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捂胸口,“方才那是二丫吗,我没看错吧?”
“喵呜”一声猫叫,小黑猫从屋顶跳到老槐村的树枝上,在树枝上慢悠悠地跺了几步,又跃到我的肩上。
它这一跳,将我吓得回过了神,“小黑,你吓到我了!”
我一把把小黑猫扯下,在怀里揉了揉,直揉得小家伙“喵喵”直叫,我因此也忘了方才发生的事。
次日,我提着一篮子的衣服去溪头洗,小黑跟在我身旁。溪水潺潺,清澈见底,小鱼悠闲地游着,小黑见到小鱼,“卟嗵”地扑进了溪水里,我也不管它,让它自由地跟小鱼玩耍去,自己则是挑了一块光滑的大石头,洗起衣服来。
旁边也有几名村里的媳妇在洗衣服,我与她们不熟,并没有过去与她们一起洗。只听见她们在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哎,琼花妹子,你见到了吗?”一位穿着花衣的妇人问旁边的女子。
旁边的琼花问:“见到啥啦,春嫂子?”
那春嫂子向后望了望,凑近琼花低声地说:“就是鬼影子啊!”
“什么鬼影子啊,春嫂子,你可别吓唬人啊!”另一边的妇人问,春嫂子虽然装作很轻声的样子,她的声音还是让其她人都听到了。
“还不是二丫的鬼影!”春嫂子见大家都竖着耳朵听,也不低声了。
众人听了不由地哆嗦了一下,“春嫂子你可别吓我们啊!”
“是真的,起初是俺家丫头回来说的,他们平日里一起玩的几个丫头小子在林子里玩,结果二丫也跟着他们身边玩,等玩了一会儿,其中王嫂家的丫头发现了她,就叫了起来,他们几个娃子这才发现那是二丫,都吓得往家跑。”
众人唏嘘,其中有人眼尖的看到王嫂也在她们当中洗衣呢,便问:“王嫂,你家丫头回来可有说啥啊?”
王嫂点点头说:“昨儿个回来有说起呢,俺还道那死丫头胡说八道,骂了她一通呢!”
“那是真的喽!”有人问道。
“俺们也不知道是不是!”王嫂突然收了衣服,拿着木盆就往回走。
其她女人见她走了,也不敢再洗下去了,纷纷装好衣服走了,只剩下春嫂子。
“哎,哎,你们咋都走了!”春嫂叫唤,见她们都走了,她转身看到不远处也在洗着衣服的我,讪讪地笑了笑,也收拾了东西,端起木盆赶上她们,回去了。
“小黑,你说她们说得是真的吗?”我问玩耍累了回到我脚边,懒洋洋趴着的小黑。
小黑抬了抬眼,“喵”了一声,做出懒得回答我的样子。
“看来,我看到的真是二丫,只是她怎么喜欢来我们家老槐树下玩呢?”
我倒是不怕二丫,就是有些可怜那丫头死得惨,何况我自己身上还带了一只鬼呢!
第37章 小鬼
我再次见到二丫的时候,是在她头七的晚上。
我听隔壁根婶说骆四爷家的老大出来募捐了,说是要给孩子找块地安葬,找人做场法事超渡,往各家各户里筹钱。
村里人一方面畏惧他家多年积威,另一方面可怜那孩子凄惨,也都多多少少地拿钱捐了。后来老大来到我院子时,我拿了一点钱给了。
但是骆四爷家随后就给那孩子在后山林子里找了个坑埋了,又在头七晚上请人来念经超渡。所谓的请人,也只不过是老婆子请了同村的几个婆娘来家里一起念段往生经,以骆家村办白事的习俗,哪里能真正请和尚道士来。
只是头七的晚上,我在自家院子里看到了二丫。她站在老槐树底下,瘦瘦弱弱地站着,身上还穿着那身破旧的衣衫,头发乱糟糟的,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能倒了的样子。
不过后来倒是真的一阵风吹来,她的身影就消散在风中了。我站在屋里,抱着小黑,透过窗户看着消失在老槐树下的二丫,觉得她甚是可怜却无能为力。
不远处,骆四爷家传出“咚咚”敲木鱼的声音,伴着几名老妇人,若有似无的念经声。各家各户都关紧了门窗,不再理会他们家的动静。他们家如此折腾,与其说是心里不安还不如说做出来给村里人瞧的,只是人们再也没了看戏的心情,各家各户都闭门不出。
“唉,谁又不知道这里头的事儿,何必做出这样掩耳盗铃之事呢!”我摸着小黑毛绒绒的身子问道:“小黑,你说是不是呢?”
小黑没有出声,两只猫眼一直盯着老槐树下。今晚的它显得格外的急躁,我一直抱着它,却显然无法安抚它的情绪。
终于,“喵呜”,小黑一声厉叫,从我的怀里窜出。
我一声惊呼,“小黑,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我还没喊完,小黑早已跃上墙头,很快就消失在黑夜当中。我追赶了出去,这么晚了,小黑这是要去哪儿?
