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得,她没有隐瞒,将寒月告诉自己的消息也说与纪无双。
这个绝代无双的男人闻言眉头微微蹙起,喃喃说道:“这一场香火之争竟然真的牵扯出帝境与准帝境的大鱼,怕是你我二人在天云国的崛起,已经真正引起了不少绝顶人物的关注,天云国这一小国的香火意义也水涨船高,只是你既然知道了这般多,这个香火,还准备去争么?”
凌雪目光微微一荡,轻声道:“争,为何不争,至少天云国这一处的香火我不会轻易交出去,又不是全无胜算的一仗,但凡有机会,我都不想错过。”
这一次会面还真是只谈国事不谈风月,从头到尾两人都默契的没再提过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纪无双只是将天云国纷乱的局势分析给凌雪,两人各自交换了不少情报,都对这一次香火之争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凌雪回到府中,望着庭中悄然盛放的寒梅静默不语。
旭日东升,披着府主大袍子的罗不知何时来到身旁,呢喃说道:“项飞英那小子还真是出了岔子,执念太深,这一次炼神劫怕是不好渡过,我寻思了许久仍就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凌雪你本事大,帮着他想想法子吧。”
第六百二十五章 火烧燎原
执念,不用脑子想都明白到底谁是项飞英的执念,他想念凌雪,迫切想要为凌雪报仇,满心恚怒,罗当初带他去中州孤墨国悟道便是担心他执念太深,悟道之时看不清自己,失了本心,借着七日七夜的打坐静心,这小子终于悟通了己身之道,然而却是不知道他眼下哪根筋又搭错,最不容易引发心魔的炼神劫都陷入了魔障之中,若日后破了炼神要斩心魔锻神魂还了得,真在幻境里撞见了凌雪,怕是连魂儿都要一齐留在那片虚无之中。
这个问题不可谓不大。
凌雪深吸了口气,说道:“前辈,我想想法子。”
罗望着庭前铺满的落雪,点头感慨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让他这次顺利破境,怕是还离不开你的帮助,这小子太犟,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的心思。府主亲传弟子,生的又不差,几年不要命的修炼下来,整个人蜕变了一次又一次,有着同龄修士没有的成熟与韧性,多少姿容貌美的女弟子对他暗送秋波,然而他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不消说别的,就说血夜里的副统领柳菲雨,几年下来,早就对他芳心暗许,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心里明白,倒不介意这姑娘是否清白,光是见她对她弟弟的一片护犊情深,我便明白这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姑娘,项飞英若是能够接受她,那我也不说二话,奈何他便是要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
凌雪听得出来罗是在为项飞英说话,不过先不说她会不会喜欢上一个男人,就说她眼下已经有了柯亦梦,也断无接受项飞英的可能,因此并没有接话,只是静默不语。
天海开始飘起了雪,前几日还纷争不断的战火却忽然全都默契的停了下来,倒不是不能够理解,妖皇凌雪已经回来了几日,到底都是消息灵通手眼通天的人物,凌雪就是刻意隐瞒都不定能藏得住消息,更别说她根本没有隐瞒的心思,尽管对于她这一个初登皇位的女子都没有太上心,但是好歹也打破了如今相互制掣的天海僵局,诸方需要一段时间来重新洗牌布局。
不过,这一切的安宁只是短暂的表象。
凛冬已至,暴风雪还会远么。
一处不起眼的茅草屋子来了个白衣儒士,他敲了敲门,便听到里面的人说道:“直接进来便是,我司徒就一粗人,哪里来这么多繁文缛节。”
这个酒肉不离嘴的黑熊终于消停下来,黝黑的面庞掩不住气色虚浮的苍白,倚靠在床边,目光平静的望着诸葛青玄,半晌咧嘴笑了起来,说道:“诸葛先生,可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慎得慌。胜败乃兵家常事,我昨天能给纪小子一刀,他今天便能给我一剑,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的道理,气海废了没事,我司徒大风大浪过来,什么事情没遇见过,几个月后,我就想办法他娘的再还他小子一刀。”
诸葛青玄哑然失笑,说道:“便知道你这狗熊不仅命硬的很,就是性子也十足的烈,就像是北岳的陈年烈酒,辣得摧枯拉朽。”
司徒道:“你这家伙,就没见你喝过烈酒,也就不温不火的青梅酒见你沾过一些,旁人说烈酒倒也罢了,你可还是算了。”
诸葛青玄却是摇了摇头,轻笑道:“喝过,三千六百杯。”
司徒笑骂道:“净他娘瞎扯淡,先生你若能一口气喝上这么多,我便不叫司徒,直接跟了你的姓。”
