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外监与内监紧邻,最近的地方只隔着一道墙。
只是就在他心绪低落的时候,忽然,袁来感觉自己身下的床似乎震颤了一下。
错觉?
正当他愣神的时候床又震颤了一下,这一次比上次剧烈很多,石板床上有浮土被震了起来!
“怎么回事?”
当第三次震颤传来的时候,袁来终于发觉了这震颤的源头,他转身惊异地盯着身后的那面黑乎乎的墙壁,震动就是从这里传递过来的。
墙的这边是外监,墙的那边……或许就是内监?
袁来心理忽然涌上了一股不安之感,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的身上了!
他紧紧盯着那面墙,此时的震颤已经十分明显,就连其他房间的犯人都察觉到了,顿时周围人声四起。
袁来则面无表情地微微蹲伏,身子弓起,他觉察到了墙壁对面的莫名的危险,最让他紧张的则是他竟然透过墙壁察觉到了隐隐的一丝熟悉的感觉……
那是元气的味道……
袁来已经距离第一境只差一步,对元气也已经隐隐有了一丝熟悉的感觉,此时从那墙壁后分明察觉到了元气的味道。
“怎么回事!”内监的官员很快就发觉了这里的异动,袁来真切地听到长长的走廊里有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当一个佩刀守兵出现在这间班房外的时候,袁来瞳孔一缩!他骤然向旁边角落里一滚!而随着他身体的弹开,那面灰黑色的墙壁竟然如同纸一般被戳出一个洞来!
砖石崩碎烟尘飞扬,有一把刀穿破了墙壁,显现在众人眼前。
刀刃一转,金石般坚固的石壁就如卤水豆腐一般被搅得碎烂。
袁来贴在墙角亲眼看到蹦飞的碎石击碎了门口那守兵的头,有血流出,有人栽倒,也有惊呼和恐惧。
一个穿着囚服的男人从那边钻了过来,他头发凌乱看不清面貌,只是提着一把卫兵佩刀,慢慢地扫视了一眼。
那目光从袁来身上一扫而过,然后这人走到房间门口,轻轻将刀在胸前一横,只见一道淡淡光芒闪烁,监牢门栏顿时齐齐断裂!
他身子一动就消失在了门口,袁来深深吐了口气,有些惊悸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犹豫了一下便也跟着走出房间,走廊里有很多血,袁来看到那些赶来的士兵和官员都已倒地生死不知。
他默默从一人的腰间拔出佩刀,然后不顾旁人的目光沿着走廊飞奔而去。
外监发生了变故,如果没有猜错,这应该是有人越狱。
远远地可以听到前面传来的喊声,袁来小心地避开倒地的守卫,地上有血他很小心地没有沾染上一丝在鞋上。
等他跑出外监的最后一道门的时候,他终于再次看到了那个逃犯,他站在长街中央,四周空荡荡,只有面前十多步远才站着一个黑塔一般的人。
黑脸军官的那把极其宽阔的大刀已经拔了出来,持在手中,刀尖上有些血迹。
“你拦不住我的。”那犯人似乎并不惧怕,只是很认真地在警告。
“你确定,咱真想试试呢!”黑脸军官冷笑一声,他的鹰隼一般的双眼狠狠地盯在那人身上,一双腿微微分开,如果距离近一些可以看到他双脚下的地面已经龟裂。
“试试?就凭你恐怕还不够!”
当最后一个字脱离出口,那人忽然身体前倾,单薄的身躯却如山岳一般向黑脸军官压去。
站在外监破烂大门口的袁来远远看去,忽然仿佛看到一面山壁向前倾倒,一阵元气波动隐隐传递而来。
而那粗鲁的黑脸铁塔则猛然将手中宽刀连连挥斩!
只在几息间,仿佛竟然已挥出七八道刀芒,每一刀都附着着冰冷的寒意,就如料峭寒冬显现……
第三十四章【有血腥随风飘散】
这是袁来第一次亲眼见到修行者之间的战斗,没有绚烂的光彩和轰鸣爆炸有的只有刀剑微末之间的凛凛杀意。
当两把刀互相碰撞初始,两把武器便纠缠在了一起,袁来远远看去竟然发觉那刀刀之间竟然好似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一般,拉扯着他的目光。
不由自主地,他的心神便卷入两把刀的缠斗之间。
长街很空荡,外监内监周围不会有人家乐意居住,这里地界本来就是很偏僻,所以没有人阻挡他的观看。
黑脸军官的刀很宽很沉也很冷,那种冷是寒冬的冷寂,当它挥出的时候,刀刃上便附带了淡淡的白色寒气,寒气十分古怪在烈日下不见丝毫溃败反而是越来越浓郁,第一刀劈砍出去的时候刀还是乌黑的,而再次每一刀挥出,刀身上寒气就会浓郁一分,当黑脸军官七八刀挥砍完成,那犯人也降临于其身前的时候,刀身竟然结了一层冰层。
很冷,也很赏心悦目。
就仿佛是烈日下的冰花,晶莹透亮闪烁着明媚的光芒。
而他那面貌不清的敌人相对于他似乎并没有什么花哨,只是简单地前倾压下,单薄的身体和雄壮远远挨不上关系,但是黑脸军官却是脸色一变!
