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正纯?”这人陈孤鸿也曾耳闻,大同府吴家也是好大的书香门第,吴正纯父亲,祖父都是二甲进士,祖父以礼部尚书致仕,而父亲也在朝中为重要大臣。
而吴正纯也是少年才士,名声显赫,直指那梁生。只可惜棋差一招,始终比不上梁生光芒万丈,所以屈居为宣州第二才子。
而宣州第二才士便有如此风流,那第一的梁生如何气度,不禁让人悠然神往。
陈孤鸿不似王松那么失望,反而觉得认识此人也不错。便笑着说道:“原来是吴公子,真是久仰大名了。”
“在下乃是城阳县陈孤鸿,这是友人王松。”陈孤鸿又介绍道。
“什么吴公子,读书人没有身份相差。要是陈兄不嫌弃,我们以兄弟相称如何?”吴正纯笑着说道。
他对陈孤鸿的感官不错,心想着,“此人有一种灵性,双眸似有神光。”
再看王松,他猜出了王松在想些什么。虽然他大度无所谓,但心中难免有些看轻。
“陈贤弟。”陈孤鸿也不觉得身份如何差距,又自己年长,便泰然自若的笑道。
“呵呵。”见陈孤鸿坦然不拘束,吴正纯更是欣赏,微微一笑。
随即三人便开始煮茶聊谈,王松也稍稍恢复正常,与二人交流,他为人诙谐随意,倒也是让吴正纯有些刮目相看。
正聊谈热情,便听见了一阵脚步声响起。众人抬头望去,没见到人却闻到了一股香味。再看去,前方四个轿夫,抬着一顶轿子缓缓走来。
轿子的四周有八名孔武有力的壮汉充作护卫,也有一名婢女小迈脚步跟随。那香味便是从轿子内传来的。
“入山还坐轿?那得有多么娇弱?”王松讶然道。
“或许是个弱质女流呢?”吴正纯呵呵一笑,说道。
“喔?为何吴贤弟你这么肯定?”王松一听便想到了那琴仙施妙妙,神色大动道。
“我曾见过那施妙妙一面,闻过这香气。”吴正纯笑着说道,脸上露出一抹追忆。
王松一听大是震动,大是艳羡,说道:“能见那施妙妙一面,真是不枉此生了。”然后,王松连忙问道:“那施妙妙可美吗?琴音好听吗?”
“什么沉鱼落雁,什么闭月羞花,都俗气。语言已经无法形容。”吴正纯想了想,说道。然后又说道:“琴音便是天下一绝,甚高雅。”
“真是让人心肝跳动,难耐,难耐。”王松一听顿时抓耳挠腮,活脱脱的孙猴子。望向那轿子眼睛射出了绿光。
“反正诗会上能见到,何必急于一时?”陈孤鸿笑道。
“猴急是男儿本色。”王松撇嘴道。
“哈哈。”吴正纯哈哈一笑。
便在这时,轿子缓缓而来。这时轿子随行众人也见到了陈孤鸿等人,那婢女冲着轿子内说了些什么,轿帘被掀开,一张惊艳的俏脸稍纵即逝。那婢女仿佛得看命令,举步向前,冲着亭子内的吴正纯,福身道:“原来是吴公子在前,因为有外人在场,我家小姐不好下轿,特派遣婢子前来问候。”
“不碍事。”吴正纯极有气度,然后说道:“告诉你家小姐,有机会再与她喝茶,听她琴音。”
“好的。”
婢女应了一声,然后追上轿子,缓缓离开。
“我本以为能见到人呢。”王松失望道。
“有我们这些外人在场也是没办法的嘛,尤其你还是个登徒子。”陈孤鸿耸了耸肩,取笑道。
“我哪里是登徒子了。”王松瞪大了眼睛,不承认。
“其实也是看人的。”吴正纯感叹了一声,笑道。
“这话怎么说?”陈孤鸿奇怪道。王松也竖起了耳朵。
“梁生啊。如果是他在的话,那施妙妙会下轿与他见一见的。”吴正纯脸上露出了一抹淡笑,耸了耸肩道。
“为什么?”
王松傻乎乎的问道。
“肯定是文人才士最好风流,而有才气的青楼女子,也最喜欢文人才士吧。”陈孤鸿一阵见血道。
“是的。那梁生之才,惊天地泣鬼神。就算琴仙如施妙妙,心生爱慕也是正常。”吴正纯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佩服道。
“梁生!”
一路来此,这便是话题中的人物,仿佛高高在上神人。陈孤鸿心中越发心痒难耐了,这人到底是如何风流?
第九章岁寒四友,琴棋书画
惊鸿一瞥,神龙见首不见尾。
施妙妙掀起帘子时候露出的惊艳俏脸,只觉美丽,却又没能看个清楚,留下无线遐想。谁知却更衬托了梁生的高大。
“美人为才士折腰,那梁生公子真我辈楷模也!”
王松心中也越发敬仰,开口闭口都是梁生。
休息一阵后,三人一起启程,再走了一里山路,便到了目的地。一处依山而建的山庄外。
“睿庄!”
