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叠锦眼睛一亮,道:“当然。”
想了想又道:“要不要带着酒?”
赏月饮酒如此才趁。
齐安之无语了下,道:“带着吧。”
本来天就有些黑了,也不能在山顶呆上一晚上,现在也只能尽快上路了,乔叠锦匆匆的吩咐了几声,就和齐安之一起出去往山上走。
上山的时候,自然不能穿太过累赘的衣物,换上了窄袖靴子,齐安之看着眼熟的很,就道:“这身衣服······”
乔叠锦以为齐安之想起来了,就道:“是去年皇上从北疆给臣妾带回来的一些衣物,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时间穿,没想到出来一趟,倒是穿了好几套。”
齐安之总算想起来了,倒不是记起了他赏赐给她的东西,和段日子去后山穿的衣服有些相似,不过让乔叠锦这么一说,齐安之也想起了他赏赐过乔叠锦一箱子草原人的服饰,只是想着京城少见这样的东西,就当是个玩意儿,去哄贵妃高兴好了。
齐安之笑道:“朕还说怎么这么眼熟。”
乔叠锦脚下穿的是一双长筒的靴子,上面的刺绣不算是精致,但是倒也别有趣味,乔叠锦一直穿绣鞋,穿这样的鞋子倒是有些生疏了。
乔叠锦的摘星阁在半山腰,要去山顶还要走上一段不算远的一段,乔叠锦和齐安之这么边走边说话,说着说着,齐安之就说起了明年的科举考试。
三年一次科举,每次都是大事,齐安之也在估摸着主考人选。
又道:“秋闱在即,不知道江南的是不是又有才华横溢之辈。”
江南出才子,但是也不是哪一次都有,齐安之现在只希望人才多多,
乔叠锦对科举没有太大的兴趣,三年前多问上几句,也不过是因为谢宁参加科举,现在听齐安之感叹,就道:“说起才华横溢之辈,当属春秋战国为最。”
“百家争鸣,各家都在为自己的法奔走,人才涌现,文武兼备。”
“只可惜现在只有儒家长盛不衰,其余的诸家都十不存一,不能一睹当时的人物的风流,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齐安之:“·····”他就说嘛,按照乔叠锦这种思路,后宫里能和她谈的来的,真的少的可怜。
乔叠锦“····始皇焚书坑儒,多少的圣贤书付之一炬,除了幸存于世的书简,不知多少的道理没有流传下来。”
齐安之:“·····”
乔叠锦叹道:“·····始皇一统天下,车同轨,书同文,此举功在天下····虎父犬子,秦短短几十年便付之一炬,真乃大憾·····”
齐安之:“····贵妃很欣赏始皇?”
乔叠锦毫不犹豫的道:“千古一帝,前无古人。”
更可能后无来者。
“虽有瑕疵,但是瑕不掩瑜,雄才大略,远超当时。”
乔叠锦最为喜欢魏晋,但是却更为欣赏春秋战国,那时候的群雄迭起,后世的圣人也是出于那里,《老子》《周易》《论语》等皆是出于那里,那些人才真的是鬼才,后世的那些所谓的才子在他们面前也不过是萤火之光罢了。
乔叠锦又道:“而且那时候的女子的束缚还没有那么深,”想了想,对齐安之道:“当时的女子地位也不太高,只是也不像现在规矩。”
“纵观历史,女子的地位越来越低,《女戒》等也相继流传,让女子温良贤德······”说到这里,乔叠锦突然顿了下,叹道:“生活多有不易。”
齐安之:“······”
这时候让他说什么?
乔叠锦声音骤然低了下去,道:“历史在往前,但女子的路却越走越窄,现在全身的荣辱都要系在男人身上。”
“皇上,其实您也觉得女子读书无用,对么?”
齐安之正听的炯炯有神,他从来不知道乔叠锦的思想居然这么····另类,当真有些大开眼界,冷不丁的听乔叠锦突然调转枪口对准他。
前面有两个太监提着灯笼开路,把路上的石头之类都移到一边去,高升在后面紧紧的跟着,听着前面两个主子的对话,慢慢的放慢了脚步,现在更是装作没有听到紧紧的盯着地上。
齐安之:“多读书总是好的。”
乔叠锦:“皇上,您不诚。”
高升顺着风听到这一句,冷汗瞬间下来了。
贵妃娘娘,您真的什么都敢说啊!
第164章
齐安之被噎了一下;卡壳了下,以为乔叠锦还有下文;结果乔叠锦也只是失望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扭过头转身接着赶路。
齐安之:“·······”好久没有被人用这种眼光看过的齐安之有些无语。
等到了山顶的时候;乔叠锦也没有再说一句话;齐安之一路上绞尽脑汁的找话题,乔叠锦也是只肯恩啊这样的敷衍。
等到了山顶;风骤然变大了;头发吹的有些凌乱;乔叠锦把吹到脸颊上的头发拂到脑后;抬头看向夜空。
皎月当空;星子虽然黯淡,但是也是漫天的星辰。
齐安之总算找到话题了;道:“山顶风大,贵妃披上披风罢?”
