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记忆中只余一片漆黑虚无!
“啊!慕容美人晕倒了!”
随着无忧长公主轩辕梦儿一声惊叫,卫太后也脸色大变:“快来人!太医可在?医女在何处?”
席中众人一阵慌乱,一直侍立在慕容映霜座位之后的轻歌与漫舞两人,已快步奔到慕容映霜身边,跪下身子,将她的头扶了起来。
医女絮语与两位太医本在一旁候命,此刻看到有嫔妃晕倒,也迅速从人群中走出来,为慕容映霜把脉察看。
轩辕恒与轩辕诺虽仍保持着帝王应有的威仪,始终镇静地坐于座上,脸上却皆有了讶异担忧之色。
慕容映霜只晕厥了一阵便悠悠醒转。她徐徐睁开双眸,看到了轻歌与漫舞熟悉而担忧了脸,也看到了絮语医女沉静的眼眸。
略略抬眸,她又看见案桌后的卫太后正满脸忧色地看着自己,才想起适才自己正在为皇族献舞,却不知为何竟当众晕倒。
此刻情境如此难堪,她不觉愧然说道:“我没事,对不起……”
“慕容美人到底怎样了?”卫太后见她醒转,似是松了一口气,关切地询问絮语医女。
絮语医女放开慕容映霜的手腕站了起来,对着卫太后与座上两皇沉静禀报:“恭喜皇上,恭喜太上皇与太后,经絮语把脉细看,可以确定慕容美人喜孕龙脉,腹中胎儿已有近两个月大。慕容美人适才晕厥,只是因为适才献舞,身子过于劳累所致……”
一语既出,满座皆惊。
皇上如今只有三位小公主,自高婕妤两年前产下最小的菡萏公主轩辕菡之后,后宫两年来都不曾有皇子皇女平安出生的喜讯。
后位虚悬,圣上无子,哪一位嫔妃若然有喜,如何能不震惊后宫与朝野?
一时,席上众人也是神色各异。
卫太后一脸惊喜,甚至惊喜得对这消息有些难以置信!
轩辕恒俊眸中掠过一道惊异,神情随之恢复帝王应有的沉静。细思上月初六夜她首次侍寑,至今正是将近两个月时间……
惟有坐他下首的轩辕诺,在听到絮语医语的话后,手中酒杯无来由地一震,随即轻声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坐于他身旁的轩辕梦儿是如何的耳尖,自然听到了他的低语。她难掩欣喜地接口道,“慕容美人入宫已将近半年,是该为皇兄孕育龙嗣了。若有嫔妃尽早为皇兄诞下一位皇子,父皇与母后也将可放宽心了。”
没心没肺地说完,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禁转首向着慕容太尉所在方向看去,见座上的慕容太尉父子虽极力掩饰,却还是可看出脸上一片欣喜之色。
慕容美人若能诞下皇子,他们慕容家又可扬眉吐气了吧?
她又转眸偷偷瞄了主座上神色若定的轩辕恒一眼,心中若有所思,也便不再言语。
轻歌与漫舞已扶着慕容映霜慢慢地站了起来。
在场所有人之中,对这个消息最感震惊的,自然非慕容映霜本人莫属。她也曾想过,自己日后或许会怀上轩辕恒的骨肉,却完全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这样突然,这样早!
“今日真是个好日子!”卫太后已欣赏不已地对着众人说道,“今日不仅是太上皇、后上与解忧长公主的寿辰,更得闻喜讯。慕容美人身怀龙脉,实在是我东昊大喜之事!你们说,是也不是?”
她满眸含笑地看向太上皇,太上皇浅笑着点了点头。
卫太后又转眸看上轩辕恒,轩辕恒也轻笑着对她一点头:“母后所言极是!此实乃东昊幸事!”
卫太后心情极好,又对着轩辕恒道:“皇上,慕容美人初有身孕,身子多有不适,更不宜过于劳累。今日晕倒,想是席上献舞之故,还是请慕容美人早些回宫歇着吧!日后保胎养气,更是马虎不得之事。”
“母后想得周到!来人,送慕容美人回宫歇息。”轩辕恒朗声对着宫人们吩咐,又对絮语医女道,“絮语医女,从今日后,朕便命你负责为慕容美人调养身子,保养龙脉!”
“絮语遵旨!”絮语医女下跪领旨。
“臣妾告退!”慕容映霜说完,仍有少许头晕目眩、脚步飘浮之感。她也顾不得多看座上众人的神色,便在轻歌、漫舞与絮语医女等人的搀扶陪伴下,缓缓步出了宴席大厅。
……………………陌离轻舞作品……………………
寿宴乐舞再起,众人继续宴饮。因为后妃有喜之事,席上喜庆气氛更浓,不时有人举杯相庆,轮番说着些祝寿贺喜之辞。
太上皇与卫太后自是笑逐颜开,轩辕恒也看似心情极佳。而坐于轩辕恒下首的轩辕诺始终神色淡然,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愁!
