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还等啥?赶紧拆了毡帐装上勒勒车,赶着牛马畜群出发吧!”胡沙尔虎咋呼呼地喊道。
“说得倒是轻松。胡沙,你家的牛羊都没有带崽是吧!娘的,这个时侯起营赶路不知道要有多少母畜早产,损失的小崽子不是自家的。”骨咄禄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质问道。
这番话押到点子上了,待产的母畜无法役使远行,身子骨娇贵。而冬雪没有融化前移营,一路上受寒挨饿,恐怕胎盘孱弱的母畜都会早产甚至流产。无论那一种都将带来巨大的损失,早产的幼畜耐不得寒冷,又没有足够的母乳哺育,十之**要死掉。无怪乎骨咄禄听不顺耳,要知道,在牧民的眼中牲畜可是心尖肉啊!
“哼哼,那你说咋办?留在这儿等着乌古人发现咱们,然后调集大队人马灭了我们!牲口重要还是人命重要,大家倒是仔细掂量一番!”胡沙尔虎冷笑着诘问道。现在,合剌赤惕人就生活在乌古人的包围中,只要被发现行踪,受到攻击的可能性趋近百分之百。伯咄禄人千里逃奔,可不希望因为几群畜生而自陷死地。
骨咄禄和胡沙尔虎的分歧代表了部落中的两种主流观点,双方各有各的看法,谁也无法说服对方。这些天,周虎赫已经为此多次听取了下面人的建言,被搞得头昏脑涨却半点头绪也没有。现在,看着两方又开始扯淡,他沉下了脸。
“够了!让你们过来时拿个主意的,给老子争吵什么!用不用拿刀出去比划比划,才能证明出真理?”
扛瓢把子一发话,而且是语气不善的训诫,粗野的汉子们立即如同圈养绵羊般温顺的低下了头,眼观鼻口观心,谁也不敢再吱声了。
“老祭司,青草发芽后的个把月内,是不是每个部落都要忙着操持家计,为牛羊生育而忙碌?”周虎赫皱着眉头向札兰图问道。
“首领,你该不是想继续留在这里,赌运气吧?尽管春天每个部落都很忙碌,马瘦羊弱,不宜于打仗。但是,咱们必须考虑敌我实力对比啊!三河乌古有两万帐人口,只要他们出兵五千,甚至三千就足够消灭我部啊!”札兰图大惊,挺起胸膛高声问道。他是赞同起营北返的,老人家骨子里都流着保守的因子,最后还不放心的补充了一句:“一旦那样,我们会人财两失!”
札兰图直白的说辞让周虎赫心里暗暗不悦,老子训练一个冬天的成果,难道乌古人三五千人就能毁灭吗!但是,理智告诉他自己还没有想象中的强大,稍有不慎就会被到这片草场上游牧的其他部落哨骑发现,然后像一枚腐臭的鸡蛋招来成群的苍蝇攻击。
不移营的风险实在太大了,积雪融化、母畜生产和幼畜长大耗费的时间太长,而夜长梦多啊!
可要是移营又会让部民们蒙受严重的经济损失,不少部民刚刚通过战争掠获脱贫致富,正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若因为这次迁徙致使畜生死亡,一夜回到解放前,怎么平息他们的怨气成为周虎赫必须面对的难题!
“我日,真他妈操蛋!老子现在是母猪进夹道——进退两难了。”周虎赫骂骂咧咧地咕哝道,一抬头就对上那一张张茫然的老脸,期待他能拿出个两全主意。目光一转,看到颉质略似乎有话想说。“颉质略,你小子似乎有什么想法?讲来听听。”
刹那间,帐内众人的目光汇聚在颉质略的脸上,满怀希望的看着这位断事官阁下。
颉质略稍稍犹豫一会,便站起身平静得说道:“各位,我是赞同尽早迁徙北上的!所以从一开始就在考虑如何能损失最小的完成这次返回额尔古纳河之行。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我建议移营的日子推迟几天,等待气温更高一点,同时咱们也能趁着这几天做更充分的准备!”
“带崽的牛羊无法役使,但是走路完全可以,况且只有一半不到的牲口带了崽子。咱们的马匹充足,挽力够带走营地里大部分的值钱东西。用马匹拉财货,让壮牛拖拽干草,部分幼弱的妇女孩子允许轮换乘车。甚至,少量临产的母羊也可以装进带有木栅的车里或橇板上。”
“另外,分遣健壮妇女,每个一段路程提前设立一处避风营帐,提供热肉浓汤,保证部民们免于饥饿和寒冷,能有效消除大家的不满。这样迅速行进,估计五六天就能离开三河乌古人的牧场范围,基本的安全就能够得以保障!”
