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真好。”方渐离不知多少次发出这样的感叹。
“只是假象罢了，外界的残酷迟早要去面对，当成年后，还是要出去闯荡。”萧灵儿望着祥和的景象，说道。
青山山麓，飞檐阁楼，他们一起踏过，短短的十几日给了方渐离永远都无法忘却的美好回忆。
终于到了第十四日，方渐离清晨睁眼便见到许多身影在空中划过，似乎又有什么热闹的事情。
“今晚是举火大会。”萧丽儿哼哧哼哧上楼，对自家先生喊道。
“举火大会？”方渐离看向萧丽儿，发现后者居然罩了一个紫色皮裘短帔，温暖外面还披了一件同样紫色的狐皮大氅，小脸红扑扑的，很是可爱。
方渐离伸出手感觉了一下，恍然道：“冬天了。”
上一个冬日他还在福地，这一次竟然就来到了这里。
萧丽儿脆生生地道：“是呀，昨晚族内元老开启护族阵法，接引外界气象，一年中总有这一天要顺应天时，说是不能时刻与天象作对。”
“元老们深谋远虑，修道亦丢不了对天地自然与人的体悟。”方渐离走到阁楼上，直到呵出的气体凝结成汽，他才颇觉多了不少寒意。
筑基修士，寒暑不侵，但萧族的这份寒冷却是有些与众不同，萧丽儿已经气海九成却依然抵不住。
“灵儿姐又来了。”萧丽儿忽然道。
一位踏着风尘而来的女子赶来，蛾眉曼，飘忽若神，真好似遗世之绝仙。
今日的萧灵儿也穿着一身白色的裘衣，和萧丽儿不同，她身上还穿了一件粉色的小袄，纤纤玉暴露在空气之中。多出了很多让人惊艳的美感。
“丽儿许是和你说了，今晚举火大会。”萧灵儿柔音软语，手中递上来一件藏青色的大氅。
“大会晚，可不要穿着这样的行头。”
“灵儿家真是眼疾手快，丽儿也为先生准备了一件，只是还未来得及拿出来。”萧丽儿说着，从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件黑色长绒云肩。
“大父叫我送来，最后一天了，总得要留个念想。”
方渐离接过两人的衣服，很快换上，原本俊朗的外表更显瞩目。
举火大会，萧族人一年一度的固定仪式，是表达对上天与自然的敬重的重要日子。
当这一天，族人们都会在洞湖上撑起一片蓬舟，蓬顶点上一道火焰，泛到天明。
白日里与灵儿还有丽儿看了看，方渐离发现一夜之间洞湖周围的青山都顶了黄盖，寒意萧萧下。
唯有洞湖，温波缓缓，灵气反而更加磅礴。
终于到了夜晚，方渐离立足舟上，周围都是一片连绵的光芒。
附近蓬舟上的萧族人穿着与往日完全不同的衣裳，大多呼啸一声，乘着蓬舟飞射出去，欢声同样连成一片。
呼出一口白气，方渐离回首道：
“灵儿，你不回河洛兄那里真的好吗？”
蓬舟的小门打开，见周围的族人大多离开，萧灵儿才缓缓走出：“明日你就要走了，灵儿想与你多待一会儿。”
说话间，方渐离能感受到她轻颤的声音，一如当日与阿宁告别。
呼啦！方渐离一挥大氅，将萧灵儿罩在自己怀中。
“我们去湖心吧。”
东岸这里离开的蓬舟差不多分散开了，洞湖浩淼，只远远可以见到零星火光，其余都隐藏在水波上空蒸起的烟气之中。
方渐离握着一支长蒿，缓缓送着蓬舟向前。
“好温暖。”灵儿声音痴痴，不禁双手环抱着方渐离的腰身。
呼！
远处湖面有一道光芒亮起，直射天心。
俄顷，嘭的一声，光芒炸开，焰火照出大片棱棱波光。
这还没有结束，各色的光芒接连升起，绚烂而繁华。
火光忽明忽暗，照在两人脸上。
都说情到深处人孤独，此刻两颗心无比贴近，伴随着微凉的唇瓣贴合，一行滚烫的热泪从萧灵儿眼眶奔涌而出。
相拥已经不足够，他们需要更多。
“你……一定，一定要来，娶我……”
似呓语呢喃。
第五百章 震慑
西岸之上，太上元老与又一山静静望着洞湖上的一片火光。
“时光如烟，年轻真是件难得的事。”又一山似乎回想起往日的时光。
“修道日久人心变，萧族若能长久保持这份宁静，老身便满足了。”太上元老眼中藏着深邃，叹道。
“宁静不了多久了，这里，强者为尊。”
又一山说完，身影虚化，逐渐消失。
太上元老继续望着湖面上升腾起的焰火，看着它从绚烂到虚无，每一刻都没有错过。
……
翌日，如往常一般，方渐离与萧丽儿练习完一整个时辰的剑招，两人回到阁楼上，望着烟波浩渺。
“先生，你马上就要走了，灵儿姐还没来看你呢。”萧丽儿奇怪地道。
方渐离心中平静：“她不会来了。”
“为什么？”
方渐离没有回答。
只有他自己知道，因为真正的离去才有告别，而短暂的分离无需造作。
“丽儿也舍不得先生。”萧丽儿抓着方渐离的衣袖，颇有沮丧。
方渐离揉着萧丽儿的小脑袋，温和挂上嘴角：“希望下次见到丽儿，丽儿已经是一位人人敬重的剑修。”
