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轻哼一声,又将视线转移到了那疑似遗旨的卷轴上面,喃喃说道:“假的么?”
慕容臻也盯着那卷轴猛敲,又忍不住转头张望,总有种微妙的怪异感觉。
大费周章的弄这么个如同禁地般的地方出来,又是机关又是陷阱的,难道只是为了引诱人来扯下这一卷“假”遗旨?
不其然与上官云倾的视线撞到了一起,竟在他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狐疑。
一个……哦不,正确的说应该是只有半个晚上的时间,看似挺长,可其实很快就过去了,快得他们三个人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去大将军府的另外两处可疑地查探,启明星就升起。
在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刻,有三条身影从大将军府墙头翻出,并迅速消失在街头。
刑部附近的一条幽暗小巷内,此刻正停留着一辆简朴马车,一小厮坐在车夫位上歪着脑袋打瞌睡,也不知在这里睡了多久,忽然他一下子抬头睁开了眼睛,哪里有半点刚睡醒的迷蒙?
从黑暗中走出三条身影,他见状连忙欠身,道:“主子,您可算是回来了!”
这三人正在上官云倾三人,上官云倾走到马车边将背上的一个包裹放了进去,慕容臻和纳兰也上了马车,随着一阵轻响,再出来时,纳兰没什么变化,慕容臻身上的夜行衣却又变成了囚衣,手上拿着点心正啃得津津有味。
“这一晚可有发生什么意外?”上官云倾正在询问那小厮。
“回主子的话,刑部的人并没有发现王妃不见了,不过刚从府中传来消息,说大概三更天的时候,十三王爷曾悄然来访,因没见到主子,所以也不知道是有何要事。”
“十三叔?”上官云倾一愣,然后点头道,“知道了,你仔细送纳兰小姐回府,还有马车内的那些东西别让人瞧见了。”
“是!”
有上官云倾带路,两人很顺利的回到了刑部大牢,慕容臻开锁进门又关门上锁,做得是轻而易举,上官云倾也在看着她进入牢房之后转身走进了旁边那件紧邻的牢房。当然,他的牢房可没有锁之类的,谁敢啊?
“你还不走?”慕容臻仔细一查探确定没有人发觉到她离开了一晚上,眼角的余光看到上官云倾一点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禁问道。
上官云倾在紧挨着慕容臻的这边躺下,头枕着手臂,说道:“一夜没睡,困死我了。”
慕容臻将脚伸过去,不客气的踢着他,“不是说十三王爷来找你吗?如果没什么重要事的话,他应该不会半夜三更的秘密过来,你不去问问?”
伸手握住了她的脚踝,轻轻一拉就将她拉得跌坐了下来,闭着眼说道:“臻儿也累了一晚上,快休息吧,你不是说今天晚上还要继续查探吗?”
又踢了他两脚,她才将腿收回,就这么躺在大牢地上补起了眠。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大概中午时分,这是从她那“咕咕”叫的肚子判断出来的。侧头,看到隔壁牢房内的宁王殿下正隔着牢栏托腮看着她,温柔溺爱、含情脉脉,王妃殿下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见她醒了过来,上官云倾颠颠的将放在身旁的食盒打开,然后将一盘盘菜塞到了她的牢房,说道:“臻儿饿了没?快用午膳吧。”
见慕容臻并不跟他客气,他眉眼间的光彩就不由得更鲜活了些,又说道:“我过会儿要出去一趟,臻儿你要不要一起?”
她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犹自说道:“我现在还是戴罪之身。”
意思就是不想跟你一起出去。
康王府后院,景色一片幽静清雅,十三王爷上官璟御此刻正站在石桥上安静优雅的给下方水池里的锦鲤喂着饵食,始终跟随在他身侧的那两名随从守在不远不近的距离,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的主子,一旦发现有任何不适,就会马上冲过去。
忽有妖风吹过,有个影子如幽灵般的出现在了上官璟御的身边,让那两名随从根本就没有能够来得及反应,不过当他们看清楚那出现的人影时,一口气虽没松下来,但也没有贸然冲上去,而是将请示的视线转移到了他们的主子身上。
他的注意力依然全都放在下方水池中的锦鲤上,看着它们争相抢食他洒下的饵食,轻声说道:“你们先退下吧,本王要与宁王商量些事。”
“是,属下告退!”
“这些愚蠢的锦鲤真是胆大包天,竟还抢着聚集到这里来争食。”宁王殿下侧坐在石桥栏上,笑看着下方的红浪翻滚,如此悠然说道。
上官璟御轻笑了一声,道:“你该不会连我府上的这几条鱼都不想放过吧?”
“十三叔说笑了,您可是皇叔,侄儿怎敢对您不敬?”
“是吗?那不知是谁打晕了本王的暗卫?”
“这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想必十三叔你自己也肯定不希望我今天前来找你的消息被传出去吧?”
