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一双势利小眼仔仔细细打量这定北王的侍妾。果真气质雍容、谈吐不俗,只是……啧!啧!当人侍妾未免可惜。
“呵!呵!当然,当然。”王氏掩嘴笑得虚伪,一转身便对着两个丫环疾声厉色: “还不下去准备!”
看王氏前后态度差别之大,映桥转身咋咋舌。“张夫人如果不介意……”入得房内 ,映桥歉然地作势关门。
“是,是,姑娘请便!”王氏站在房门外仍是三八兮兮的谄笑。
映桥关了房门,也顺便把那令人不敢恭维的王氏隔绝于门外。
不多时,映桥房里抬进了一个盛满温水的大木桶,看着就有教人一跃而入的冲动。
“姑娘请!”那两个平日被张夫人责骂惯了的侍婢才说完,怯懦的欲帮映桥更衣。
“不!不!”映桥急嚷嚷,抓紧身上的蝉衣猛摇头。洗澡事关个人隐私,她还没有 开放到那种地步。“我可以自己来。”
“姑娘,服侍您更衣沐浴是我们下人的责任,您可千万别折煞我们呀!万一夫人怪罪下来,奴婢们可担不起啊!”眼见无法交差,两个侍女可急了,泪在眼眶中打转,心 急的一伸手,就将因自责而愣在一旁的映桥身上蝉衣给剥了去。心想只要交了差别惹恼 主子,管她这攀着龙身的卑微侍妾有何反应。
“你们不可以强人所难呀!我真的可以自己来,你们夫人若怪罪下来,我让王爷跟她说去……喂!喂……别这样啊……”
两个人四只手扯乱了映桥的衣服,害她差点没喊救命。她是保守,保守到不习惯在人前赤身露体。以前静静邀她去进二温暖她也没敢去,更何况是让人在她身上上下其手 地帮她洗澡。
忽地,房门“刷!”一声被推开。房内三人同时错愕地看向门口擅自闯入的高大人影。
喂!这人很不礼貌哦,人家正忙着脱衣服,他要进来也不先敲敲门。
李霆忍住笑意,瞥了眼被扯得一身狼狈却又死命护住残衣的映桥,闷哼一声:“都下去!”
“是,王爷!”两名侍婢无奈地收手,福了福身子,识相地关门离去。
有他定北王顶着,胜过她史映桥千百句话。怎会差这么多?
“哪!看看喜不喜欢?”悠哉地拿开床上她急欲伸手取来遮身的外衣,李霆自怀中取出一个锦盒递给她。但才走到她面前,她即畏缩的往后退几步。
“随便。”
“先看看再说吧。”
映桥怯怯的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头全是一些珠玉、彩翠、金步摇等首饰。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她对珠宝、古物有研究,一眼就看出锦盒中饰物的连 城价值。
她连连摇头将锦盒递还给他,却又让他给推了回来。
“这不算什么的,只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
原来他的消失不见是上街采买这些首饰,亮了商家眼睛也肥了老板的荷包。
“可是……”她还想说些什么,却教他不容反驳的眼神给堵了回来,看来是非收下不可了。但东西送到,人总可以走了吧,人家还要洗澡呢!
李霆从容的走到门前上了门栓。
“对不起,你可以走了……”映桥不好意思地遮掩身上裸露的部分,指了指门。人 家沐浴他还坐得四平八稳,不快走?尤其他那双放肆的有色眼睛,真恨不得把他双眼蒙 上。
“为什么我得走?你是我的还怕我看?”他唇角扬起邪邪的笑意,说着说着,竟开 始动手褪去自己的衣衫。
难不成他也想……映桥瞪大一双水汪汪的眼眸,盯着他利落的动作……“李霆!” 她立即捂上眼睛大喊。管他什么王爷、元帅,在她眼里他只是李霆,一个冤家、一匹色 狼。
李霆早已习惯她连名带姓直呼他的名讳,但见她以往挑逗他的勇气全不见了,反而 害羞极了,就教他抑不住的狂笑出声。
“映桥,我们共浴也不是第一次了,你何至于如此害羞?”
一边说着,一边手也没停的脱了衣服,往大木桶跨进去。
“过来!”李霆看看身旁的空位,大方的邀请她共享鸳鸯浴。
“谁理你?”她气呼呼的拿起外衣穿上,鼓着脸颊就要扳开门栓走出去,但手才触 及门时,就被李霆闲适的言语给唤住脚步。
“如果你想让人伺候着就尽管出去。相信我,那两个丫头肯定在外面待命。”吃定 了她的保守,他凉凉的应对。只是不解,让下人伺候沐浴更衣乃稀松平常之事,她何以 如此抗拒?
“你……”
“过来吧,帮我擦擦背。”无视于她气鼓鼓的双颊,他说得脸不红气不喘,一副理 所当然。
气归气,映桥还是依言走了过去,拿起布巾揉搓着他宽大结实、肌理分明的背。不 可否认的,李霆拥有一副很令女人垂涎的健壮身材。
慢慢搓着、搓着,精神有些微的恍惚,直到被他反身一提给丢进木桶中,差点淹死 在水里才恢复神智。
“咳!咳!”吃了几口水,映桥猛咳了几声强烈抗议着。
“放开我!你自己洗,别拖我下水。”使劲拨开他自背后伸出,禁锢在她腰上令她 动弹不得的大手。
“来不及了,不是吗?”他坏坏的在她耳后敏感部位吹气,轻啮着她的耳垂。只片 刻她便停止了挣扎,任他在她柔美的颈肩印下无数个吻。
咦?以前那个谨守礼教的李霆哪里去了?原来他还是个调情圣手。映桥心想真是自 己低估他了。
直到他欲动手除去她身上的衣服,门外适巧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王爷!王爷!”