颉质略娓娓道来,展露他这几天用心思考的成果,很快折服了所有听众。
“好哇,颉质略!还是你的脑子好使唤,这主意出得太棒了。我看就这么办,这些天连续晴朗,估摸着七八天内咱们就可以拔营!”巴里岱钦佩的看了一眼坐下后的颉质略,竖起拇指大赞道。按照这个方案,他家的畜群至少可以少损失八成。
“这两天就让各家收拾一下,把没有价值的东西留下,尽量带走有用的,包括营帐内的用具。储备的草料也不多了,倒也是省了事。”速罕秃道。
周虎赫满意的颔首微笑,对颉质略的表现深感非常满意。他觉得自己的眼光很不错,认定颉质略强于内政,事实证明果然如此。每一次当自己遇到棘手的问题时,颉质略都像救火队员般横空出现,给出一个最优方案。
“就按颉质略的办法干,你们同意吗?”周虎赫问道。
“同意!”众人一致给出了回答。
“首领,最好召回老营驻防的战士们,那三百名壮丁闲置不用太可惜。咱们一天就能抵达那儿,没必要再留守营地。”
“好,准了!”周虎赫大手一挥,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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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下,移剌鲁站在周虎赫对面,目光森冷的看着对面一脸温和微笑的小年轻。
“你们要北上了?那什么时候兑现释放我们的诺言?”老头嗓音低沉地问道。
“我答应的事情,就一定做到!青草还没有发芽,你急什么?”周虎赫微微笑道。“我的部落拔营后,会留下一些士兵看守你们,待到队伍走远了他们就会离开。”
“你确定不会斩草除根?他们可不信任你!”移剌鲁显然对周虎赫的这个安排感到不信任,怀疑地问道。
“哼!你们高估自己的价值了!放心吧,我会留下分量足够的贵人在此。”周虎赫不屑地说道,对这些废物的担忧感到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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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迷途的羔羊
晨霭晦暗的清晨,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霜雾珠儿,勤劳的牧民们在号角声里钻出自家毡帐,为即将开始的远行忙碌不停。精壮汉子们手脚麻利的拆卸他们居住数月之久的毡包,把有用的毡布和皮革一块块取下来,折叠后装上牛车或是马背,空留一圈坚固的木栅。
作为部落主帐,周虎赫居住的蒙古包无疑是整个部落内最为宏大豪华的。但同时也意味着这顶帐篷建设极难、拆迁不易,幸有十数家投下户和二十五名亲兵帮助,否则孤家寡人的忽必烈首领就要注定悲剧。
当一切准备妥当后,晴朗的早上,合剌赤惕人驱赶着牛羊牲畜开始了他们转场北上的行程。待周虎赫允令后,一面面鲜艳的万字旗被竖了起来,在勒勒车上,在掌旗兵手中。万事俱备的迁徙队伍在一阵骚乱后,缓缓动起来。一时间,骑马赶羊的牧民们舞动手里的鞭子,高声吆喝着驱动羊群前行;驾车的主妇和半大孩子牵着挽畜缰绳,漫步跟着人流向前走。
走出了营地所在的山坳后,地形马上变得开阔了。平坦无垠的雪地在阳光下折射出亮晶晶的璀璨光芒,沉积数月的冬雪如今已经厚实而坚硬了,靴子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但是却不会深陷其中。
茫茫雪原上,人口已近六千众的合剌赤惕部连同他们的行李和牲畜平铺开后,是那样的壮观。远望去,到处都是人畜的身影,满载的勒勒车和雪橇上是堆积如山的干草,还有那牛背上一捆捆的枯黄草料。矮小的羊儿无疑是最轻松的,既不用拖拽车辆和雪橇,也无需自载口粮,它们浑身披满厚毛,悠哉游哉的跟随着前方的队伍行动。
“速罕秃叔叔,这件事情麻烦你了。让年轻人留下看守,诃撒部的贵人们肯定不放心,以为我要反悔灭口。移剌鲁那厮前两天找我,满怀忧虑,甚至想干脆投了咱们。而你老成持重,又对北上的路程烂熟于心,待到五六天后估计大部队走远了,你们便可以立即离开。”周虎赫站在营地外的一处高地上,面带歉意地说道。跟随在他身边的除了一队怯薛丹外,就是豁牙黑氏的速罕秃百户长。
“哈哈哈,首领放心,你交代的任务我一定圆满完成!既然咱们立誓放他们一命,也不好食言而肥。我留下正合适,不会有意外。”速罕秃爽朗地笑道。
“如此我就放心了!咱们先走吧。”周虎赫向他的怯薛丹招呼道。早先他想让勃鲁领几十人留下,后来想到伯咄禄人对返回额尔古纳牧场的道路毫不熟悉,才不得不换成速罕秃。
北上的部民们在老营的古列延停留了一夜,会合留守的部众,第二天就带上所有财产继续踏上行程,让身后这处铭刻着他们难忘记忆的营寨慢慢消失在苍穹下。
这时,诃撒部的贵人们若是能看到蒙兀人的虚弱,并没有他们所吹嘘的上千战兵,不知道会不会跳脚骂娘,大感懊悔。只是可惜木已成舟,无可挽回了。
合剌赤惕人转场行进的路线是由熟悉北方地形的老牧民粗略指定,然后让快马健儿先行一步探路巡视,查看是否合适。在草原上游牧,最重要的就是水草,中原史书记载的“逐水草而居”就是这种生产方式的真实写照。
然而,比起牧草来,淡水显然更加重要!水草水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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