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法极快,不多时便已超过了方才来临的那奴仆,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到来到大厅,方才眼眸微凝……
只见眼前有三个外来者,全都身穿白衣,袖口处,绣着一轮弯月图案……
这三位“客人”,自然就是流月剑宗门下弟子,而且全都是内门弟子,其中两人较为年长,一人较为年轻。看修为,两个年长的已经达到通玄下境,而年轻的,也已是明元上境的层次。
一见楚天箫到来,其中一位年长弟子当即站起,态度懒散地一瞥他,而后说道:“你就是楚天箫?”
然后不等楚天箫回话,他便很不耐烦地一挥手,说道:“把东西交出来吧,我们赶时间!”
此人口中呼斥,全无敬意,话也说得不清不楚,仿佛这里不是京都楚家,而是他们流月剑宗的地盘一样……
楚天箫微一斜眼,就见场间楚家只来了几个长老,无一例外全是楚河的人,他们见状,或是撇过脸去,或是冷眼旁观,更有甚者直接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但不管如何,他们全都没有在外人之前维护楚家颜面的意思。
楚天箫眼眸敛起:“这位是……”
“这是我师弟,云起鹤。”另一人站起身来,此人比先站起之人要守礼得多,就见他一抱拳,说道,“我师弟就是这个急性子,请楚公子勿怪,只是……”
“王千师兄!何必和他说那么多?直接拿了东西走人不就好了?”云起鹤很不耐烦地一摆手,王千却是一声轻喝:“师弟!你少说两句!”
楚天箫对此冷眼旁观,他看多了这种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把戏,这两人虽然看服饰,已算流月剑宗门下翘楚,又已经年过二十达到了通玄境层次,但并不入楚天箫之眼……他唯一在意的,是场间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年轻弟子。
此人肤色极白,甚至可说有些惨白,手指骨微微凸起,看模样也就和自己一般年纪,却有明元上境的修为,绝对是个可入京都顶尖天才之列的人物!见楚天箫眼神瞥来,他轻蔑地一声冷笑,却是转而去看四处的装饰,目中无人。
“几位,到底是怎么回事?”楚天箫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开口问道。
“是这样的……”那个王千抱拳说道,“我们流月剑宗两月前遭到独行大盗燕明涛的洗劫,虽然师门长辈及时发现并给以此獠重创,但此獠着实狡猾,几番较量下来,居然让他卷宝遁走……好在,通过这些日子的勘察,我们已经将他的行踪摸清大半,而就在最近,我们得出了一个结论……一月之前,此人,似乎曾在天绝城活动过一段时间……”
这话还未说完,那云起鹤便冷笑一声,说道:“而偏偏,曾经的天绝城头号败家子,也就在那时崛起,实力剧变如翻天覆地,一月之内直破入明元中境!这其中,要说没有什么蹊跷,谁信?”
楚天箫闻言并不着慌,淡淡说道:“你们是怀疑那什么独行大盗把偷得的秘宝交给了我?那我倒要问一句了,事情已经过去两月,你们怎么知道所谓的秘宝不是被那人自己用了呢?”
云起鹤冷笑:“嘿嘿……燕明涛虽然一时得手,可我流月剑宗岂是易与之辈?按照我宗师门长辈判断,以他遁走时的伤势,已是没了生机,最多只能再凭一身神通撑三个月左右,这期间,他连压制伤势都会勉强至极,更别说染指从我宗偷得的秘宝!所以,他只能选择……交易!”
云起鹤看着楚天箫,眼神中充满戏谑:“而一个即将失去一切的败家子,自然有充分的理由和他交易,反正……也是搏一搏!”
“如今……时间,地点,动机,通通对得上!试问,会有这么巧的事吗?”云起鹤冷笑不止,“败家子,我劝你还是赶紧把东西交出来为好,否则,等到人赃并获,局面只会对你更加不利!”(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欲加之罪,不要炫耀
云起鹤一番话语落下,却没想到……楚天箫根本没看他,而是悠悠转向王千,说道:“贵宗是认定了此事?还是某些人的臆断?”
王千闻言沉吟片刻,说道:“……看楚公子的眉宇,正气浩然不似奸邪之辈,如无必要,我们自是不会妄加怀疑,只不过……”
这句话还未说完,云起鹤便已是微微握紧了拳头,话音中,饱含被无视的不忿,却是冷笑道:“姓楚的,你就不用再狡辩遮掩了!我问你,你在凶荒山脉历练时,施展的是不是却月极天剑?”
“……不错。”
“哼!那就是了!”云起鹤手指按在剑柄之上,“却月极天剑谱,就是此次我宗丢失的宝物之一!你修成此剑法的第五式,月色血天剑,定然是有剑谱在手!这你如何解释?”
楚天箫闻言倒是微微诧异:“我听闻却月极天剑是月华门的嫡传剑法,而月华门早已破灭,何时这套剑法成了你们流月剑宗的东西?”