“什么事?”他不悦地对着门外问。
“禀王爷,军队中抓到有人在伙食房下毒,周将军请您过去一趟。”
李霆脸色一沉,随即起身匆匆着装后,愤然地迈出房门。
见李霆离开,映桥虽松了一口气,却也带着几许怅然,缓缓除却湿衣,好好的将身 子涤净……
李霆下令封锁有人在伙房下毒 的事,秘密处理之后,军队一切作息照常。
是晚,张扬在府第置酒宴请王师部将。席间胡琴、琵琶争鸣、羌笛奏乐,更从胡姬 酒肆请来波斯舞娘助兴。
在一阵諠哗叫嚷、传杯碰盏之后,个个酩酊大醉,搂着身旁陪侍的美艳多情乐女调 情作乐。 (奇*书*网…整*理*提*供)
映桥亦是座上客,远远的独据大厅一角。她今天被那两个侍婢打扮了一身胡服,窄 袖绿短衣、下着鹅黄长裙,是这时代流行的装扮,与身着V型领、双乳半露的大胆乐女 相较,硬是把那些庸脂俗粉给比了下去。
她的衣着虽不暴露,但那股风华气韵冠群绝伦,巧笑倩兮,顾盼流转尽是万种风情 。
逢此颇具考古价值的盛宴,她的心情该是高兴的才对,但一见到坐在首位的李霆与座旁两位艳丽大胆的乐女自在适意地谈情调笑,任那乐女媚眼挑情、温柔依偎,映桥就 是快乐不起来,一颗心荡到谷底,闷坐一旁。
偶一抬眼向他望去,正好触及他凝视的眼,她也不避讳,直盯着他瞧。谁怕谁?还怕看输他不成!有美女左拥右抱、大胆亲热,还眯着一双色眼看她干嘛?
见他朝她勾了勾手指要她过去坐他身边,她是起身了,但只是识大体的朝他福了福身子,告知被遣来请她的仆人,她身体不适想回房休息后,即带着满腔浓烈的醋意转身 离席。
我在吃醋?她想。心里不断告诫自己必须杜绝这种念头。反正就要走了,何须在意 ?
随侍提灯的侍女推开房门请她入内。映桥呆呆地在床沿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实行她 的逃脱计划。
“呃,我想吃点冰糖燕窝,可否请你们替我准备?”
“是!”
其中一个侍女衔命离去,可还剩下一个,于是她再寻了个借口。
“我想读一点书,可否请你到张老爷书房替我找来一本诗集?”
愣在一旁的丫头面有难色。她们就是不识字,否则哪用得着来给人当婢女,要她去 找“一本书”可比登天还难了。
映桥当下会意自己触着了人家的痛处,遂改口道:“那么你随便找本像样的书来即 可。”
像样的书?这婢女又有意见了。“姑娘,小翠不识字,不懂何谓像样的书。”
“随你拿,只要你看着顺眼便成了。”标准已降至最低。炖燕窝需要时间可以让她 从容去寻找白天记下的路径,但至书房随便拿本书——可就不敢保证了。
见小翠一走,映桥也随手抓了件披裘跟着小翠后头往外跑去。
穿过层层院落,看着凄清的夜色,一想到此去前途茫茫,将与李霆那冤家永别,心 有千万般的茫然与不舍,待伸手抚上颊上的凉意,始发觉自己早已泪流满腮。
但非走不可的脚步不能停,心再疼亦得往前。拭一拭泪,再抬眼环视周遭的花木扶 疏、小桥流水,衬着几可乱真的假山,竟是白天所未见的陌生景象。
原来迷了路!
“明明记得这里有一道花鸟雕刻栩栩如生的圆形门,怎么不见了?”映桥在原地焦 急地转了转,听着树丛里异样的动物声响、诡谲的树影摇曳犹如鬼魅吞噬人前的张牙舞 爪,心底不禁泛起一阵惧意。
就在又急又怕、不知所措之际,忽地,树丛里窜出一只类似松鼠的小动物急往她身 边的树上爬去,吓得映桥惊叫一声转身就跑,不料才跑几步就撞上一道结实的肉墙。
待抬脸一看清来人的面目,随即又心虚地放声尖叫。叫声未歇,就教那人以唇堵住 了她的嘴,直让她塞回惊呼。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李霆双眼里透着精锐犀利,睨向仍摊软在他怀里的映桥 。
她知道他起疑了,硬拗着转移他的注意力。
“筵席散了?也许你还有余兴节目,何不快些去?不用管我了,免得小姐们失望了 。”说出口的话虽是为转移他的注意力,但也掩不住心底浓浓的醋意,愈说愈是激动。
“逢场作戏,我自有分寸。”李霆看穿她的醋意,心中不免狂喜。但这次映桥打错 了如意算盘,想藉此蒙混过关、转移话题?但看他阴沉的脸色就知门儿都没有。“你最 好照实回答我的问题!”
吓谁呀!这脸色!
“天气热,我睡不着……出来散……散步。”映桥被吓着了,颤着声音回道。不常 说谎,说起谎来还真是心虚得紧,她深吸一口气只希望他能相信。
“天气热?还带着披裘?”
“是啊,出来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