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他受到吴家的打压,没有人为他具保,更没有人为他互结。县令也得为难他,谁都能出现这份名单上,就他不可能,你一定是眼花了。”费远笑道。
“真的,你看看。”
钱飞口气很急。
“不可能。”费远仍然摇头,但仔细看名单,顿时不可思议。连声说道:“不可能,不可能。”
然后一股子焦虑心情,便涌现了出来。
他们二人当时没有与陈孤鸿互结,一来是迫于吴家压力,二来是估计陈孤鸿不可能成为秀才,属于没前途的人。
而如今这不可能出现,注定没前途的人,居然出现在了榜单上。
虽然还得经过考试,才会明了。但若是陈孤鸿得了秀才,成了秀才相公。他们就算也成了秀才相公,以后见面恐怕分外尴尬。
而且人生数十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后保不准要有求于他。
钱飞,费远二人面面相视,心中都涌现出了不安之情。
不安的还有吴修德,这段日子内,吴修德已经数次前往县衙去见马忠了。结果每次都是吃闭门羹,就算派人去送书信也是有去无回。
事出反常必有妖,吴修德如何能不安?
这日是发布告示的日子,吴修德便早早的派遣了家奴去查看,结果陈孤鸿赫然在榜。吴修德心中越发不安,更闹不懂。
“我与马忠是朋友,我吴家世代显贵已经数百年,在朝中更有人脉。他马忠为什么要背叛我?”
吴修德又想起当日陈孤鸿登门前来,与他的对赌。想着,“如果陈孤鸿真得了秀才,那我颜面何存?而且他是斩杀了阿坤的强横剑客,不仅是颜面难保,怕是连性命也是堪虞。”
想到这里,吴修德便坐不住。呼了家奴准备了轿子,出门去也。
来到县衙,吴修德亲自上前,低声下气的问那门房。“大老爷可有空?”
门房得了马忠的命令,便淡然道:“吴老爷请抱歉,大老爷公务在身,没空见客。”
吴修德火冒三丈,你小小门房,居然也用这种口气与我说话?但是有求于人,便是不得不低头。吴修德从袖子里边取出了一锭金子,递给门房道:“还请通报。”
门房看着这一锭金子十分眼红,但违背县令的命令,丢饭碗还算轻得。指不定要去坐牢,因而门房挣扎了一下,便淡然拒绝道:“吴老爷对不住,小的不收贿赂。”
“尼玛!!”吴修德心中骂了出来,但面对这样油盐不进的门房,便也没辙,只能怏怏的上了轿子,回去吴家了。
“这下可怎么办?”有道是风水轮流转,吴修德设下三大杀招,天罗地网对付陈孤鸿,那是春风得意。
此刻却是无计可施,回到家中饭不能下咽,夜不能寐辗转难眠。
短短十天时间,吴修德油光满面的脸蛋,变得又干,又瘦。一双眼眶深深凹陷,并且满是黑眼圈,实在是无可奈何。
便在这种情况下,县试开始了。
这日阳光灿烂,王宅内分外热闹。关乎公子与小弟的前程,一道早陈秀秀与圆圆便起来了,先做了丰盛的早膳。
并立刻准备文房四宝,放入考篮。怕陈孤鸿考场肚子饿,更准备了几个鸡蛋。
吃完饭后,圆圆为陈孤鸿整理衣衫,而陈秀秀不住打气道:“小弟你别紧张,考不中也没什么,大不了与你姐夫去卖粮食去。”
却是当时陈孤鸿得了坤哥的银子,田宅,没有告诉陈秀秀。钱财身外物,他分外轻视,当时陈秀秀与王正当正受伤,陈孤鸿便忘记了。
后来便想着,等考中了秀才的时候,再一起给姐姐一个惊喜。因而,陈秀秀才说了这一番话。
家人的关切,暖意浓浓。陈孤鸿没有半分不耐,洋溢着笑容,说道:“知道啦,姐姐放心,我不会紧张的。”
听了陈孤鸿的话后,陈秀秀立刻露出了笑颜。
不厌其烦的叮嘱了几句之后,陈孤鸿便出门去了,圆圆提留着考篮亦步亦趋的跟在陈孤鸿的身后。
县试乃是大事,有专门的考场。
到了考场门前,便是人山人海。
“孤鸿。”王松早一步到了,身畔跟着三个家奴,一个婢女,派头十足。见了陈孤鸿便露出了笑容,叫道。
“王兄。”陈孤鸿上前去,也打了个招呼。
与此同时,马农,马耕小兄弟两个,还有马正德都与陈孤鸿打了招呼。当然,也少不了诸多同窗。
同窗们见了陈孤鸿都份外尴尬,有眼神闪躲,有脸色泛红,羞臊不止。陈孤鸿倒是神态自若,当然也没有上去热乎,只是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咚咚咚!”
没多久,铜锣声响起。县试考场紧闭的大门被打开,一个衙役从里边走了出来,招呼考生们入场。
县试正式开始。
第六十二章考场内陈公子
童生不过读书人,见官不拜而已。没有实用的特权,社会地位不高。秀才则能免除徭役,而且还是未来科举的前提,所谓平步青云从此始也。
今时今日来送的,便是父母,兄姐。
“吱呀!”
