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面面相觑,顿时难住了。有了合适的战略,结果发现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局面,一个个立即傻了眼。
薛赤兀狠命的挠头,黑着脸冥思苦想半天,别说,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地方:“帖木儿,忽都思,你们还记得东南的野鹿林吗?
“野鹿林?对啊,大哥,我们怎么忘记了那儿!野鹿林不就是一处最好的险地吗!那里两面是山,一面是连片的泥沼,有河水流经。咱们只要坚守住北面平地,敌军纵然再多也毫无办法!”忽都思兴奋地嚷嚷道,用手指往碗里蘸了水,在木桌面上勾勒几笔,一幅野鹿林的地形就出现了众人眼前。
帖木儿也是眼前一亮,拊掌笑道:“对,要说险地,野鹿林在这方圆几百里内肯定不是最险要的,但肯定是最合适的。联军现在人畜众多,储备的草料不多,那野鹿林夏季虽然高草丛生,但蚊虫孽生,河水浑浊,是放牧的绝地;现在气候转冷了,彼处水清草茂,易守难攻,不正是最好的防御地点吗!我们立即迁徙吧,让部民们赶着畜群转移到那里。”
野鹿林这个地方显然很合意,大室韦的三位贵人一致同意,统灰歹和周虎赫也没说什么,毕竟他们是外来客,插不上嘴。就这样,全体转移的决议通过了。应帖木儿的请求,豁罗剌斯和合剌赤惕的九千骑兵承担了后卫任务,防备可能出现的小股篾儿乞人的袭击。
尽管一片怨声载道,牧民们还是不得不拆掉营帐,装上勒勒车,驱赶畜群,驮载部分越冬草料离开现在的营地。
后方的篾儿乞人并没有出现,最后到达野鹿林的周虎赫一行在划分好的区域扎营后,就急不可待的出去巡视这片要在此生活作战的地方,熟悉地形方位。
野鹿林确实如忽都思所说,非常适合防御的一方。这片地域西面是连片的野地泥沼,连绵数十里,一条不宽的河流从中蜿蜒而过,茂盛的高草两三米深,铺天盖地的掩埋了地面。南面和西侧是苍茫无际的低矮山丘,虽然不险峻,却妙在连绵无边,山上乔木矮灌交杂生长,行走非常不便。惟有北面一马平川,数里路的正面无险可守。不过,山地的余势让这片平地微微有些倾斜,斜坡就在簸萁口。只要在缓坡中央挖出宽壕,并在坡顶筑起土墙,或者扎下绵延的木栅和箭楼,进攻方若想突破,也只能用无数人命填下去。
营地甫一扎下,成年男子就被征召出来,从事繁重的土木建设。伐木、掘土、筑墙、竖栅,搭设箭楼,这么多工程量集中在一起,需要的劳动力是海量的。很多半大孩子和妇女也被动员起来了,按照部落单位分配区域和任务,野鹿林变成了一处热火朝天的大工地。
小河内侧的高草全被刈割了,山丘上能看到的林木全被伐倒了,簸萁口的坡地上正在开挖三道一丈宽的堑壕,壕沟底部密密麻麻的埋满了一尺高的木刺,只看一眼就让人觉得浑身生冷。一排原木筑起了坚固的木栅,每隔十步就有一座可容纳五人的箭楼。木栅后,还规划了垒土堆积的胸墙,不过那是以后的工程,眼前实在挤不出人力了。
在大施工的闲暇之余,周虎赫向众人展示了蝎子弩的强悍威力,使得大家战胜篾儿乞人的自信心进一步爆满,更叫帖木儿和统灰歹两人眼热不已,纷纷要交换制造技术。简易版的蝎子弩是没有技术含量的,看一眼就能摸索出大致的原理。草原不缺牛马的筋腱鬃毛,没有制造难题。但是,蝎子弩的使用却很讲究,体积大,操作繁杂,限制了它在骑兵作战为主的草原地区的用途。因为这些原因,周虎赫也没有敝帚自珍,大大方方的拿出了制造工艺,换取牛马各三千头的收益,让他喜笑颜开,买卖双方皆大欢喜。
联军全体贵族会议上,大室韦和蒙兀室韦所有参战部落的首领以及大贵族们全部出席了。帖木儿作为联军统帅,首先向大家通报了营地建设的进程,随后谈到篾儿乞人已经完成集结,不日即将到来。最后便是重头戏,划分防区,分配任务。
营地的防卫面除了簸萁口的主阵线外,还有其他几处零散的次防线。两条在小山岭中,那儿地势平缓,有小道可以连接山外,一条在沼泽中,不过很隐蔽,难以供大队人马通过。虽然三条小路都很次要,但若有闪失,让小股精悍的篾儿乞人杀进来,造成的恶劣后果只怕难以预料。
“我将各部编成三翼,每翼九千人,茶赤剌部为中翼,蒙兀援军为左翼,大室韦其余诸部和蒙兀三部为右翼。每翼再分作三设【突厥回鹘军事单位】。从明日起,诸翼轮流防卫,若是大战起,则统一指挥。诸位可有异议?”帖木儿高踞主座,鹰视众人道。
众皆无异议,哄然应诺。
第十章 大战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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簸萁口防线的一座箭楼上;阿布摆弄着手里那张简陋的一张猎弓;百无聊赖的胡思乱想着。这张弓在他的家族里已经传承了三代人;不知道痛饮了多少敌人和野物的鲜血。等到阿布成年后;被野猪啃断一条腿的父亲将这把象征家族荣耀的角弓交到了他的手中;从那时起;阿布撑起了这个家庭。时至今日;在部落里说起阿布这个名字;老少爷们谁不竖起拇指交口称赞。就连首领大人也将二十名青年战士划到了他的手下;归其指挥。