大喝一声狠狠将刀芒编织出的那密集的刀网向前推去……
他的身前就是敌人,黑脸军官相信自己这刀网面对的即便是城墙上的玄黑大石也能切出纵横刀痕来,但是他却丝毫没有信心切开面前的这个蓬头垢面的敌人。
内监并非他所管辖,所以他并不清楚这人究竟是在押的哪一个修行者,不知道名字就不知道底细,应对起来就会很艰难。唯一可以知晓的便是这人要比他更强……但是他不能退缩,因为这人是打穿了内监外监的墙壁从这一边逃出来的,那么擒住他就是自己的职责!
那人手里的刀材质没有黑脸军官好,他身上有伤,衣衫上有血,从破碎的囚衣间可以看到里面的疤痕和伤口,他还很瘦弱,从身材上看远非军官之敌。
但是他的刀却极有压力,极锋锐,就仿佛是每个月初一的月亮,而且最重要的是很稳,当它从黑脸军官那纵横的刀网间穿行而过的时候,充满了寒意的刀网就出现了一个窟窿。
一个开始很小,但是瞬间就被撕扯到足矣通过一人的窟窿。
“噗!”有血花绽放。
在袁来眼中这一刻仿佛是变慢了许多,有一串鲜血滴落,滴滴答答地在街道上洒出了一条歪歪扭扭的痕迹。只是几滴珠子一般的鲜血而已,但是整条街道都似乎随之变得湿漉漉的,黏糊糊的。
有一阵风迎着袁来吹来,他隐约间嗅到了鲜血的甜腥味儿。
“噗!”
那犯人一刀平举刺穿了黑脸军官的胸膛,但是诡异的是血却没有流淌出多少,他的囚衣也被对方的刀气撕碎了不少,但却未曾有大的伤痕。
“都说了你拦不住我的。”那人冷笑一声,手掌一松,黑塔便向后直挺挺栽倒。
生死不知!
那人轻轻弯腰捡起军官掉落在地上的那把好刀,然后身子一低伏就如清风般沿着长街向西城门方向奔去。
片刻间就奔出数百米!
袁来这时候才恍然回过神来,他对黑脸军官的生死并不关心,此时此刻甚至连去施府的事情也不关心了,他的眼睛很亮,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加明亮。
“这就是……修行者?”
他低声自语,脸上忽然显出一丝笑容。
就在刚才那短短的一幕里,他心神卷动之间竟然隐隐察觉到自己似乎是触摸到了什么东西,黄庭经他自从读了九十九遍之后便觉查到了瓶颈,想要突破正式迈入最初的第一境,则需要一个契机。
刚才……他似乎嗅到了契机的味道。
四下里一望,黑脸军官那匹雄壮的马还拴在大树上,略微犹豫,袁来便奔过去解开缰绳,翻身上马,不等马儿反抗便提起马具上的鞭子狠很一甩!
一人一马如箭般追着那人方向奔去。
那人有些疯狂,沿着奔向西城门的大街直直穿行,吓得路人纷纷避退,而闻讯赶来的军士则被他挥刀斩落多名。
事情发生得太快,守城禁军还来不及大批赶过来,西城门也还没有得到消息,而即便是得到了消息也未必就能很快将城门关闭,京城何等巨大,人流何等密集,关闭城门岂是小事?如若没有上峰下令,即便是眼睁睁看着那人抵达城门,守城军依旧只能阻拦而不能关闭大门。
袁来有意和那人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随着距离城门越来越近,涌来的士兵也越来越多,但是修行者和普通人的差距何其巨大,即便是受了伤那人依旧轻易地杀了数十个士兵而速度却几乎没有停滞。
城门是最后的一道关,但是必然会极其难闯,袁来即便是不了解京城也能猜到守城的军官必然也有修行者在,那才是真正足以阻拦这人的力量。
……
……
西城门依旧安定,城门大开有客商来来往往,这里还没有得到消息,所以一片平和。
卢掌茶慢腾腾地排着队进了城,等真正踏入城内了,他忽然有些忐忑不安。
即便是已经将近二十岁,但是他这些年多随师父修行读书,对成亲这件事准备十分不足,此次受师命来京城看看对方姑娘,如果没有充足的理由那么必然就要定亲,这真是个让他头疼的问题,太突然,他有些难以接受,况且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有待观察,如果是个恬静温和性子的那倒是也不难接受,但是若是个脾气不好的千金小姐,那他还是希望敬而远之。
总之,这是个很重大的事情,他很担心,一路上拖拖拉拉有车不坐有马不骑就想着能拖就拖些日子,只不过约定的见面日子也就这几日,总不能再不来,那就是无礼了。
愁肠百结的卢掌茶面对着浩大的京城叹了口气,不过当他想起那个和自己相同命运的沈城少年的时候顿时就觉得心情晴朗很多了。
“他的未婚妻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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