随着那朱红色的大门一关,门外送行的人们便喧嚣了起来。
“各路神仙保佑,我家幺儿可要中那秀才成为相公。”有白发老妪诚心向东方叩拜。
“阿弥陀佛,保佑我家弟弟能中秀才。”有中年妇女双手合十,参拜大佛。
亲亲之恩加焉。
“那个阿米头佛,那个什么漫天神仙,临时抱佛脚也罢,请你们给我家公子中了秀才,回头圆圆给你们最喜欢的松花糕吃。”
圆圆受气氛感染,也是鬼头鬼脑的参拜念叨。
读书人们入了考场后,先看到的不是考试场地,而是一群凶神恶煞的衙役,还有旁边好几副枷锁。
只见当先衙役指着枷锁吼道:“看见这枷锁了没有?谁敢作弊,便是枷锁伺候,打入大牢。”
“一个个排好队,上前搜身。”
考试搜身,作弊后果严重,谁家人都知道。没人会做这等傻事,因而在场一百八十多读书人的神色都算自若。
一个个排好队,上前去搜身。
搜身十分严格,衣服必须是单层的。双层就要被撕裂,抛出里边。带来的糕点是要从中掰开的。
头发要解开,鞋子要脱掉。
读书斯文人,被一群五大三粗的衙役给上下其手,斯文扫地就不用说了。
“虽然年年来,知道这个。但每一次都觉得心惊胆战。”陈孤鸿五个人排在一起,王松面色发苦,腿儿有点哆嗦。
陈孤鸿点点头,也有些不太爽。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为了那功名去见皇帝,没法儿。
倒是马正德,马农,马耕三个神色如常,没觉得什么。
很快轮到王松了,他被衙役上下其手,解了发带,脱了靴子衣服,一脸哀怨。幸好很快就过去了,王松松了一口气,拿起了考篮站在一边,等陈孤鸿。
陈孤鸿把考篮递给衙役,自己解开头带,主动搜身。结果那衙役却是微微一笑,低声道:“可是陈孤鸿公子?”
“嗯。”陈孤鸿一愣,点点头。
“呵呵。”衙役呵呵一笑,神色便和蔼了许多。然后象征性的比对王松温柔一百倍的姿态,搜了陈孤鸿,然后恭敬的送出了。
俗话有云,不怕大家一起穷,就怕有穷有富。而今之计,诸读书人赴考场,各个斯文扫地,而陈孤鸿能保持体面。
在场之人,便侧目不止。
而陈孤鸿名气很大,几乎所有人都认识。而且几乎所有人都反驳了陈孤鸿的面子,没有与陈孤鸿互结。
看着这种模样,所有人便都知道陈孤鸿怕是与县令大老爷有些龌蹉,心中疑惑为什么吴家这么大的仗恃,县令大老爷不帮忙吴家,反而帮忙陈孤鸿?
而有县令大老爷撑腰,那县试通过率便是九成,与陈孤鸿互结的秀才怕是要被县令大老爷抬爱几分,没准勉强也过了。
顿时,所有读书人都有苦难言,早知今日,何必当时与陈孤鸿翻脸呢?陈孤鸿的一竿子同窗更是后悔的脸都绿了,有几个眼巴巴想上来套个近乎,却碍于考场严肃,不敢上前,别提多痛苦了。
连王松也是意外,等陈孤鸿站在他边上的时候,王松低声问道:“孤鸿,县令不是有为难你吗?怎么现在倒是给你关照了?”
那日陈孤鸿吃了官司,王松有事不在家。但回来后请了陈孤鸿去越来酒店吃饭,又不知陈孤鸿小鬼入梦。
便有此一问。
“秘密。”陈孤鸿微微一笑,说道。
“你个混蛋。”王松翻翻白眼,但心中也为好友欢喜。不久后搜身完毕,诸读书人在衙役的率领下左拐,正式进入了考场。
考场上,县令大老爷与县学学政等官员坐在北边,读书人们一字排好,朝着官老爷们齐齐行了一礼。
陈孤鸿看到了马忠,马忠也看到了陈孤鸿。要不是现场太严肃,马忠怕早就忍不住跪下去了。
勉强忍住这种冲动,但马忠还是隐晦的朝着陈孤鸿露出了个献媚的笑容。
陈孤鸿对此只能摇头,两个马忠。一个是秀才隐士,一个是身披官袍的官老爷,却是代表了读书人的两个面。
一个脊梁,一个软骨。
闲话不提,行礼之后,一众读书人被发了号牌,根据号牌再被引入相应的小房子内。
房子自不必提,三面漏风。房内有一个木案,一个木床。考生坐在木床上,趴在案上作文,累了还可以休息。
左边墙根有个马桶,简陋的厉害。
陈孤鸿往年都要嫌这么马桶是臭的,难闻。但今年却是清爽干净,仔细一看马桶附近还放了一个小香炉。
陈孤鸿只得一笑,“这马忠别管是不是软骨头,鞍前马后做事却是妥帖。”
陈孤鸿十分愉快坐下,不久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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