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伴随着巨大的捧着声,子若发出了破天的怒吼,“易水寒!你想我死啊!!”
周围的侍卫警觉的齐齐看向易水寒,各自的手同时向腰间的武器探去。
“那是药,吃不死。”易水寒说道,然后拉着子若的手,让她坐下来。
子若一听说是药,立马问道,“什么药?不会是毒药吧?易水寒,我都跟你私奔了,你怎么还这么狠心?”子若呜咽着,墨色的瞳孔里泛着点点泪花。
易水寒紧抿的唇线松展,“把面纱摘了,我为你上药!”
“都毒药了,还上药,上你妹儿啊!”子若哭哭啼啼的说道,下一刻她忽然觉得气氛不对,不对,是空气不对,脸上的面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皮肤清凉的感觉,还有一种痒痒的感觉。
脸颊迅速爬上一股绯红,她这时候才注意到,易水寒的手指在自己脸上摩挲着。因为常年征战沙场,他的手指有一层厚厚的茧,他的动作很轻很柔,一点都不会觉得那层茧很磕碜人,倒是觉得有些痒痒的。
“谢谢。”子若一改刚才的毛躁脾气,弱弱的说了一句。
她想起来,刚才吃的和擦的药是无痕特地调制的,这两天忙都没有用,倒是他记着。
“若儿,无痕的药昨日可用?”易水寒的眸中有几分诧异。
“没用啊…我昨天差不多都跟你在一起,你有见我用吗?”子若看着易水寒垂眸思考,勾勾手指头,示意他凑过来。
易水寒的身子微微前倾,子若凑到他耳朵边轻声说道:“这张脸,似乎恢复得很快。你不用担心我毁容哦!”
子若笑眼里倒映着易水寒那张高冷的脸蛋,易水寒忽然抬起手揉揉子若的脑袋,唇角化开一股如温泉般的笑意。
有卿如此,夫复何求?
“水寒,那。。我可以不坐马车吗?”子若抬起自己的眸子,见易水寒不语,于是双手攥拳放在下巴,嗲声说道,“拜托~拜托~”
“可以,但…要与我同乘!”
“一言为定,八马难追,再加九个香炉!”子若开心的用起还珠语录里的句子。
马车换了一匹马后行,子若与易水寒同乘踏雪,一路快马加鞭。路行能遇上城镇则歇驿站,否则便露宿荒野,五日下来,即使是经历战场生死的将士战马,眉宇间也多了几份疲惫。男人堆中打转,子若很快与侍卫们熟悉,但也很快明白了易水寒送自己易水沉香的实际用意。
多日赶路,侍卫们身上多有汗味,一身狼狈不堪。只有偶尔在驿站歇息才能勉强清洗一番,子若一身美丽的宫裙,乘坐踏雪之上,犹如遗落凡尘之仙,一点也看不出沾惹的尘埃。事实上,“易水沉香”就像把她与外界所有的污秽之物隔绝,留给她一个清新自然的空间。
但有点坑爹的是,为了不流汗水,子若只有穿着这一件衣服,也就少了不少换洗衣服的麻烦,这一点,易水寒是不是也计划到了呢?乘坐在踏雪上的子若,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而且易水寒这么多天也没换衣服,但是身上也没有汗味,这是男神光环么?
事实上不止是易水寒,流无痕和苏颜冷也是,这是什么特异功能?
后来子若才知道,流无痕生来身带体香,小时为试药掩盖体香使他体质特殊,而苏颜冷则是天天用轻功寻找水源沐浴。最奇葩坑爹的要数易水寒,不知道是不是名字的原因,居然不流汗。
【据笔者判断:此人多半有病!】
夕阳拉长了一行人马的身影,踏雪忽然停了下来,发出了凄厉的叫声。子若皱眉,似是能感受到踏雪心中的不安一般。
“水寒,我觉得,前面…或许有点惨!”子若将身子缩了缩,靠在易水寒的怀里,寻求安全感。
“玄剑!”易水寒对着虚空喊了一句,子若只觉得鬓间一缕青丝忽起,玄剑便带了两个人,策马向前而去。
一行人原地在马上休息,气氛凝重,似在空气里能感受到一股悲怆的味道。
“玄剑怎么还没回来?”当子若的耐心到达极限之时,玄剑终于返回,但返回的,只有他一人。
“主子,前方已经进入灾区!灾民们没有食物,如今冲进衙门抢粮食,陈轩与吴亮正在衙门协助。”玄剑的发丝添了几分凌乱,显然是逃得很匆忙。
“走!”易水寒驾马前行,踏雪却不停使唤,不愿往前。连无痕等人所骑之马也不愿前行。
子若俯下身子,顺顺踏雪雪白的毛,“踏雪别怕,我们会保护你的!”
踏雪的马蹄依旧往后退,不愿前行。
子若趴在踏雪身上,转过头来看着易水寒说,“水寒,我估计这些马一进城就被灾民当做食物给抢光了,踏雪估计是闻着味儿了,不敢进去!”
话音刚落,踏雪就嘶叫起来,仿佛在说:谁不敢?谁怕了?我可是马中绝色,怎会怕这种小场面?
子若见激将法有了效果,继续说道:“要是不快点,估计进去的那两匹马很快就进锅了。”
这话一出,踏雪果然不安份了,马身蠢蠢欲动,蓄势待发,更是吼出一阵子若等人听不懂的语言,一下子,所有的马都停止了后退。
“走吧,踏雪!”子若拍了拍踏雪,“走吧,水寒,要保护好踏雪哦!”
