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松,郑冲顿时醒悟过来,大喜作揖道:“便请贤弟出手,以报今日之耻。”
“待明日便杀他个片甲不留。让我等尝一尝这童生踩踏名士的爽快。”陈孤鸿快意大笑,然后一挥大袖,邀请道:“大俗既大雅,这破柴房未必就不是人间天堂。我等今日便畅快睡下,养精蓄锐,明日迎战。”
“没错,清风明月,月色朦胧,风徐徐。这等空气当真新鲜,比那豪宅大房内闻那香料味儿爽快多了。”王松大笑道,也觉得轻松爽快。
“怕是要远比美婢豪奴服侍要畅快自在。”郑冲也难得哈哈一笑道。
三位书生便去搬来干柴做枕头,以大地山岩为床铺,以头上天空为被褥,畅快谈笑,尽显自在。
这一夜睡的畅快,这一夜睡的香甜,这一夜睡的美妙,好梦连连嘴角留涎。
当明月落下,那红日从东方缓缓升起时候,三位书生便相继醒来。昨日那家奴便也端来了水,饭菜给三人。
有水没有毛巾,有木桶没有木勺。饭菜是一碗面,有面无菜,少见油星。
三人也不觉生气,便相继双手捧水,沾湿了脸庞,清洗了污垢,又取出换洗的衣服换下满是污垢的衣服,恢复清爽。
又捧着这大街上几个铜板的面,大口大口的吃着。
“有道是少吃油水,多吃蔬菜水果,长寿绵绵。这吴修德大孝廉,这是关照我们呢。”王松一边夹起一根面,一边诙谐道。
“长辈好意,不吃干净可不行。”陈孤鸿也笑道。
随即三人便稀里哗啦的吃着,把面儿全部吃完,汤不留一滴,甚至连碗儿都舔干净了,似在吃天上玉食。
看得几个家奴瞠目结舌,不用说他们是故意给三人出难题的,却不能预料这三人居然这么谈笑自若。
“莫非是疯了?”
家奴心中忍不住嘀咕。
读书人的闲情家奴不懂,读书人的愤恨家奴不懂。吃完饭后,陈孤鸿三人便开始自娱自乐,有棋盘黑白子,也有随身洞箫。
心情高时,抚箫吹奏,箫声悠扬,到心痒难耐时,便黑白捉杀,杀个荡气回肠。当然,陈孤鸿因为棋力太高,便被王松,郑冲排出在外。
时间流转,旦夕间便是傍晚。
诗会是雅事,今夜的月亮又特别大特别圆,诗会便在今晚。陈孤鸿问那家奴道:“你等老爷让你等带我们住在这里。可有吩咐不让我们去参加诗会?”
“老爷说了,这只是给你们的教训而已,告诉你们什么是年少莫情况。诗会你们可以参加,反正你们也不过是童生凡才而已。”
家奴冷笑一声,没有阻止的意思。
陈孤鸿三人对视一眼,便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衫,从几个看管的家奴身侧走了过来。王松性诙谐,便在错身而过的时候笑道:“你们这帮狗奴才,还真是听话。不知道你们老爷让你们吃屎,你们会不会吃?”
“你。”几个家奴顿时嗔目一怒。
“哈哈哈。”王松哈哈一笑,大袖翻飞中追上陈孤鸿二人快步离去。
“说的好。”陈孤鸿竖起了大拇指,赞道。
“大出一口恶气。”郑冲重重点头道。
一行三人便离开了睿庄的偏僻角落,往那诗会而去。不用人指路,人声最热闹,火光最多的地方便是诗会了。
三人来时,已经人满为患。
诗会设在一个空地上,空地颇大,四周点燃了无数灯火。当中设置有一块石台,台子四周摆放着许多案几。
案上还有一壶小酒,几碟冷菜。
案几上放着文房四宝,一位位书生坐在案几后方,神情高涨。人人都要一飞冲天,夺那魁首名震天下。
又有豪奴美婢穿插其间,更增奢华。
三人在场外驻足片刻,一时间倒有些难以插足的感觉。便在这时,一声高呼响起。
“三位贤兄,这里,这里。”抬头看去,只见吴正纯那正对着他们三人振臂高呼,神情很是雀跃。
“我们住柴房,这小子一人单间。”王松颇不忿道。
昨日到今日,再没见吴正纯,要说三人心中没有芥蒂那是假的。不过,陈孤鸿也不是偏信之人,便说道:“正纯可能也不知道吧。”
说着,便带头往吴正纯那边而去。
再相见,吴正纯又欢喜,又疑惑,问道:“昨晚你们被人带走后,百般没有消息,这是为何?“
见吴正纯神色,三人心中芥蒂全消,露出了笑容。
“我们住在柴房。”王松没好气道。
“柴房?”吴正纯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喝道:“想吴家也是堂堂书香,世代显赫,居然会这样待客?”
“没法,正因为人家显赫,我们是土鳖。”王松诙谐一笑,拍了拍吴正纯的肩膀道。
“额。”
吴正纯愕然。
“小子,先别一脸惊愕的模样。呆一会看到更吃惊的,可别把眼珠子给瞪出来。”王松哈哈一笑,瞄了陈孤鸿一眼,意有所指道。
“何事?”
