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心理惯性,总是有规律可循的。
菊花盗作案极不规律,不过这么多案子都发生在新街口、八大胡同、西直门一带,通过对几件案子的模式分析,他喜欢在人多的地方挑选目标,然后跟踪至僻静处动手,得手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晚上新街口有赏灯节,我们俩衣着光鲜,珠光宝气,活脱脱一对富贵公子哥打扮,当然这两套行头都是张幼谦赞助的。我俩专挑人多地方去,没多久就把这里来回逛了两圈儿。
我说张有钱,你这么一大少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好好对酒当歌共享人生繁华,没事儿跑到六扇门来当一个劳什子捕快,风里来雨里去,图的是什么?
张幼谦说你懂个毛线,像我这样的人,早已看透人生,超脱了对金钱和女色追求,而遵循自己的内心,去……。
我连喊道,三点方向有美女!
张幼谦转过头,在哪里?我说看错了哈,你不是对钱、色没兴趣了嘛?张幼谦哼哼道,实不相瞒,我加入六扇门,是为了实现儿时的梦想。
什么梦想?
张幼谦低头沉思了片刻,缓缓道,我要亲手把我爹抓紧六扇门大牢之中。
我发自肺腑的赞叹道,你真是个孝顺的孩子啊。
就在此时,我感应到有一双眼在我们身上打量,这是在盗圣门长期训练获得的一种直觉,不过这种感应颇为玄妙,不足为外人道也。
我拍了拍正在发呆的张幼谦,低声道,我们被盯上了。
张幼谦问你怎么知道?
第六感。
哦,那个牌子不咋滴,我一般用杜蕾斯。
我一脸黑线,我说这个了吗,我是说鱼儿上钩了。张幼谦闻言一惊,正要回头张望,连被我阻止,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引到旁边胡同里。
陈清扬在这一带安插了二十多暗线,而且亲自坐镇,只要那人跟了上来,谅他也逃不出我们布置的天罗地网。
我跟张幼谦来到百花深处,这条胡同狭长,两旁用青石、碎砖砌成的墙,已经有些年月。据说夏天这边牡丹、芍药花开,景色幽美,京城中的士大夫多来此赏景。
如今寒冬腊月,只有残落的菊花和墙角伸出来的数支梅花。已是深夜,周围百姓早已睡下,隐约只有几声犬吠声。
张幼谦没了先前豪气,犹豫道,听说菊花盗武功高强,杀人不眨眼,若真动手,陈捕头一时半刻赶不过来,你的武功如何?
我说马马虎虎,不知道能不能打过菊花盗。不过我轻功还凑合。
怎么个意思?
若真遇到菊花盗,我跑的比你快就成了啊。
张幼谦气的破口大骂,我也哈哈大笑,借此壮胆。说实话,我心里也没有什么底气,陈清扬说这菊花盗武功高强,连她都这么说,我武功更不值一提了。
大笑过后,两人怯意渐去,张幼谦唱道: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了百花深处。就在此时,有一女子声音道:人说百花的深处,有位老妇人穿着绣花鞋……
张幼谦大吃一惊,大声问,是谁在唱歌?
我接着道,温暖了寂寞。
百花深处走出了一名少女。
少女一身白衣,外面披着狐裘,看上去约莫十**岁年纪,在月光下显得无比秀丽清雅,我抬头望着她,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陈清扬美则美矣,却多了世俗之气。
我想起了乘风御龙、吸风饮露的姑射仙子,想起了动若惊鸿、翩若游龙的洛神宓妃,眼前这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过,当我看到她手中的一朵野菊花时,我顿时生出警惕之心。
张幼谦咽了口水,菊花盗?
女子点头,是啊。
她承认的如此坦然,倒让我有些不知所错。在我想象中,菊花盗应是行事诡异、妖艳如东方不亮的人妖,或者行为粗鲁、心性变态的恶魔,可站在我面前的确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仙女般的人物。
张幼谦道,听说你对男人先奸后杀?
是啊。
张幼谦开始解扣子,口中道,咱们啥也别说了,先从我开始吧。我上去一拳,骂道,你疯了吗?
张幼谦道,野菊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死在如仙子一般的女人手中,也不枉一生为人了。
我扬起刀背砸在张幼谦额头上,只见他一脸茫然,刚才怎么了?
白衣女子笑道,你们是六扇门中的鹰犬?说着,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对弯刀,在月光下闪着凛冽的寒光。
我连说这位张少爷是啊,在下是七扇门物业服务的,你莫要杀错人啊。
女子说放心,我杀人很温柔的。
我心中暗骂,不是说陈清扬在这里安排了二十多个暗线嘛,怎么到现在还没来?见我四处观望,白衣女子道,你在等人?