山庄以睿为名,依山而建,环境清幽,大门甚古旧,岁月斑驳,却也有一种奇妙的沉淀。
“这睿庄虽然是第一次来,但也是久仰了。”驻足在睿庄门前,吴正纯有些感慨道。
“黄山诗会举办已经数百年了,这历代的举办者都是睿庄主人吴家人,这数百年来,吴家也是影响很大。门内出过无数进士,举人,已然成为庞然大物。”王松点头说道。
闲谈片刻,王松遣了家奴上前敲门。
“三位公子可是来参加诗会?”不久后门被打开,一豪奴从门内探出头来,上下打量三人一阵,笑道。
“正是。”
陈孤鸿,王松,吴正纯三人笑道。
“请!”
豪奴弯身开门,迎了三人进去。这睿庄外边看着清幽,里边却是雅致,建筑错落有致,松树假山,小桥流水,似文仙之家。
不久后,豪奴领着三人到达了客房。来到门前,豪奴先对三人弯弯腰,歉然道:“三位公子,今年因为特殊,参加诗会的人多达一千多人。而客房只有三百,因此委屈三位公子,要与另外一位公子同住。”
“同住?”
王松顿时露出了苦色,他家宽大舒畅,虽然有与美婢爱妾同住,何来跟男人一起住过?
我友孤鸿就算了,不认识的家伙,莫要有体臭才好。
吴正纯也是稍稍皱起了眉头。
“诗会在三天后,也就小住几天而已。忍忍就过去了。”陈孤鸿安慰二人道,然后对那豪奴道:“有劳了。”
随即房门被打开,三人走了进去。
客房内,早就坐着一人了,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身高略高,消瘦,身上的衣服洗的比陈孤鸿的还白,面色有些苍白,似乎营养不良。
见陈孤鸿三人进来,这人抬起头来。略显拘束,作揖道:“在下乃是原县生员,郑冲。不知几位是?”
“这人倒是有些怕生的样子。”陈孤鸿心中暗道,不过陈孤鸿也没觉得讨厌。便代表二人上前认识。
郑冲得知了吴正纯的姓名之后,更加拘束了,甚至背部都微微屈起,很是自卑。而随即,陈孤鸿三人也了解了郑冲的生平。
这人是典型的寒门士人,从小读书,家境贫寒。虽然考中了秀才,有一些社会地位和前程,但是时常为吃饱而奔波。
总之家境不太好。
不过陈孤鸿三人都不是盛气凌人的人,对他也是和颜悦色。慢慢的郑冲变得自信了起来,交谈也比较自然了。
大家都是读书人,交流不成问题,就互相亲近了起来。而现在离黄山诗会还有几天的时间,四人便悠然坐下,或读书吹箫,或弹琴画画,或捉子对弈,好不潇洒。
总之,四人的感情迅速升温,最终王松提议,四人号称岁寒四友。
不过有一件事情,却是让陈孤鸿三人惊异。这郑冲绝不是一般穷酸书生,他是个丹青高手。
明天就是那黄山诗会,王松忍耐了许久,终于忍不住想去见梁生。
“诸位可一起去?”临走前,王松问三位友人道。
“那梁生确实有见的价值,但特地去见,也没那必要。反正明天就是诗会,总能见到的,你自去吧。”陈孤鸿摇头说道。
“我与他常见面。”吴正纯笑着说道。
“没兴趣。”郑冲干脆道。
“你们三个。”王松大感无趣,但他也真耐不住,便拜别了三位友人,出了房间前去寻那梁生去了。
王松走了,但是三个人并不觉得无趣。读书人琴棋书画就可自娱,何况还有人一起玩。郑冲在桌上铺开一张白纸,然后开始研墨,凝神准备作画。
吴正纯冲着陈孤鸿作揖道:“陈兄可赏脸对弈一局?”
“都这么多天了,贤弟与我下了三十盘棋了,从未赢过。还不死心?”陈孤鸿无奈道。却原来吴正纯颇嗜对弈,分别跟三个人玩过。
结果王松,郑冲都是臭篓子,被他杀了个体无完肤。正当吴正纯信心满满的与陈孤鸿下棋的时候,却反而被杀的体无完肤。
陈孤鸿脑生元神,玄妙聪慧。下笔成章,计算能力更是超乎寻常,而围棋讲究的就是谋略与计算,陈孤鸿不敢吹天下无敌,但却也敢夸口凡人中是顶尖高手。他本以为的吴正纯会知难而退,哪只这友人却是越战越勇。
至今败了三十场,却还是囔囔这对弈。
“越战越勇方是真英雄也。”吴正纯一脸豪气,然后一拉陈孤鸿的手,来到前盘前坐下,并不要脸的拿起黑子,说道:“陈兄您棋高一着,请让我三子。”说罢,便手执黑子刷刷刷下了三子。
并炯炯有神的看着陈孤鸿,盼他落子。
“贤弟你脸皮奇厚。”陈孤鸿哭笑不得,顺手下了一子。这厮初看温文尔雅,十分厚道,但熟悉后却发现脸皮很厚。
“高人要有高人风范嘛,陈兄你的棋艺绝对是天下顶尖。让让我是应该的。”吴正纯没甚廉耻道。
然后又开始下子。
陈孤鸿落子飞快,不假思索。而吴正纯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