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谢君帆从怀中取出两张银票,我瞟了一眼,足有五千两。还没等我推辞,张幼谦便接了过去,说谢大人客气了,都是分内之事,还送什么礼啊。一边说,一边将银票揣入怀里,苏捕头啊,这银票一人一半,先放我这里保管吧。
我心说你小子那么有钱,怎么看到钱还钻入钱眼里。
谢士廷又道,你也知道,我谢家乃金陵望族,小女昨夜一夜未归,金陵城内流言四起,君衍还是待字闺中,有些事传出去,恐怕名节有损,所以还请苏捕头……
我说原来是为了这个,苏某知道分寸,还请放心。谢士廷这才笑了笑,看来是谢某过虑了,苏捕头年轻有为,未来前途无量啊,我谢家欠你个人情。
我说不是给了五千两嘛,这个人情已经够大了。
谢士廷哈哈一笑,又敬了几杯酒,说我年纪大了,酒力有限,你们年轻人多亲近,君帆,一会儿结束后,你带两位捕头去领略一下秦淮风情。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说罢大笑而去。
谢君帆见老子走了,立即换了副模样,奸笑道,走吧,两位大捕头,出去风流快活下?
张幼谦喝的歪歪扭扭,大声叫好,说我先如个厕。
我说你爹还真看得开,谢君帆嘿嘿一笑,今夜我是奉旨泡妞啊。而且,扶琴对弈、饮酒狎妓,这种风流劲儿是融在谢家的骨子里的。你别看我爹如今道貌岸然,当年也是金陵城内风流浪子呢。我说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正在闲谈间,却听伙计闯了进来,急道,闹起来了!我说什么闹起来了?伙计说,方才那个白衣公子不是你们桌的嘛,我说是啊,张幼谦怎么了?伙计道,他在外面打起来了。
两人连走出店外,却见张幼谦满脸酒气,正对着门外拴着的几条狗在训话。
作为一条狗,你们要相信自己,善与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你们身上都有巨大的潜能,只是暂时没有发现而已,比如说,狗急跳墙,鸡飞狗跳,来,你们给我趴下。
那几条狗对着张幼谦汪汪直叫,我连上去拉他,说你喝醉了别闹事,张幼谦一把推开我,我今天教训狗,你来插手干嘛,说着,上去踢了一只狗,说,我让你咬我!说着一指谢君帆,说,瞧见没有,这是谢家少爷,他们家一窝子狗,随便挑一条就甩你们十条街。
谢君帆在一旁看的直尴尬,我连对伙计说,我兄弟喝多了,对不住哈。又跟谢君帆说了句抱歉,就拉着张幼谦告辞了,两人才出大门,张幼谦就清醒过来。
我说敢情刚才你是装的啊,张幼谦冷哼道,谢家了不起嘛,我是替你不值。
我点了两根烟,递过一根去,说,有什么不值得?张幼谦一连怒意,我昨夜去娘娘庙看过了,虽然你没说,我也知昨夜凶险万分,你救了谢君衍,谢家不个感恩戴德就算了,还想用银子封你口,这点我就不答应。
我说多大点事儿,不至于这么闹腾,你这么一出,把整个金陵城的狗都得罪了。走吧,我请你去秦淮河喝茶。张幼谦从怀中取出银子,说这顿茶,我请。
我说这银子有我一半。
张幼谦呸了一声,你要收了银子,苏犹在,我就看不起你。我说两千多两银子啊,我十年俸禄都不止啊,张幼谦说,不就是五千两银子嘛,明儿我再出五千两,把这事儿闹大。
我问你想干嘛,他呵呵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回到家,见徐开山正在院中打坐,见我到来,徐开山饶有兴趣的看了我一眼,说你小子运气不错,功力大增,有奇遇啊?
今日在黄阵图内的经历,让我全身经脉受损,如今体内提不出一丝真气,本想找他求教,听他如此说,我苦笑道,哪里有其余,简直就是灾难啊。
徐开山忽然出手,一刀向我砍来,刀风凌厉。我正要提气抵挡,却发现星宿海内将真气吸入,竟使不出丝毫。徐开山说句奇怪,探手过来,只觉一道真气注入体内,却被那两股真气吸入。
徐开山哈哈大笑,我说笑什么,这又不是北冥神功,我现在愁死了。徐开山说你小子因祸得福啊,如今体内有三道绝世真气,不过却相生相克被抑制住了。
我连问可有破解之法?
徐开山说你体脉薄弱,这三道真气你还控制不了,若真释放出来,恐怕自己都爆体而亡了。我撇嘴道,那怎么办?徐开山正容道,如今之计,你要淬炼自己身体,勤于修行,若真有一日能掌握这三种真气,三十年前我不敢说,但放眼当今天下,便是我也不一定能打过你。不过……
我说能一口气说完嘛,你这一惊一乍的,我跟坐过山车时的,小心脏有点受不了。徐开山说,不过,此事有弊有利,你经脉特殊,星宿海内为这三道真气提供容身之所,但一个把握不好,恐有性命之忧啊。
我心说既然如此,那就随遇而安吧。
徐开山又道,你体内三道真气就如三个宝藏,任何一道真是天下武者梦寐以求的,不过你小子太弱,没法控制这番力量,三十年前,倒是有一种武学,能够将这些真气分化为己所用,不过这门武功已经失传了。
我问什么武学?