“咦;那是什么?阿布巴特尔;快看;北边似乎有一片黑云飘了过来。”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指着北方的地平线笑道。
阿布回过神;漫不经心的转头看了一眼;正要低头时;却像火烧了屁股一样跳起来;大声吼道:”快吹号角!报告后方;篾儿乞人来了!”说完;就狠狠地抡起弓臂敲打那些发愣的手下们。还没等阿布守卫的这个哨楼吹起牛角号;此起彼伏的警报声已经在天空中响起来了。不过须臾间;整片营地沸腾起来;像是被灌了开水的蚁穴;无数蚂蚁蜂拥而出;奔向四面八方。
簸萁口防线的正中央;有一处开阔的营门;两座加高的箭楼耸然屹立;楼上战旗迎风飘扬;楼下军士林立;让这里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联军的指挥官们聚集在此;望向三箭远外杀气腾腾的篾儿乞大军;心底不由升起了一股压抑感。
“好一个篾儿乞!好一个铁木真兀格!想当年在我手下吃过一场大亏;狼狈逃窜;不料数年后竟然能整合诸部;统帅这样一支轻悍骁勇之师前来复仇!哈哈哈;有这样的对手;人生才有趣味;痛快!实在是痛快!来人;打开营门;随我去会一会这群恶客!”帖木儿见众人脸色阴沉;隐有惧意;明白若不能打散大家的畏惧心;这场战争就算是防守;只怕也殊为不易。果然;他爽朗豪放的笑声;轻松张狂的面孔;寥寥数语就激起了众人的斗志。铁木真兀格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照样可以打败;众人心想道。
营门甫一打开;便见远方篾儿乞人的营阵中飞出一骑;领了一彪人马冲过来。
“呔;大室韦和蒙兀室韦的懦夫们;土拨鼠一样胆怯的家伙;你们缩在泥土和木棍堆成的鼠窝里;连头都不敢探出来一下;是在吃奶吗?我是大篾儿乞铁木真兀格首领麾下的赤列格尔;你们这些卑弱的懦夫们;可有人敢出来我与堂堂正正一战。要是不敢;就早早滚出来投降吧;仁慈的赤列格尔允许你们为我的首领牧羊挤奶;做篾儿乞女人才干的活儿!”赤列格尔在箭楼的弓箭射不到的地方停下来;手握一张硕大的弓箭;对着木栅箭楼的方向粗声呼喊道。在他身后;上千名粗野的蛮子们很配合的放肆嘲笑;高声鼓噪起来;各种污言秽语满天乱飞。
“这些该死的篾儿乞强盗;真以为我大室韦无人吗!首领;请允许我带人出去杀了那个贼将;砍下他肮脏的黑头;献给你做溺器!”一名青年勇士站了出来;激愤地向帖木儿恳求道。
“不可!”统灰歹断然阻止道;对困惑的众人解释道:”诸位可能不知道;这个赤列格尔乃是铁木真麾下的头号战将;勇悍难挡。其麾下一千箭筒士;皆为篾儿乞诸部中精挑细选出的自由人勇士;善战而不畏死。豁罗剌斯与篾儿乞人常年交战;此人每次出现;我部就不得不抽调两倍于之的兵力进行狙击;否则定然难以抵挡。这位贵人虽是勇士;但麾下兵卒不精;对上这等强敌;恐有不逮。首战若伤了锐气;与战不利也。”
那名主动请缨的巴特尔脸红耳热的退到人群中;窘促的不得了。虽然统灰歹照顾了他的面子;话说得很委婉;但他还觉得众人望过来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讥诮的意味。
“原来这厮就是红头发的赤列格尔;凶名赫赫;嘿嘿;就是不知道是否真如传言那般善战骁悍!忽都思;你领一千班直军;去给这个赤列格尔点颜色看看。”帖木儿冷笑着;眯起的眼睛里闪烁着冰冷残忍的光芒;语气沉缓地说道。
“是;首领!”忽都思得令以后;干净利索的转身而去。统灰歹想说什么;不过最后还是沉默了。
俄顷;一支精悍的大室韦骑兵冲出营门;旋风一样朝着篾儿乞人杀去。与此同时;骂阵的赤列格尔所部也吹起了冲锋的号角;散漫的篾儿乞人几乎在瞬间完成了阵型变幻;像一柄锋利的尖刀迎向忽都思。
看得出来;两支骑兵队伍都是训练有素;装备优良的强军。一支是帖木儿的班直军;另一支是铁木真兀格的宫帐军;二者性质相似;同样的兵员优越;器械优良。这是一场旗鼓相当的龙虎斗;是真正的势均力敌!
两彪人马各自扬起一片烟尘;像是两股呼啸奔腾的激流;毫不避让的横冲直撞在一起;激起了千层血!
马背上;忽都思下盘用力;身体像是长在了马背上;他腰肢舒展;气力暗藏腰间;手里的马刀看似虚握斜持;实际上可以随时变换角度;斩入来敌的致命要处。而赤列格尔;一双毒蛇般阴狠的眼睛死死盯住忽都思的脖颈;似乎在寻找下刀的最好位置。
经过数百米的加速后;战马的速度已经提升到让人可畏的地步。骑手借助马力;不需要使用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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