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开始下子。
陈孤鸿落子飞快,不假思索。而吴正纯初时还能跟上陈孤鸿速度,但是越下却越是举步艰难,到最后甚至要停顿下来思考一盏茶的功夫。
“这都一炷香了,贤弟你不是睡着了吧?”陈孤鸿摇着头,说道。
“认输。”哪知道吴正纯一拍大腿,干脆投子认输了。
“早在十手前你就输了。”陈孤鸿落得轻松,笑道。
“还能苟延残喘,怎么能认输?”吴正纯正色道。
“好吧。”陈孤鸿耸了耸肩,是不打算跟这个棋痴下棋了,一抖衣衫正打算起身,哪知道吴正纯拉着他眼泪汪汪道:“陈兄,再下一盘吧。”
“可是你赢不了我的啊。”陈孤鸿无奈道。
“再下一盘,就一盘。”
见这贤弟实在可怜,陈孤鸿便又陪下了一盘。
“再下一盘。”
“再下一盘。”
哪知道一盘接着一盘,很快就十盘了。直到吴正纯眼睛充血,头上的头发都被他抓乱了,好好贵公子,差点成了披头散发的流浪汉。
陈孤鸿这才得以脱身。
“这以后可不能再跟他一起下棋了。”陈孤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闲来无事,陈孤鸿便来到了郑冲身畔观看他作画。
这一看却是大吃一惊。
第十章惊闻
只见郑冲刚刚收笔,白纸上墨迹未干。一位美人在白纸上出生,立在山巅之上,在云雾缭绕中,飘飘似仙。
美人脸蛋微圆,眼睛儿大大,甚灵动,仿佛在顾盼,因而生辉。额上有一点美人痣,平添几分妩媚。
穿衣素雅,黑发披肩,少许发丝随风微微散去,衣袖翻飞,仿佛要乘风而去。
“这美人当真活灵活现,仿佛真人。”陈孤鸿惊叹,琴棋书画,他擅长于下棋,行书。下棋是计算力的体现,这行书陈孤鸿是模仿前世的一些字体临摹,算不得大家。
他也能画画,也能弹琴。
但这两样都是要考究灵气的,他做的画匠气浓郁,虽然挑不出什么错,但一看就知道不对头。
他弹的琴也是完美,但却没有任何气息,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怪怪的。
而这郑冲的画,却有自己的灵动。
而且或许是错觉,陈孤鸿总觉得这画儿有一股妖气,画中美人仿佛顾盼生辉,在盯着他看。
陈孤鸿再定睛去看,却发现那妖气随风散去,那美人虽然还是灵动,但却没再看着他。陈孤鸿并不觉得这是错觉,便问脑中高庄道:“老高,刚才是怎么回事。”
高庄没说话,似在沉吟。过了片刻,才感叹道:“有传闻说,有人的做的画能活过来,似那草木精怪成妖,有思想,有躯体。这郑冲画的美人,刚才就有一股妖气。虽然微弱,最终也没能成型,但确实存在。这郑冲作画,鬼斧神工已然不远。”
“居然有这等事?”陈孤鸿大感吃惊,觉得玄妙飘忽。
“人间有奇事,看似天方夜谭,但其实只是凡人的见识短浅而已。主公在生出元神之前,不也是认为人间无仙吗?”
高庄笑道。
“也是。”
陈孤鸿一想也是。不过对于这友人郑冲却是刮目相看,按照书中说,这友人绝对是一奇人。又想起这友人衣服洗的比他还白,家里边穷的叮当响。便忍不住问道:“郑兄,你这一手丹青妙笔绝对是顶尖一流,为何不想想靠卖画为生呢?”
哪知郑冲一愣,然后反问道:“丹青乃自娱之乐,若是友人可赠予鉴赏。这谈钱不是太俗气?”
“好吧!”
陈孤鸿无言道,这俗话说有才之人,必有固执之处。我这友人有高才,却轻财货,难怪穷的叮当响。
陈孤鸿心中生出几分同情,却又不想让他改变。正因为友人画痴,这才能画出有妖气的画儿,若是满身铜臭,没准就失了灵性了。
“按高庄说,这友人已经离那鬼斧神工已经不远。未来如果能作出生妖的画儿来,必定也能一飞冲天。大可不必为他捉急。”
想罢,陈孤鸿便不去想了。随即生出几许心痒,便说道:“我想要个侠客图,郑兄可为我作一副?”