徐开山缓缓道,当年盗圣何道子的大盗之术,能盗取天下气运,若能将这一门武学领悟,说不定对你有些用出。我听闻,心中几乎喊出声来,盗圣何道子,那是我的祖师爷啊!不过西门吹灯说,大盗之术记于《盗得经》下卷,我怀中的上卷,不过是些小盗术。
说罢,徐开山又闭上了眼睛,说了句,封万里来金陵了。
本来江湖上,徐开山与封万里一战传的沸沸扬扬,而徐开山心中的冥山之秘,也都是江湖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如今有封、徐一战,江湖中都拭目以待,此战之后,无论胜负,恐怕对徐开山都不利。
我问道你体内的毒如何了?
徐开山摇摇头,说这毒有些奇怪,若有若无,我就担心与封万里一战时发作。我说这下毒之人,心机可真够深的。徐开山猛然睁开眼,说徐某纵横江湖十几年,什么风浪没见过,既然来,那就战!
次日一早,来到江湖司,却见六扇门口锣鼓震天,诸葛烧饼见我,连过来亲切拉着我手道,小苏捕头,谢家来送锦旗了。走到前,却见谢家大管家谢奋与宋知府正在客厅内喝茶,见我到来,连忙起身,说苏捕头见义勇为,我代表谢家家主前来道谢了。
我连打个哈哈,说谢管家客气了。
诸葛烧饼说这件事全靠宋知府领导有方啊!宋知府在一旁乐呵呵捋胡子,说了些不咸不淡的场面话。谢奋拍拍手,连有人送上一副锦旗,还请苏捕头揭开。
鞭炮齐鸣,我上前两步,打开了锦旗,却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拾金不昧!
我握着谢管家手,说真是多谢啊!诸葛烧饼脸色略尴尬,连忙过来圆场,虽然事情有些不对路,不过也大差不差,聊胜于无啊。
张幼谦却在一旁道,我看差得多了去了。诸葛烧饼低声道,苏捕头,你也不要担心,今日晓生江湖上定会报道你前两日为谢家做得贡献。
送走众人,我一连蒙圈,问怎么会这样?诸葛烧饼嘿嘿一笑,说这事儿有点麻烦,不过好歹也是给咱们六扇门长脸的事情,就这么着吧。说着,有人送来晓生江湖今日特刊,报道了六扇门神捕苏犹在拾金不昧的英勇事迹。
张幼谦却在一旁偷笑,我说有什么好笑的。
到了中午,江南拿了一份新出的《八卦周刊》,说苏捕头,你出名了。我拿过来一看,标题赫然写着《金陵双璧倾心神捕,风流家主棒打鸳鸯》。
第54章 白水过丘山
《八卦周刊》与晓生江湖不同,这种期刊以江湖奇闻异事为主,对消息的来源和考据并不严格,情节越是离奇、越是浮夸,越能吸引江湖采风的注意力,所以这篇报道一出来,立马就在金陵城内遭到哄抢。
毕竟涉及到金陵城内的豪门贵族,这篇报道既满足了部分人的猎奇心理。又能让在金陵城内不可一世的谢家丢脸,何乐而不为?
诸葛烧饼看了报道,将周刊狠狠的摔在了书案之上,这是谁干的?
不消说,肯定是张幼谦的主意,但是作为朋友我是绝对不会出卖他的。
我看了张幼谦一眼,却见他愤然道,这分明是胡扯!诸葛大人,苏捕头是什么人,怎么能做出这等下三滥的手段,你看这里,苏捕头刚给谢小姐吸出蛇毒,紧接着就中了阴阳合和散,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种烂大街的套路就是千字五块的小白文都不用了,对于这种诋毁我们六扇门和王家的行为,我们六扇门要追究到底、严惩不贷。
诸葛烧饼一脸阴森,你俩这就去查封那八卦周刊,尤其是那个作者三观犹在,给我想办法收拾收拾他。说着他对管家谢奋道,请转告谢大人,对于这种散播谣言,诋毁小姐名声的,我六扇门一定不会轻饶。
出得门来,我对张幼谦道,这事有些过了啊。张幼谦径直来到夫子庙前,只见一个摆地摊的书生,一脸猥琐的看着路边的姑娘,流着哈喇子。
书生看到张幼谦,连屁颠颠上前,金主来了!张幼谦一脚把地摊踹倒,骂道:老子花了一万两,说好的全裸呢?说好的啪啪啪呢?用此处省略三十字来糊弄我?
我一把把那书生拎起来,上前就是一巴掌,三十字?就这点想象力还想当枪手呢,老子脱身上八件衣裳也不止三十字!
书生说我冤枉啊,我交稿子时写的是三千字啊,采风说篇幅太长,都给删了,我一共才收到五十文稿酬,还被扣了十二文的税,哎,苛税猛于虎也。
我说你诽谤国家公职人员,传播淫~秽内容,走吧,跟我们去大牢走一遭吧!书生如同泄气皮球,连连求饶,说我是参加春闱的秀才,要是留了案底,仕途就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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