说着就要伸手去拿绿意手中的披风,乔叠锦沉默的摇了摇了,整个人就静了下来,说是静下来是个很玄妙的词汇,比方说一路上乔叠锦虽然沉默的很,但是整个的周围围绕着一层冷漠至极的氛围,而现在就让人觉得她整个人都静下来了。
齐安之见乔叠锦不说话,跟着她抬头看着天空,这个山头不高,月亮也没有像乔叠锦曾经说的像是磨盘一样大,只是现在夜风徐徐,把白天的热意全都吹散了,皓月当空,就是不点着灯笼,也不觉得黑暗,齐安之就对后面的高升使了个眼色。高升忙低头拉着小太监和绿意一路退下,顺便把带上来的酒放好,走到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这两位主子。
等又过了一会儿,齐安之道:“贵妃?”
乔叠锦这会总算有点反应了,转头看向齐安之,道:“皇上,”转头看了看四周,指着一块石头道:“介意席地而坐么?”
齐安之转头看向那块石头,没有开口就直接坐下了,然后才对乔叠锦道:“这样坐着倒是有意思。”
乔叠锦一言不发的做到齐安之身边,也不管上面的灰尘了,接着抬头看着明亮的圆月,齐安之努力挽救刚刚的失误道:“朕没有认为女子读书无用,朕真的认为多读书是好的·····”齐安之努力想找措辞,这也是真心话,如果目不识丁,和乡野妇人又有什么区别?多读书,不论读什么书,总是好的。
乔叠锦叹道:“臣妾知道。”
只是她介意的和齐安之理解不太一样,想了想,对齐安之道:“臣妾只是想·····”
齐安之本来在洗耳恭听,结果乔叠锦不说了,指着眼前的食盒道:“不说了,来喝酒吧,这种时候少了美酒没怎么好?”
说着弯腰把食盒拿出来,齐安之欲言又止,他对乔叠锦一杯倒的的样子记忆犹新,如果是室内的还好说,现在是山顶,醉酒之后有些不太方便,只是看着乔叠锦的样子,齐安之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食盒里放着一尊细长的酒壶,还有几个青花瓷的酒杯,乔叠锦随手拿起一个,另一只手拿起酒壶的柄,满上之后,也不给齐安之倒,端回来,放在嘴边细细的品。
她自己的也知道自己的酒量差的很,也只是小口小口的啜饮,齐安之也倒了一杯,闻了下,是果酒,微微松了一口气,这种酒确实适合不太擅长喝酒的人喝。
乔叠锦喝了几口,就又开始喃喃的道:“诸子百家现存的思想只剩下皮毛,精髓皆淹没在历史上,颜路,张良这等鬼才也不过寥寥几笔,当时的波澜诡谲现在也只剩下了平淡无奇。”
齐安之:“·····”怎么又开始了?
乔叠锦接着道:“····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
齐安之:“······”
他觉得着实跟不上乔叠锦的思路。
乔叠锦道:“····每逢乱世,思想才是最为活跃的时候。”
齐安之:好像懂她在说什么了。
乔叠锦就这么前言不搭后语的说着,齐安之几次想插话都没有找到机会,等乔叠锦话头一转,突然道:“每次的王朝一统,对女人的束缚就加重了一层。”
战场纷飞的时候,都忙着活命,谁也还有心考虑这种事情,等到了太平之年,吃喝不愁,自然有大把的人愿意把精力放到这上面来。
乔叠锦:“····若是在魏晋,定当游历天下,一生不嫁。”
齐安之:“······”
乔叠锦喝完这一杯,抬手又要再倒,齐安之忙伸手按住,乔叠锦扭头看向齐安之,眼睛在月色也是漆黑如墨,齐安之看着只觉得心神一荡。
乔叠锦道:“皇上,您知道乔家的姑娘在魏晋是如何嫁娶的么?”
魏晋的风气比她原先看过的历史还要开放,女子出门骑马打猎是很常见的时候,女子才高者也可闻名一时,不少的才女心高气傲,不愿意嫁人相夫教子,转而束发游历天下也不是没有。
只恨没有生在那时。
齐安之:“······不知。”
乔叠锦举着酒杯笑道:“那时候虽然还是男子地位高,但是女人的地位也不差,而且只论才学。”若是男子才学不如女子,家族地位也不如。
“女子出嫁自由。”
“乔家也出过名满天下的才女,满腹才学,看不上一般的男子,就是同是世家子,她们也觉得配不上自己。”
“于是建了一做三层的小楼,每一层设一题,解开一题上一层楼,走上三楼者,就是寒门子弟,她也愿意折身下嫁。”
“当时不少的才子蜂拥而至,只是等那位先祖年近双木之年,也未有人能破三关,先祖于是叩拜了父母,说是游历天下去了。”
齐安之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乔叠锦想说什么了,正想要打断,就听乔叠锦似笑非笑的道:“臣妾年少之时,也曾学先祖出过三道题,皇上您可愿意听?”
齐安之:“·····”
他一点也不想听!
只要想想乔叠锦平日的看的书还有喜好,也知道她会出什么题,齐安之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可能一道题也解不出来。
乔叠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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