“好。”身后独有的温醇声线让她十分安心。
一行人刚接近城门口,就闻到一阵尸体腐烂的味道,流无痕驾马在前,迅速从怀里掏了一瓶药,白袖一舞,十几颗药丸飞向众人,不偏不倚正中,大家接住毫不费力。
子若只觉得易水寒手就举起来握了个拳,再张开手心,两粒青色的药丸便出现在手中。子若默默鼓掌,难怪那天自己射出去的簪子这么容易就被流无痕给躲过,原来是天外有天啊!真是惊呆了子若和她的小伙伴!
“灾区恐染疫病,服下!”流无痕那一脸医者的担忧,让众人毫无怀疑的吞下。
子若抬起头看着易水寒瘪嘴,“又干吃啊~”
马蹄声或沉重,或缓慢,映入众人之眼的,尽是满目疮痍。城外水淹青青荠麦,城内乔木废池中死,街边随处可见腐烂的木材。沉寂、死亡、泪水,充斥着街道。
路边偶有抱着孩子哭泣的妇人、抑或跪在死者身旁哭泣的青年人,也有孤零零躺在地上,等待死亡降临的老人。
易水寒等人征战沙场毕竟看惯生死,流无痕医人也见惯死别,所说这医者父母心,流无痕却没有莽撞的一个个上前救治。倒是子若的表现再次刷新了众人的认知,眼中明明有同情却没有丝毫要下马救人的冲动,神色中除了有些悲哀却不见对死亡的恐惧。
只有易水寒感觉到子若的身体,在不住的颤抖,而且极力压制着什么。
没有人会懂得,子若亲眼看着父母用身体挡住倒下的房梁保住了自己一命的那种感受。天灾,往往就是这么无情。
易水寒将一只手从缰绳上腾出,包裹住子若颤抖的手。子若感觉到手心里传递的暖意,摇摇头道,“我没事。”
前方的嘈杂渐渐清晰,衣着破烂的百姓与情况好不到哪里去的官兵推攘着,甚至有小孩爬到了官兵的肩膀,咬着他的耳朵,似要撕下一般。本应清澈无邪的童真之眸,充斥着对食物的渴望。
离得较近的吴亮想要去拉下那名小孩,却被其他的灾民缠住,武功施展不开,显得焦急不少。到时陈轩比较沉着,巧妙的用功夫分开纠缠在一起的灾民和官兵。
“水寒…”子若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比起刚才,自然多了几分惊慌。
易水寒一跃下马,打算亲自处理。
“主子…”玄剑看向易水寒,等待他的指示。
只是还没等易水寒指示,就有灾民注意到了他们,几人起头大吼:“有马!有食物!大家冲啊!”
灾民们一呼百应,纷纷冲向易水寒一行人,踏雪在最前方,涌向它的人群自然最多。
但,在他们正快要接近的时候,易水寒双手出掌,灾民们纷纷被阻拦前进不得。都是些普通百姓,哪里见过这样,一下子都给吓住,纷纷往后退。
陈轩和吴亮得以脱身,立刻下跪,起身道:“参加王爷!”
那躲在官兵身后的县丞探出一个头,见易水寒器宇不凡,样貌俊秀,又被称作王爷,便知是寒王爷来此,慌忙上前半步,跪倒在地,“下官戚县县丞戚莒光叩见寒王千岁!”
那些个惊慌的灾民,听得寒王之名,面面相觑,短暂的交头接耳时,一名文弱书生样的青年男子跪在地上叩首,“寒王,救救这万千百姓吧!”
一下子,灾民跪倒一地,哭声喊声汇成一片,凄惨至极。
戚县受灾情况还算比较轻松,虽庄稼全部被水灾淹没,可好在民房受损情况并不严重,有些许滋生病症,但都不严重,随后而来的赈灾队伍中也有御医随行。易水寒的出现,对于灾民来讲,无疑是一支强心剂。
流无痕给县丞府的大夫交代了一些防治疫病的注意事项,一行人也没多留,向灾区深处赶去。
一路上的风餐露宿并不算苦,一行人都果断把食物留给子若这一弱女子,而子若却表示,大家吃什么她吃什么,大家不吃她也不吃。连玄剑,也对子若的态度大为改观。
经过十几个村庄,近十个小镇,终于到达了此次受水灾影响最大的苏城。苏城地处南方水6交通要塞,是行商的关节之地,也是商业、交通运输业繁华的城市,有“江南要塞”之称。因为水灾,造成水运无法运行,不仅阻碍了商业的发展,更是让朝廷拨发给边关的军饷不得不选择更为危险的6路运送,甚至拖长了三个月。
苏城并不似戚城那般凄惨,至少表面是这样的。
如今的驿站已经变成灾民收/容所,已经容不下这十几个人了。易水寒一行人只有放弃了在驿站休息,打算直接去知府府衙。
刚行至府衙门口,便见一官差从府内飞奔而出,吴亮从马上跃下拦住那人去处,“何事如此慌张?”
那官差见一行人不似本地人,凹陷的眼眶里看不出情绪:“刚收到消息说东部的堤坝支持不了了,畦田东村怕是马上给淹了。小人打算立刻去通知村民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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