我不可置否。
不用等了,都死了。
我与张幼谦对视,心说坏了,怎么办?跑啊!两人撒丫子就跑,一道白光闪出,张幼谦扑腾一下扑到在地,没有了声音。
我心中后悔死了,难道小命要交代在这里了?想到此,我来到白衣女子面前,疾声斥道,你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如此是非不分,黑白颠倒,还有王法嘛?还有法律嘛?
白衣女子奇道,这些死在我手中的男子,都是觊觎我的美色,犯了贪、欲二戒,心中有垢,便不得圆满了,难道我杀不得嘛?
我说姑娘,这里是在大明,是法治社会,杀人是要偿命的。男人贪图你美色,虽然不对,却也罪不至死,而不应由你的喜好来定人的生死。
女子沉思道,这些道理师父倒没教过我,我下山时,师父说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能杀就都杀了。
我心说你师父跟男人有多大仇恨,才教出你这样一个徒弟来,口中却道,你师父说的对,不过只对了一半。
哦?怎么讲?
天下男人没好人,但都杀了却是不对。
为什么?
你想啊,男人得耕地种田,捕鱼打猎,若都杀光了,这些活儿岂不都是女人来干了?时间一长,风吹日晒,脸上长皱纹,老得也快,你们就不美了。
师父说过,女人都是非理性动物,不要跟她讲道理,当你试图劝说对方一件事时,无论绕多少道弯,最终得绕到容颜相貌上,明白了这一点,对付女人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白衣女子点点头,问,小捕快,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我不是捕快哈,我叫苏犹在,在六扇门扫地。
女子道,当我想通这些事,我再来找你。
我指了指张幼谦,我朋友?她说点了他几个穴道,不消半个时辰就会醒来。说着,白衣女子凌空跃起,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喊道,你叫什么名字?
……
陈清扬带着众捕快来到百花深处时,我正对着夜空发呆。原来那女子也会撒谎,我还以为那些捕快都被她杀了呢。
陈清扬问道,人呢?
走了。
你怎么不留住她?
我说姑奶奶,就我这点微末武功,那人要真想杀我,我早就去黄泉路上报到了。我踢了张幼谦一脚,醒了,别装死了。
张幼谦爬了起来,讪然道,陈捕头,那厮狡猾的很,一个照面就把我穴封住了,要不然说什么也得拖到您过来啊。
陈清扬道,先回六扇门做个笔录,今晚把菊花盗的容貌、衣着都给我画出来。
到家时已是下半夜,沈万三给我开门,他年岁大,睡觉少。我躺在床上,却失眠了,满脑子都是那白衣女子的影子。
第8章 斗酒
陈清扬对这次行动十分不满,让我俩在门内深刻反思检讨,至于我加入六扇门一事,想也别想了。
我与张幼谦拿着菊花盗的画像送到陈清扬手中,陈清扬仔细盯着看了半天,随手将画像扔在了桌子上,知道的是这是海捕文书,不知道还以为你们是招亲广告呢。那女子真有这么美?
张幼谦点点头。
我见陈清扬醋海翻腾,连道,当然跟陈捕头比还是差远了。说着拿起笔,说我记得这里有个痣、这里有块胎记。没多久,画像变成了一个麻脸女子。
我说如何?张幼谦一拍大腿,太像了!陈清扬这才道,把通缉文书贴出去,抓到此女子者,赏金百两,提供线索者,赏金十两。
出来后,张幼谦说你小子还挺够意思的,昨天竟没丢下我逃跑。我说那女子貌若天仙,我连脚步都挪不动了。
张幼谦点头道,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我觉得自己魂都被这女子勾了去,要不是你打我那下,还在犯迷糊呢。这是什么武功?
我说不会是魔教的什么魔功之类吧。
当然不会有魔教了。晓生江湖记载,五十年前,魔教在中原横行无忌,奸~淫掳掠,犯下了滔天大罪,尤其是魔尊纪寒更是残酷无情,手下两大圣女,八大护法嗜杀成性。
名门正派与魔教在普陀山进行了一场大战,时任武林盟主慕容白云率十大门派攻打普陀山,那一战持续了三天三夜,据说普陀山上血流成河,一举将魔教赶尽杀绝,慕容白云也超脱三境,成为大宗师境界。
这一战,给江湖上带来了五十年的太平。每次读到这段江湖史,我都热血沸腾,恨不能亲临现场,杀几个魔教余孽。只是后来的记载并不详实,前后也有矛盾之处,可取之处反而不多了。
也有江湖野史传闻,普陀山一战后,魔教内斗,一分为二,一脉逃亡琉球、南洋,另一分支隐匿在江湖之中,成为隐门,门主好像是一个姓京的老太婆。
沈无双和沈万三在潘家园考察开西洋铺的事。每天凌晨,我顶着凛冽寒风来老孙头这边打熬身体,几日下来,不但没有感应到天地之间的真元,倒是生了一场重病。气的老孙骂我没天赋。
按《真元源本考》记载,天地之间充满真元,这些真元无形、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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