吴正纯困惑不已。
第十八章抚琴之仙
明月当空,星光璀璨。
秋高气爽。
千余书生聚集,文气浓郁。在不起眼的角落中,吴正纯一脸的困惑,不知王松话中真意。
“这是秘密,谁叫你没有与我们三个一起住柴房呢?”王松眯起眼睛,戏谑道。
“王兄。”吴正纯越发心痒难耐了,便右足向前一踏,弯身作揖行了读书人大礼。
“不可说,不可说。”王松装模作样小举手,然后摆摆手道。
“王兄。”吴正纯的表情顿时僵硬了起来。
“哈哈哈。”
陈孤鸿,郑冲哈哈大笑。
便在这时,当中的石台上有了动静。大理石砌成的石台温润如玉,在月光的挥洒下,有一种朦胧梦幻之美。
此刻有一只秀足踏上了台阶,一步步走了上去。
这只秀足的主人实在太美,一张鹅蛋脸增一分太肥,减一分太瘦,红润微肥的嘴唇,尽显诱人。
黑白分明的大眼儿,显得深邃。
精致的五官,仿佛天生就应该长在她的俏脸上一般。
看脸实在太偏见,因为她的身姿更见婀娜,大小适中的胸脯,盈盈一握的细腰,往下忽然大起的圆臀。
无一不显示她的美艳。
足下绣鞋粉红,黑发微微散开,发髻上的珠串随着走动微微摇晃,有一种清脆空灵的声音。身上罩着翡翠色稍稍点缀一些红色的衣服,大袖长裙,飘飘似仙。
随着秀足的主人一步步登上阶梯,仿佛是白日飞升的仙女一般,艳冠全场。
随着她的登场,本稍显喧闹的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纵使再见过市面,喝过花酒,见过不少青楼头牌花魁的秀才,也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沉鱼落雁用在她的身上,也稍显庸俗。”
“这便是艳冠天下的施妙妙,平常时候就算是达官显贵想要见她一面也难如登天。”
便是陈孤鸿也觉得稍稍失神,若不是脑中生元神,便一下子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他心中暗赞道:“我本以为见惯了现代美女,所谓艳冠天下也不过尔尔。却没想到真人居然这般美丽。优雅的气质,古典的美人。这是现代所没有的啊。”
陈孤鸿都失神片刻,更别说是王松,郑冲了,二人早已经瞪大了眼睛,露出了猪哥相。
“虽然有过数面之缘,却还是惊异于她的美貌。”吴正纯也是稍稍失神,然后感慨道。
此刻石台上放上了一个蒲团,一张案几,案几上放着一张琴。施妙妙轻轻对着众人行了个万福,然后跪坐下来。
素手拨琴。
“咚!”
琴弦微微颤动,琴音飘渺而生,直贯人耳,一音镇压天下。
引得在场读书人沉浸在了这琴音之中,并期待后续。
随即一曲古曲缓缓展开,仿佛山水墨画,极为立体。听在耳中无比舒畅。陈孤鸿懂琴,却也从来没有想象过琴音居然这么美妙。
“仙音飘渺不可闻,但这人间琴音却是有迹可循。不说别的,就是这一曲琴音,这一趟就已经是不虚此行了。”
陈孤鸿放下了一切杂念,微微闭起了双眸,倾听琴音。在场众人莫不是如此,足见此音能镇鬼,名不虚传。
一曲终了,台上施妙妙对着众读书人又是一个万福,然后款款而去,来的匆匆,去的飘渺。
“仙音尚在耳边回档,仙踪却已经飘渺。”有读书人痴痴望着施妙妙离去的身影,恨不得永恒。
却也知是痴人说梦,她毕竟是艳冠天下的梁州名家,万金也难见娇容。
便在这时,吴修德左手微微提着衣衫,步步高升,踏上了台阶。他笑看着在场读书人,朗盛道:“施妙妙小姐,老夫就不必介绍了。”
顿了顿,吴修德又笑道:“施妙妙小姐喜欢海棠,今夜的诗会便是以海棠为主题。若是谁得了魁首,便能与妙妙小姐单独饮茶论琴。”
“轰隆!”
似石破天惊,诗会没开始便已经热烈。
“我想再听一曲。”
“我想再见一次容颜。”
书生热血沸腾,当即研墨,准备诗词。
王松,郑冲也觉得十分心动,但奈何二人一个童生,学习章句准备考试都还来不及。一个画痴,整天专研画道。
便只能望洋兴叹,干瞪眼。
“哀哉!”
二人齐齐哀叹一声。
“虽说已经见过好几次了,听了好几次的琴音。但如此佳人,心动又心动,一见之后,谁不想再见呢?”
吴正纯哈哈一笑,先凝神细细思量,待灵光充足,才气纵横。便研墨挥毫,笔走龙蛇气势足,洋洋洒洒已是二十八字跃然在纸上。
王松,郑冲好奇想去查看,却见吴正纯吹干了墨迹,便卷起纸来,送给了不远处的一个负责收拢作品的豪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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