“等闲事而已。”郑冲一笑,甚开怀。
然后又展开一张白纸,开始作画。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黑白的山水墨画便跃然而出。画中有江,江中有蛟。
有侠客背剑而行,侠客额骨很高,眼睛很大很亮,下巴处有满满的碎须,看着极为粗犷,豪迈。
一股剑侠之气扑面而来。
“好画。”陈孤鸿情不自禁道。
“待风干后,就可以带回去装裱了。”郑冲轻轻吹干了墨迹,笑道。
“甚好。”陈孤鸿快意道。
“好画。”这时吴正纯已经冷静下来,整理了一下头发,凑了过来,见桌上墨画赞叹道。然后也很随意道:“我也想求一副侠客图。”
“稍等片刻。”郑冲爽朗一笑,又下笔作画,不久后又一副截然不同的侠客图做出,陈孤鸿,吴正纯二人感叹这鬼斧神工不已。
读书人虽然清高,但一二知己在座,琴棋书画以娱乐,时间过的飞快,不知不觉已经傍晚。
“王兄怎么还没回来?”陈孤鸿有些纳闷道。
“可能是受挫了吧。”吴正纯正在喝茶,听了之后放下茶杯,稍稍皱起了眉头道。
“受挫?”陈孤鸿不解。
“王贤弟只是去拜访那宣州梁生而已,怎么会受挫呢?”郑冲也非常不理解。
吴正纯脸上露出了一些难色,想了想,便说道:“有些话本不该背后说,但我们朋友我便说说吧。”顿了顿,吴正纯说道:“那宣州梁生生的英俊,容貌一流,接上大姑娘,小妇人见了怕都要春心萌动。才气冲天,惊天动地。是以那施妙妙也不禁折腰。但是为人甚孤芳自赏,难亲近。”
“哦,有才气的人难免孤芳自赏。”郑冲哦了一声,一脸习以为常。
陈孤鸿却是皱起了眉头,这孤芳自赏难亲近。要是单独列出来提,倒也无伤大雅。对于有才能的人,世人都是十分呵护的。
但是现在王松去拜访,却没回来,这两样事情加起来,却是让人不免担心。
“人家可是世代官宦,名气骇人。虽然吴贤弟说读书人没身份差距,但有几个人是像吴贤弟这般大度?要是起了冲突,可就不妙了。”
想到这里,陈孤鸿便觉得坐不住了。
到底是同窗好友。
“要是起冲突就糟糕了,我去找找。”陈孤鸿起身道。
“虽然可能会受挫,但不至于会起冲突吧。毕竟那梁生也是书香门第,要顾忌脸面的。陈兄你太杞人忧天了。”
吴正纯摇头笑道。同为书香门第,官宦世家,他的话很有分量。但是陈孤鸿却还是觉得担心,便说道:“去找找没事,要是有什么不妙,也可当场帮忙。”
“好吧,那我也过去。”吴正纯耸了耸肩,起身道。
“我也去。”郑冲放下了画,义气道。
陈孤鸿点点头,一行人便出了客房去找王松去了。便在这时,一个豪奴从前边一路小跑而来,来到三人面前气喘吁吁。
陈孤鸿三人心中一沉,便知不妙。
家奴喘息了片刻,焦急道:“几位公子,那王公子与宣州的梁生公子起了冲突了。”
第十一章好个翩翩佳公子
“真起冲突了?”吴正纯神色大变,失声道。
却也是料想不到,王松那诙谐随意又对梁生充满了敬仰的货,为什么会与梁生起冲突。
“在前领路,一边走,一边跟我说说是怎么起冲突的。”陈孤鸿心下也是一沉,但他刚才便有了心理准备,此刻倒也沉稳,说道。
“是。”豪奴连忙应是。
随即豪奴在前带路,吴正纯,陈孤鸿,郑冲三人疾步跟随。路上那豪奴讲明了情况,原因却是一块儿玉佩。
却原来梁生自出生后,便是家中的宠儿。母亲,祖母也都是大户人家出生的小姐,嫁到梁家之后,嫁妆之丰盛,难以想象。
这批嫁妆中,就有一块价值万金,甚至是有价无市,传说中曾经被仙人佩戴过的一块墨色玉佩。
这快玉佩便是梁生的母亲在梁生出生的时候,传给梁生的。梁生日常佩戴,不仅体态健康,读书思考如有神助,是一件奇宝。
王松与梁生的冲突,便与这件奇宝有关。
却是王松今日去拜访梁生,态度甚为恭谨,露出敬仰之心。那梁生也态度和蔼,待之以朋友之礼。
态度好,气质佳。便让王松心中敬仰越发的江河滚滚,情不自禁了。便生出与梁生交个朋友之心,结果在梁生房中久留不去。
而梁生为宣州第一才子,梁氏在朝中势力颇大。他的身份有别于一般读书人,主人特地安排梁生单人独间。
二人交谈中,梁生如厕了数次,最后一次回来之后,就发现了那家传的宝贝玉佩不见了。而房中无有他人,便认定了是王松偷的玉佩。
二人便起了冲突。
事情闹的有点大,便引起了不少读书人的围观,眼看就要酿成祸害。
这豪奴机灵,又知道宣州第二才子吴正纯乃是王松的朋友,便来求见。
“我那王兄家富于财,为人处世或许有些缺失,但却绝对不是那梁上君子。”陈孤鸿听了之后,断然道。
“口气虽然诙谐,甚至有时候猥琐。但绝对不是小人。”吴正纯也说道。郑冲连连点头,也表示赞同。
“但是那梁生公子不信任啊,此刻已经闹大。甚至梁生公子要求对王松搜身呢。”豪奴苦笑连连道。
“搜身???读书人被人搜身,绝对是奇耻大辱。”陈孤鸿立刻皱起了眉头,对这梁生的好感便有极大的转弯。
甚感失望。
这人他刚刚听说的时候,便是高坐云端。黄山诗会路上,所见所闻,无一不显示此人的风流,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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