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数百米的加速后;战马的速度已经提升到让人可畏的地步。骑手借助马力;不需要使用自身的任何力量;就能用马刀拦腰斩断敌人;用长矛刺穿敌人的胸膛。一双双嗜血的眼睛盯住迎面而来的对手;意欲一招便置其于死地。
距敌还有一息之远的时候;忽都思放松的臂膀微微发力;手里的马刀调转刃口;与正前方成三十度夹角;身体向右侧倾斜;径直迎着赤列格尔杀去。两马交错;不过瞬间功夫;在一声能刺破耳膜的尖锐巨响中;鲜血淋洒而落。马刀相格;受力震荡;赤列格尔臂膀受伤;忽都思胯骨上血流如注。飞驰的马背上;忽都思一刀砍下迎面而来的一个篾儿乞人的脑袋;歪倒的尸体在奔驰的马背上像是一眼移动的喷泉;画出一道艳丽的血虹;是那样的凄美。
两千人的骑兵拉成雁阵冲锋;阵型的纵深不过十余骑。不过一转眼的功夫;两方人马交换了位置;只是这个交换付出的代价未免过大。两队骑兵之间的旷地上;凌乱的躺满了一具具尸体;未死的侥幸者还在无力的抽搐着;失去主人的战马茫然的打着响鼻。只这一次冲锋;便有百余人失去了生命;还有两倍于此数量的战士负伤流血。
后方观战的帖木儿脸色变得铁青;他单薄的嘴唇紧紧抿起;冷厉的眼睛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本以为挑选的是部落里最精锐的班直军;对上篾儿乞的宫帐军;纵然不能轻松获胜;也该势均力敌。岂料那地上战死的亡者中;竟然七分是自己的部众!
“大室韦的雄鹰们;为了海东青的光荣;跟我杀啊!”忽都思一声怒吼;也不顾胯骨上鲜血横流;这一刻他的心里所想的只有奋力杀敌;不堕了部落的威名。
头领的英勇激起了大室韦人心底的剽悍凶猛;这些训练有素的壮士怒吼着;奋不顾身的与敌人展开了惨烈厮杀。狭窄的距离已经不足以提供马匹加速的空间;两线的战士混战在一起;挥舞马刀;抡起骑枪;不惜命的向对方身上招呼去。战斗进入了白热化;人类退化成凶猛的野兽;拼命用刀剑争取自己的生存。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转瞬间变成血淋淋的尸体;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空洞的眼神望向蔚蓝的天空。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犬牙交错的混战就导致三百人横尸当场。
篾儿乞人的营阵前;四十余岁的铁木真兀格头戴一顶篾儿乞人风格的圆尖帽;清瘦的脸膛上一双睿智犀利的眼睛可以穿透人心;下巴处淡黄色的胡须修理得整整齐齐。赤列格尔所部陷入激战而不能脱身;让他大为不满。他冷哼一声;对身边的旗鼓手吩咐道:”吹撤退号;让赤列格尔退回来!”
与此同时;帖木儿也下达了收兵罢战的命令。随着两方号角声的响起;心有不甘的赤列格尔和忽都思不得不脱离敌人;且战且退。很快;战场上除了血迹;再也没有任何东西;仿佛这场残酷的接触战从来不曾发生过。
回到营门口;忽都思还未说话;就一头从马背上栽了下来。他胯骨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战斗时尚不经意;现在紧张过后;人一放松;果然因失血过多昏倒了。
“伤亡统计已经出来了;阵亡173;重伤残废86;轻伤204;伤亡近半!可恨;殊为可恨!该死的篾儿乞人!”帖木儿恨声怒骂道;咬碎了一口钢牙。也难怪;他麾下三千班直军中;最精锐的就是这一千人;现在折损两成半;怎能心平气和。
“帖木儿首领;篾儿乞人也没吃到好果子!你且消气;我估计这会儿铁木真也在跳脚骂娘呢!”周虎赫闻言劝道。
第十一章 大战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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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篾儿乞宫帐军和大室韦班直军经历一场恶战后,铁木真兀格被迫认识到联军的实力远超过他之前过于乐观的估计,不得不承认要打败大室韦人,不是一场战斗就能够解决的。这个结论不但没有浇灭他狂妄的野心,反倒激起了他的好胜心和斗志。
篾儿乞大军后撤二十里后,选择了一处水草较好的地方扎下大营,经过一夜的休整、策划和准备。第二天,大军气势汹汹的席卷而来。
“脱不花,你去叫阵,让帖木儿和统灰歹出来,堂堂正正地与我一战。不鲁花赤,下去督促那五个林中人的千夫长,让他们做好准备,一旦敌军坚守不出,给我先填平前方的壕沟,砸烂帖木儿的乌龟壳!各部落军队按照十三翼编制,轮番出击,众人可有异议!”铁木真兀格用马鞭指着前方守卫森严,人马一片紧张的簸萁口防线,豪情万丈地说道。他的态度里可没有征询众人的意思,而是决然的命令。篾儿乞各部的族长贵人们一个个唯唯诺诺,惟命是从,他们的部落已经沦为了铁木真的附庸,如今已是到了不服从便死亡的境地。
脱不花在联军的阵前叫骂了许久,各种羞辱大室韦、蒙兀室韦、帖木儿和统灰歹的言辞层出不穷,污言秽语让人暴跳如雷。虽然联军官兵也予以反击,但终究底气不足。在崇尚暴力和英雄的草原上,龟缩防守确实很不名誉!