此时的月亮渐渐地被乌云遮盖,山风呼啸,夜枭哀啼,显出恐怖异常的寂静,有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之感。夜雾迷离,山影依稀,山林像一只雌伏的野兽,随时都要扑将过来般。
我莫名地打了个寒颤,但是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停。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的身后,慢慢显出一个俊美青年来,正是骆鸿煊。
骆鸿煊不紧不慢地跟着,远远地看着。
此时的小黑猫,正奔跑到骆四爷家的院子,它没有进院,而是跃上了墙头,在墙头踱了几步,悄无声息地趴下,双眼紧盯着院子里,我见状连忙也躲在院门外往里瞧。
骆四爷家院子里,现在正灯火通明。院子中央,二嫂子正在一个火盆里烧衣服,那都是二丫平常穿的,也没几件,都是大丫小了、旧了,留给她的。
“二丫呀,阿娘对不起你,没能好好保护你。”
二嫂子低声哭泣着,小声地诉说着:“你别怨娘,娘也是没办法,你去了也好,省得留在这家里遭罪。”
二嫂子给自己抹了抹眼泪,烧完了衣服,又拿起一个破布娃娃,扔进了火盆。
“二丫,阿娘将你最喜欢的娃娃烧给你,以后,小弟再也不会跟你抢娃娃了。”
这边二嫂子默默地烧着东西,堂屋里,骆四婆娘带着几个老婆子,口里念念叨叨地念着往生咒,摇头晃脑的,好不热闹。念着念着,骆四婆娘向前一磕,差点儿载倒,惊得其她婆娘都停下了念经,往她那瞧,原来她睁着眼睛念着,没多会儿就瞌睡着了。
大家面面相觑,“呵呵,继续念,继续念。”骆四婆娘重新坐好,强打了精神,催促着大伙儿继续念。
此时,骆二摇摇晃晃地拿着酒坛子出来,见院子里正烧着火盆呢,上前一脚踢翻了。
“哭,哭,哭啥子哭!你个贼婆娘,烧什么东西,你还嫌家里不够穷啊!”
他看到媳妇头上戴了白花,上前一把扯下来。
“老子还没死呢,你这贼婆娘,给谁戴孝呢!”
二嫂子不敢反抗,倒在地上,任他踢打,咒骂。很快,她的头发散乱,嘴角挂血,只是没有落泪,她的泪都留给了女儿。
我看到二嫂子那个样子,心里有股冲动想冲上去,真想给骆二一巴掌。然而,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一个外人又能管得了什么呢?
骆四婆娘听到动静,从堂屋里赶出来。
“哎哟,我的乖宝啊,你咋又喝酒了,快进屋歇着去,别让这婆娘触了霉头啊!”
她上前,忙扶着儿子,往里走。
“娘,你看这败家的贼婆娘,竟然烧了咱家的东西!”
骆二指着地上的媳妇,还欲再上前踢两脚。
“俺没乱烧,只是给二丫烧点旧衣服。”二嫂子怯懦地回应。
“说你了还敢顶嘴!”
骆二挣脱他娘的拉扯,又是一脚踹了过去,二嫂子顿时捂着胸口,嘴角的血流得更多了。
突然,院子里阴风乍起,门窗顿时“啪,啪”作响,屋里头的灯都灭了。阴风呼呼的声音,在这原本静得可怕的夜里特别响亮,天上乌云遮住了月光,剩下一片漆黑。这股邪门的风吹起火盆里的灰烬,在院子里旋转,点点星火忽明忽暗。
院子里正在打骂自家媳妇的骆二现时觉得后脖子一凉,打了个寒战,感觉到一股阴森可怖的寒意窜上来。身旁的骆四婆娘颤颤惊惊地伸手拉扯儿子。
“老……老二啊,这……咋……回事儿啊!”她已吓得有些结巴了。
骆二这回也胆怯了,停下打骂的动作,躲到她娘的身后。
“阿娘,天怎么突然黑了?”
倒在地上的二嫂子这会儿半撑起身子,抹了抹嘴角流下来的血,看向已被骆二一脚踢翻了的火盆。此时院里院外一片漆黑,唯有火盆里还有零星的火光,还有那个烧了半截的破布娃娃。
在屋子里的几个婆娘此刻正缩成一团颤威威地出来。
“快瞧!”其中一个婆子伸出手指,颤抖地指向骆二背后。
大家寻声望去,只见骆二的后背上挂着一个小孩。
第38章 报负
那孩子七窍流血,眼睛暴突,头发乱蓬蓬,借着地上火盆的微光,可以看出她两只黑色的手正掐着骆二的脖子,整个身子都挂在了骆二的脖子上。
她凄凄惨惨地喊道:“阿爹,你好狠心啊,你还我命来!”
几个婆娘顿时乱成了一团,一阵尖锐地喊声传出,惊醒了全村的人。纷纷打开窗门,有些人已开了门出来张望了。
只见几个婆子从骆四家院门里跌出来,四下逃散,经过我身旁的时候那喊声震耳欲聋。
“了不得了,闹鬼了,闹鬼了!”
“二丫来寻仇了,来寻仇了!”
几个婆娘一边慌不择路地乱跑,一边四下叫嚷。
此时的骆二已吓得尿了裤子,“不是俺,二丫,你别找俺啊!”
他说着将身前的老娘推了出去,“你要找,找你阿婆,都是她出的主意,是她按住你,让俺灌你砒霜的,都是她,你找她吧!”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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