这位神机妙算谋略过人的儒士就像是一盏淡茶,从未见过他的铁血作派,总是淡然于世,古井无波,在他看来就算是泰山崩于他面前都会不动声色,如今权当他是在信口胡诌。
诸葛青玄不置可否,来到竹塌边上坐下,檀几上还有一壶他先前放在这里的淡酒,很不客气的自己斟了一杯酒,轻轻饮了一口,说道:“长谷国的纷争也逐渐开始了,西域魔修和朱雀已经动起手来,羽皇的人马也到了长谷国,不过还在坐山观虎斗,引而不发。朱雀没有本以为强敌只有羽皇,却没料到长谷国的魔修比想象中还要来的难以对付,一番较量下来,发现竟然没沾到多少便宜,我真好奇上官承现在应该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司徒摩挲了一番放在床头边上的黑刀,哑着声笑道:“几年前你便已经在西域布局,你诸葛青玄想要算计人,就是朱雀也难以幸免啊。”
诸葛青玄风轻云淡,道:“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第一把火已经火烧燎原,再来一场风,便能火势焚天。”
天海郡漫天飞雪,白墙黛瓦的别致院子里,尉迟泽原本正负手站在窗边看着外边的雪景,忽然目光微微一动,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格物宗点的一把火虽然不怀好意,不过倒也省去他不少等候的功夫,若是没人上前逼上一逼,想要那个女子做出表态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外边站着一个女子。
撑着油纸伞。
他记着这个女子,几天前罗在兵巷里遇险,被司徒追到无路可走的地步,是三个貌美各有千秋的女子撑伞救了他,这个女子正是那三人中的一位。
来者正是袭月,见到这位黎国的皇亲国戚,修为仅仅炼神境后期的她并没有多少动容,而是不卑不吭,比起等闲的贵胄女婢不知要高到哪里去,令玄冰王心中啧啧称奇,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妖皇真是不一般,随便拿出个侍女便有这番不容令人小觑的气度,笑问道:“姑娘此番前来,可是你家主子有什么消息了?”
袭月说道:“陛下请大人武府一叙。”
凌雪琢磨了一番,再三权衡利弊,最后判断如今唯有与羽皇暂时合作这一条路可以走,朱雀高高在上,就算与虎谋皮她也无处施展手段,而作为当前唯一能够在正面与朱雀掰手腕的羽皇早在先前便朝她抛来橄榄枝,只是她并没有马上答应下来,尽管有万魂妖鼎的嫌隙,但合算起来,羽皇还是最好的选择。
第六百二十六章 东风
如今凌雪势单力孤,想要拿下天云国的香火唯有借势,与朱雀合作是与虎谋皮,眼下的羽皇也并没有好上哪里去,防人之心不可无,与羽皇合作的时候更需要小心谨慎,否则就会被吃的连一点骨头都不剩下,她之所以会与纪无双有那一夕之欢,追根溯源,还是与羽皇的算计脱不开干系,只是纪无双当了挡箭牌,若非如此,眼下与她有过一夕之欢甚至夜夜笙歌的人,便应该是黎王的世子殿下尉迟枫了。
虽然这一切都只是推测,毕竟当初羽皇也仅仅刚展开计划便戛然而止,不过凌雪有种直觉,这已经无限接近事实的真相,甚至真相还要比她想象中来的更为令人胆寒。
凌雪想起这点,笑盈盈的问尉迟泽道:“尉迟大人,不知道世子殿下近来如何?”
尉迟泽倒是没有想到凌雪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问起他那个原来不成器如今突然开了窍的侄子,望着凌雪面上春风满面的笑意,没缘由起了一阵寒栗,字斟句酌说道:“那小子两年前便已经成了婚,娶的是王城四大世家之一祝家的千金,祝凝萱,如今可真是忽然明了事理,不仅少了当年一些不可一世的纨绔,多了一些成熟的风雅,而且也明白过来他老爹的不容易来,黎国偌大的江山将来便要交给他,他原先并不愿接受,觉得子承父业都是束缚思想拘束自由的东西,几十年修道,不敢与大人六七年修道相比,就是与寻常王室相比都差了一截,他当初的逆反可见一斑,如今却是重新捡起了修炼,没日没夜的修行,本身便资质不差又加上自家老爹家底雄厚,一拍即合下,修为像是吃了灵丹妙药一样的疯长,不多久就破了炼神大关,一口气到了炼神境中期,转眼封侯。”
凌雪这下子却是惊异了,祝凝萱她还记得,当初在龙脉塔刁难自己最后让自己收拾的惨兮兮,没想到这个刁蛮千金最后竟然和尉迟枫这个纨绔膏梁子弟走到了一块,犹记得那时候她之所以对自己意见颇深,便是因为迟迟得不到尉迟枫的丝毫心意,嫉妒在尉迟枫那里待遇颇厚的自己,如今竟然苦尽甘来,真当是世事难料,听到后面更是诧异,那个宁愿熬鹰斗犬也不愿安下心修炼的世子居然真的有了几分坐得住的性子,真不知道究竟如何开了窍,几番出乎意料之下,倒是忘了心里的怨气,只是轻笑道:“世子现在这么争气,黎王大人看来做梦都能够笑醒了。”
尉迟泽不知道这位心思难测的妖女想法,尽管他对黎王和羽皇布下的局并了解无多,但到底是在黎国王城池子最深的王侯世家中熬炼出来的人物,没有几分敏锐的嗅觉不可能,凌雪能够品出几分不寻常的味道,他这个局内人更是没道理感觉不出来,眼下凌雪冷不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