“哼!我宗宗主两年前整理前任宗主手札,意外发现我们开宗祖师正是月华门当年侥幸逃生的弟子,因为强敌在侧,便忍辱负重,从弯中取道,建立了流月剑宗以图有朝一日再兴月华门……”云起鹤冷笑道,“所以,我宗宗主早在两年前就开始收集月华门的诸多剑法,只等时机成熟便恢复月华门的称号,这一套却月极天剑谱,自是重中之重……”
这番话没有说完,楚天箫便是嗤笑了一声,而后微微摇头:“原来如此,我只听说当年月华门强敌来袭,大多数人都与师门玉石俱焚,只有少数人贪生怕死,未战而逃……原来流月剑宗还有这段历史……”
“你!你居然敢辱我宗祖师?”云起鹤大怒,正要拔剑相向,楚天箫却已悠悠说道:“行了,别把旁人都当傻子。你们的话,九真一假吧?我猜,是你们遭燕明涛洗劫,丢了冲击五品宗门的‘本钱’,又偏偏怎么找都找不到此人行踪,就想着‘采花贼抓不到抓替死鬼’吧?”
楚天箫嗤笑道:“嗯,编得一手好故事啊,却月极天剑,虽是四品宗门月华门的绝学,但其实已经够得上五品宗门的边!你们是想着,如果能得到完整的却月极天剑谱,那就可以研习其中剑道,与你们流月剑宗的剑法相互佐证,以求精进,也许也有那么一丝机会突破四品宗门的门槛,成为神州浩土下一个五品宗门!所以,某人一发话,你们就应他所邀,急匆匆地上了门。”
“只不过,我楚家身为神侯世家之首,也不是吃素的,你们要是敢大举来袭,绝对讨不了好。或者……也是因为仓促之间调集不了多少人手?总之,你们是想从我这个薄弱点入手,以‘逼错’的形势,逼得我交出却月极天剑谱吧……而你们,其实从头到尾,压根就没有什么丢失的却月极天剑谱!”
“我说的,可对?”
楚天箫这一串话语落下,云起鹤陡然间面色大变,王千也是一样,只有那个最为年少的流月剑宗神色最平静,但即便是他,眼角也有一抹诧异一闪而过……
他们实在想不通到底哪里出了破绽——这也是当然的,他们哪知道楚天箫当初兑换却月极天剑的时候,考虑甚多,最终因为它是‘孤本’,比较安全少麻烦,这才兑换的。结合这一点,再分析分析他们的话语,真相如何,实在是太容易猜了……
只是,楚天箫回想当时兑换此剑法时的盘算,亦是喟然一叹,都这么谨慎了,居然还有人上门冒领,找茬,不得不说人心贪念真是无穷无尽。
当然,楚河的手段也很是高明。他准确地把握住了这伙人贪婪的心理,利用他们并非‘大周势力’这一点,钻了‘限家令’的空子。试想,这流月剑宗在楚天箫归家的第二日就来到,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巧合,而是筹谋已久……如果换做旁人,当即就会腹背受敌,为了保存实力只能妥协,如此就会在后续的争斗中落入下风……
这一手,根本不给人缓口气的机会,实在是狠辣至极。
可惜……
楚天箫更狠!
谁能想到他归家第一日就夺回少主楼,奠定根基,再非无根浮萍,现在面对流月剑宗的威逼便底气十足?这一幕,不能说楚河不精明,而是……败家子太狡猾呀!
当下,见楚天箫一语道破真相,便是那些站在楚河一边的长老也都皱起了眉头,那两个流月剑宗的弟子也不唱什么白脸红脸了,直接就想破口开骂,然而就在这时……
那位年轻的天才站了起来。
“我叫雷白。”那人盯着楚天箫,话中带着傲气地说道,“流月剑宗,少宗主。”
楚天箫悠悠道:“这个身份不要在我这个楚家少家主面前炫耀。”
此话落下,雷白眼眸中一抹杀意一闪而过,却依旧克制了住,冷声道:“我不与你逞口舌之利,总之,今天,却月极天剑谱你必须交出来,本来我们此行只要此物,但你敢辱我祖师,污蔑我宗,现今后悔也是晚了!你的却月剑,我亦会亲手夺走!”
楚天箫眼眸敛起:“嗯……这就是恼羞成怒改抢了?”
他一转头,看向几位长老,说道:“有人想在楚家地盘上抢东西,你们,不管?”
“这……”
一个长老有些迟疑,但其余长老则都是楚河的坚定支持者,他们哪里管谁是谁非?当下便是一阵摇头叹气,或是冷嘲热讽。
“二少爷,我看雷少宗主说得也有道理,你还是乖乖把东西交给他们吧。”
“人家丢了东西多日未能寻回,说的话,口气冲了,也是情有可原……”
“我看,二少爷你才是强词夺理,随意污蔑旁人宗门,要换我,我也和你急……”
楚天箫看着他们,神色不变,心中却是暗叹,这就是真命天子一手打造的家族啊,眼下无论如何内斗,外辱来时本该齐心合力,但他们……忠于真命而非忠于家族,根本不会想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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