骂累了的脱不花终于悻悻而去,防线后的联军官兵们竟然大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受心理折磨了。他们宁愿出营厮杀,也觉得强比现在忍辱挨骂。不过,他们的轻松没有持续多久,就如愿以偿的迎来了血战。
联军拒绝了会战的要求,让铁木真下定决心要用最暴虐的方式敲开前方的木龟壳,蹂躏那些藏在里面的可耻懦夫。伴随篾儿乞汗权象征的苍狼白旄缓缓升起,三万名篾儿乞士兵沸腾了,战场上迅速弥漫出一股肃杀的气氛,像是雾霭一样飞速扩散。士兵们发出狼嗥般的可怖嚎声,如同一群歌颂狼王的苍狼。
远处那侵人肌肤脾脏的嚎叫扑面而来,让许多第一次走上战场的少年们变了脸色,手中握着的木矛弓箭都在颤抖。即便有些战斗经验的青年也脸色发白,大室韦和平多年,这种宏大场面的战争对他们来说也是陌生的。
至于合剌赤惕众军士,感受着铺天盖地压过来的沙场金戈之气,一个个目瞪口呆。这也不能怪他们,六万人的会战,放眼整个草原都是鲜有的。回鹘之后,能够组织这等规模大战的势力,屈指可数。不是名部世家出身的他们,初次经历,自然会感到手足失措,震恐万分。不过,挺过了这一次,他们就会发生质的蜕变,向着更高的境界快速进步。
“哼,篾儿乞的战马难道都长了翅膀吗,还是铁木真老糊涂了,要用人命填平我的三道壕沟!让弓手们准备,给我狠狠的教训一下篾儿乞人,用敌军的血让铁木真清醒清醒!”帖木儿雄浑深沉的嗓音响起来,他那饱含自信的语气感染了身边人,驱散众人心头的畏惧和怯懦。不败的英雄首领像是一座屹立在额尔古纳河滔滔波浪中的高山,给人带来安全的依靠感。
然而,铁木真毕竟没有疯狂,篾儿乞的战马也未长出翅膀,倒是一队队步行的披发野人走了过来。那些野人身穿各色兽皮衣物,外貌孔武有力,他们三五一群,举着硕大的木盾牌,或推着由勒勒车改装的盾车,缓缓向簸萁口防线行来。
数千林中野人在最外围的壕沟前停下来,然后把后方牛马驮来的泥土倾入壕沟,他们干的热火朝天,而防线后高台上的帖木儿等人却脸色大变,阴沉的能挤出一盆水来。
“该死,快,去抽调各部的莫日根【神箭手】,射杀那些披发野人!不能叫篾儿乞人这么轻松的填平壕沟!”帖木儿咬牙切齿的嘣出这几句话,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前方。
“且慢!帖木儿,再选一批膂力过人的射手,用大弓抛射,应该也能给那些林中野人造成不小的麻烦。”统灰歹叫住传令人,阴笑着补充道。
只一会儿功夫,来自各部落的上千名莫日根和劲射手就集中了起来。神射手负责精准打击,他们像是隐藏在暗处的毒蛇,只要有不小心的林中人露出身影,一支铁簇箭矢就会如影随形的飞上去,放倒那健壮的身体。而劲射手们的战术就简单多了,他们五十人一队,只要看到那里的进攻者比较密集,或者看着不顺眼,就一顿飞蝗招呼上去。虽然这些骨制的箭矢在落下后难以造成受伤者当场死亡,但实际上寒冷的天气和落后的医疗手段在随后就会让他们承蒙腾格里召唤。于是,填坑大队立即骚乱起来,进展势头顿时受挫。
后方观战的联军上层们看到敌军触了霉头,自然大乐不已,而对面铁木真兀格却瞪起了眼睛。他转头招来身旁的一名将领,怒声吩咐道:“出动大箭筒士千夫队,压制住木栅后的大室韦射手!”
那名将领得令而去,很快就有一队背负大弓长箭的骑士绝尘而去。大箭筒士,是铁木真宫帐军中最擅射术的一支人马。他们都是有名的莫日根,膂力出众,射术如神。铁木真将这些人集中训练,装备由回鹘工匠制作的最好的篾儿乞大弓,他们的箭矢不仅射的准,而且狠毒,箭矢有一人长,拇指粗,上了小儿巴掌大的铁箭簇。这样超常的箭矢,其杀伤力可想而知。这支队伍放眼整个篾儿乞军队中也是凶名赫赫的!
大箭筒士千人队纵马驰至林中人后方,便下了马。他们排成单薄的三行阵列,前行几步,在联军弓箭手射程边缘停住,便见他们迅速抽出背负的箭矢,齐刷刷的搭上巨弓,弯弓射向对面的大室韦人。粗大的箭矢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噪声,奔雷般穿过木栅,在中箭官兵身上绽放出一朵朵妖艳的血花。继而箭如雨下,防线后,大室韦人哀鸿遍野!
爆发出强悍杀伤力的大箭筒士很快将目光瞄向箭楼上的弓手,特意招呼那些高端人群。抛射、直射、连射、自由射,凶悍的莫日根像是表演艺术一样,残忍的夺走视线所能及的任何敌人的生命。
“快!快挤在一起,躲到木栏后!你,还有你们两个,用皮盾护住脑袋,身体缩成一团。对,就是这样!”阿布急吼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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