上官璟御将手中的鱼饵全都洒进了水池里面,转头看了上官云倾一眼,道:“既然是本王的暗卫,那自然是本王最信任的人。”
“可本王不喜欢被他们在暗中盯着。”上官云倾微笑着如闲话家常,废话说够了,直接就进入了正题,“十三叔昨晚来找我,不知是有何要事?”
上官璟御转过身看着他,说道:“我听说皇上暂时赦免了你王妃的死罪,还将你召进宫中,本以为你出宫后应该会回趟宁王府,没想到竟是我想错了。”
对于这句话,上官云倾不由得微眯起了眼睛,“十三叔的消息真灵通。”
十三王爷不置可否的微笑了下,似乎是因为站得久了有些疲累,手扶着石栏侧身倚靠着,轻咳了两声后,道:“我昨天找你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猜测你可能会去查探大将军府,所有有件事想要对你说一声。”
“什么事?”
“你自六年前离开京城,一直到最近才回来,一回来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有许多事情只怕你都还没有来得及查清楚。”顿了下,轻喘几声后才接着说道,“大将军府内可疑的地方有三处,这个你应该已经知道,而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后院那处房子还有一个隐秘的地下室,那个地下室除了从正门进入之外,还有一条连长公主都不知道的地道,直通城外。”
上官云倾眼中精光一闪,问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微微笑了一下,上官璟御不知从哪里又拿出了一包鱼饵,轻轻的一点点洒落水池,看着因为他这个动作而突然热闹起来的鱼群,轻声说道:“当年为大将军府建造那个房子的人在事后被追杀,碰巧被我所救,所以我就知道了他偷偷留下的那一条暗道。”
“既然你知道那条暗道的所在,那么你又知不知道现在那个地下室内都放着些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
“我只是知道有这么一条暗道,但从来都没有进去查看过。”
“这是为什么?”
“因为没必要。”他继续洒着鱼饵,微笑的眼中突然出现了一丝冷意,语气却依然云淡风轻,“我对争权夺势这些事情没兴趣,最大的希望就是希望能够在还活着的时候过得自在些,所以不想让自己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甚至说不定连棋子都不如。”
“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又为何要把这件事告诉我?”看不出他此刻是怎样的心情,他依然是微笑的,静看着十三叔。
上官璟御洒鱼饵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只是觉得,你或许会有需要。”
说着的时候,他手指轻弹,似有什么从他的指尖飞出,落进了上官云倾的手中。
上官云倾轻轻捏起了手掌,也没有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开,走了几步却又突然停下,转头看着似乎沉浸到了锦鲤世界中的上官璟御,道:“十三叔,你似乎对我家臻儿特别关心。”
洒鱼饵的动作一僵,然后又缓缓的从指间飘落,他轻笑了一声,说道:“我只是个废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死了,你在担心什么?”
“倒不是担心,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又沉默了会儿,他才淡然说道:“因为她是你的王妃,仅此而已。”
上官云倾已经离开,上官璟御手中剩下的鱼饵突然全都洒了出去,然后捂着嘴拼命的咳嗽了起来,咳得双颊生晕,额冒冷汗,似连心肺都要被咳了出来。
“王爷,您怎么了?”刚才退下的两名随从听到响动飞奔而来,一左一右的扶住摇摇欲坠的主子,紧张询问道。
上官璟御摇了摇头,然后在左右侍从的搀扶下离开院子,进了屋。
王府墙头上,上官云倾坐在那儿远远的看着十三叔被搀扶着进屋,笑容收敛,眼神莫名的闪烁,嘴唇张合似说了一句什么,然后从墙头翻落,也离开了。
而此刻在刑部大牢内,慕容二公子蹲在牢房门口,隔着牢栏打量被关在里面的妹妹,有些烦躁的摇晃着折扇,说道:“妹妹你千万别怨怪二哥,实在是家里的那些人太过凉薄,竟眼睁睁的看着你受冤受苦而无动于衷,如果爹能稍微表现得在乎你一些,皇上太后就断然不会如此过分!”
慕容臻盘腿坐在地上,看着门外的二哥,说道:“我怎么会怨怪二哥呢?这事跟你本就没关系,你能为我去找父亲求情我就已经很高兴了。我在慕容家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更因为嫁给上官云倾而让几位夫人姐妹嫉恨不已,我怎么说也只是个庶出之女,而且还是最不受宠的庶女,在父亲的眼里,自然是什么都不是的。就如你所说的,只要父亲能稍微表现得在乎我一些,皇上太后就不断这么过分,问题就是父亲一点都不在乎我,所以你就算去求情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尧二公子皱着眉头,半饷深深叹了口气,不再继续这个让他窝火不已的话题,转而说道:“我早就想要来看看你了,可是前两天你在死牢里面,该死的我竟然被阻拦在了外面,说是不让探望。妹妹,听说宁王殿下也住到大牢里来了,他……唔,他对你倒还不错,不过他毕竟只是个王爷,再有权有势也不是皇上太后的对手啊,虽然说现在的情况好像也不是很糟,但你也得自己做个准备,不能全靠他一人。”
“现在除了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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