出兵五万,战力,均强与大夷。”
“何时出兵?”
“三国素来无甚往来,此次会盟很是突兀,不知是哪国先行提出这样的谋划。”接话的是冷澈,拢在袖子下的双手如冷浩一般紧紧握成拳,“既然是如此,就算是三国想要发兵,也必须先部署好进兵方式,二十万兵力虽然庞大,但是三国领兵之将却是素未谋面,不定会相互龃龉或心生嫌隙,如此,半月之内绝不可发兵大夷。”
“如此说来,大夷便只有半月时日做抵御的准备。”
“正是。”
“大夷要做何防御准备,想必不用温柔再多说什么,王爷与王上定也商议出了对策,温柔想的当与王上王爷想的所差无几,至于应对之策,”温柔伸手抹平冷澈写在写放山川台上的三个字,素手写下了几个字,“在三国出兵之前,或许我们能消弭了这一场灭顶之灾也不一定。”
龃龉,嫌隙,这是温柔在台子上写下的四个字,冷澈眸光深邃,冷浩则是有些不解。
“嫂嫂此话何解?”
“王爷也说了三国素来无甚往来,那么便难免会生出嫌隙,若是我们能钻入这个嫌隙,并利用这个嫌隙,局势,又当如何?”温柔望着冷澈深沉的眸子,她知道,他定也是想到了这样的方法。
“嫂嫂是说——”冷浩眸光一亮。
离间,温柔又在台子上写出了两个字。
“离间计,嫂嫂好才智!我如何没想到这个办法!?”压在冷浩心口的大石似乎瞬间轻了不少,然而却又微微皱起了眉,“可是自来邦交有大义,使用如此诡道,岂不是要遭世人鄙夷?”
“王上,臣妇所谓的离间,是以悠悠众口、钱财之力达到的离间,若是朗朗乾坤坦坦荡荡,自然就不会在意这流言蜚语,而如果是本身就有嫌隙的存在,不过是将那嫌隙拉大而已,如此,并未有违邦交大道。”风之大陆自古以来的邦交都是坦坦荡荡,要打,便是正面交锋,几乎从未有什么背里阴人的事情发生,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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