“嗯，一定。”萧丽儿一愣，旋即坚定道。
“时间到了。”他见到了面前空中逐渐凝现的身影，轻声道。
“先生再见呐。”萧丽儿抹了抹眼角，这段时日方渐离给她的感觉不像师父，而更像一个无微不至的大哥哥。
她知道，当方渐离离去，也就意味着她悠闲怠慢的生活到了尽头，是时候该长大了。
方渐离点点头，来到又一山的身边，对萧丽儿摆了摆手。
萧丽儿连忙抓着栏杆，脆声道：“先生一定要回来看看丽儿。”
方渐离没有再回答，因为当萧丽儿说完的一刻，又一山和方渐离两人的身影已经逐渐虚化，从此地消失。
来到护族大阵，萧元庆轻自替方渐离二人打开阵门。
“元老留步吧。”方渐离道。
“最近外面有很多人，可能对你有所觊觎，不要留在东吾了。”萧元庆点了点头，顺便提醒。
“元老有心了。”方渐离行礼，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给他留下美好回忆的地方。
又一山眼神淡然，他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所以觉得麻木。
两人并未磨蹭多久，最终一步踏出护族大阵，消失在外界的苍茫山峦中。
与此同时，太上元老的修炼密室中，萧灵儿一步步走入，俏脸恭谨，她缓缓坐下。
“太上元老，我准备好了。”
“该改口了。”太上长老睁眼。
“是，师尊。”
……
又一山并未直接带着方渐离跨越千山，虚化而去。而是故意以正常筑基修士的速度缓缓飞行着。
“这一次总要震慑一些宵小，不然那些苍蝇嗡来嗡去，好不麻烦。”又一山道。
方渐离似乎还有些失神，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感激道：“有劳又前辈了。”
又一山一眼就知道方渐离还在想着什么，开口道：“若是如此神魂失守，我还不如不带你走。”
方渐离闻言露出一丝苦笑：“前辈，小子常年过着生死无定的日子，这里的确让我十分向往。”
“等你足够强，自然安定。”又一山淡淡道。
方渐离嘴巴张了张，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就在此时，一片虹光飞来。
“奎斗八派在此，特来寻人！”一道娇喝声传开，方渐离两人望去，便见到一行人拦在了不远处。
萧族位于一片山林之中，方圆数十里都没有附属宗门在此开宗立派，也唯有来自奎斗八派的这些人敢如此了。
方渐离一眼就见到了方才出声的女修，正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妙儿。
“方渐离，道君寻你已有半载，你还不随我回去？！”妙儿一眼就见到又一山身旁的方渐离，随即娇叱。
“他如今在本座门下修习，打道回府吧。”又一山双手背负，气势渊岳峙，同时还伴随有恐怖的威压落下。
奎斗八派一行人皆是面色骇然，在这股威压之下管他们什么筑基结丹，统统失去了行动之力。
这人看似青年，但眼神幽深，明显真实岁数远超表面。
最关键的，每一个人都感到自己的灵海都在颤抖，似乎在畏惧这位存在。
又一山随手镇住奎斗八派这些人，眼中闪过神光一道，双手摊开，向下一压。
“噗！”瞬间山林中不知多少隐藏的存在吐出鲜血，不敢再有所掩藏。
很快，就有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出现，居然来自各大道州的人均是有之。
方渐离瞳孔一缩，立刻注意到了十分显眼的抬灵道州的人。
“我乃又一山，方渐离现在随本座修行，谁若是胆敢造次，便如此山！”又一山说完，随手握向不远处一座葱翠的青山。
随即众人惊骇地见到，随着又一山一手握紧，在那青山周围立刻有无数恐怖的剑光降临。
只听嘭嘭嘭的恐怖巨响，方圆数十里都在剧烈的颤抖。
不过眨眼间，一座青山已经完全被夷为平地，只留下尘灰漫卷。
“挥手间，移山填海，这是真正的大能！”所有人心中都惊骇欲绝，那萧族的传闻居然是真的，方渐离背后真的有一尊恐怖大能！
瞬间，很多原本打着方渐离完美道基主意的人皆是心中一凉，暗自决定之后不再招惹这人。
但也有人亡命天涯，这种威慑对于其根本无用，别说是如此了，就算是道州十七子，一旦落难，这些人也不介意出手。
对于这些人来说，只要有机会，只要方渐离还可以对付，他们就一定会伺机而动。
但在此时，所有人还都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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