隆重的宴席终于在一片欢贺声中结束。
太上皇与卫太后先行离去,然后便是轩辕恒与轩辕诺,在众人的恭送声中,两人一先一后走出了宴席大厅。
“诺今夜,似乎有心事?”来到园中人少僻静处,轩辕恒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冷眸逼视着轩辕诺。
“今日是父皇与皇兄,还有二姐三人寿辰之喜。东昊大喜之事,也是轩辕氏皇族大喜大事,臣弟怎会有心事?”轩辕诺笑道,状似洒脱。
“既然没有心事,为何又喝那么多的酒?难道就不怕再次烂醉如泥,坏了大事?”轩辕恒冷眼逼问。
“臣弟向来人称‘千杯不醉’,怎会轻易便烂醉如泥?”轩辕诺晒笑道,“皇上若要拿上次猎场之事来说,臣弟只能说,那纯粹是个意外!”
“意外?”轩辕恒眯起俊眸,若有所思,“若然是意外,便不能再有第二次,第三次……诺,可记住了?”
“臣弟明白。”轩辕诺淡淡应道。
“今日慕容美人怀上朕的龙脉之事,诺可替朕感到高兴?”轩辕恒双目紧紧盯着自己向来最信任亲近的皇弟。
“臣弟怎能不高兴?”轩辕诺双眸也紧紧盯着他,脸上笑意也变得冷冷的,“臣弟只不过有些意想不到而已。”
“诺意想不到什么?”轩辕恒眸中带笑,别有意味。
“皇兄说过,后宫一举一动皆关系前朝。皇兄选择怀上龙嗣的妃子,向来不是审慎有加么?关于慕容太尉,既然皇兄之前有过‘空穴来风’之说,为何竟又突然改变了主意,让慕容美人怀上龙脉?”轩辕诺淡然问道。
轩辕恒没有回答,只默默地看着他。
过了好一阵,他才道:“今夜时辰不早了,有什么话留到明日再说吧。明日早朝过后,你到朕御书房来,朕有话问你!”
“是。夜深了,有人或许正等着皇兄,臣弟也该告辞出宫了。”轩辕诺向帝皇行了辞别之礼,便转身向马车处走去。
今夜腊月二十五,轩辕恒的生辰,正是逢五的日子。
他自然知道皇兄定下的后宫规矩,今夜该是轮到初告有喜的慕容美人侍寑了。
见轩辕诺洒脱而又难掩落寞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轩辕恒转过身,对内侍说道:“摆驾含章殿,华碧苑。”
☆、长得像谁
在轻歌、漫舞和絮语医女等人的陪伴下回到华碧苑,慕容映霜便想到,轩辕恒这夜应是会来的。
即使不是逢五的日子,他都会尽量找机会来,何况今夜本就应来呢?
自今夜在宴席上醒来后,她的心便一直都乱哄哄的。
絮语医女为她重新细诊了一番,又熬了些安胎定神的药汤让她喝下。可直到此刻,她仍然未能很好地接受腹中已有了个小小生命的事实!
她说不清自己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到底是惊喜,是无措,抑或是茫然郎。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后宫之中不再是孤单一人,不再是只须照管好内心的孤清便可。她从此将有更多的牵挂,为腹中这个小小生命。
因这个生命,她与轩辕恒之间竟又联起了一条纽带,今后怎么也无法绕行开去,将两人的关系撇得清楚…锎…
可是他,那个尊贵帝皇,对这腹中的骨肉又将是怎样的态度?
宴席之上,她从他的神色看不出来。此刻坐于床榻之上,想起他平日里对她那总是意外袭来,又似随时可以收手回来的盛宠隆恩,她更加理不清头绪。
“皇上驾到!”
内侍一声不高的通传响起,一身墨黑冠冕龙袍的轩辕恒已大步迈了进来。众人皆停下手中动作,站立迎候。
正靠在床上歇息的慕容映霜想下床恭迎,却被轩辕恒一抬手轻声制止:“免了,躺着别动!”
他大步走到床榻边,在床头的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霜儿可感觉好些了?”
“嗯,臣妾没事。”慕容映霜道,“臣妾今日在太上皇与皇上寿宴之上晕倒失仪,实在是罪该万死!”
轩辕恒嘴角浮起一抹轻笑,宠溺说道:“霜儿马上便要当母妃了,莫动不动便说什么‘罪该万死’,太不吉利!”
“皇上……”慕容映霜抬眸看了他一眼,“……臣妾知道了。”
她内心突然有一丝感动。他这话的意思,是他期待着她腹中的胎儿,并愉悦地接受了她即将成为他子嗣母妃的身份?
“絮语医女。”轩辕恒忽然转过头,寻找侍立在一旁的医女。
“微臣在。”絮语虽名为医女,却颇受宫廷器重,在少府太医令中封有官职,与奉禄三百石的太医等同。
“你今后不仅要为慕容美人看诊养胎,更要负责慕容美人日常膳食,若出了问题,朕惟你是问!”
“微臣领旨!”
“大宫女轻歌、漫舞……”
“奴婢在!”轻歌与漫舞连忙跪地听旨。
“慕容美人怀有龙嗣,起居饮食更要尤为注意。今后娘娘一切饮水食物,全须经你们二人之手。若出了任何差错,朕绝不轻饶!”
“是,奴婢领旨!”
“好,你们都退下吧!”轩辕恒冷声道。
众人领了旨,皆静静地退了出去。
“皇上?”见轩辕恒对自己的起居饮食竟然事事操心,安排得如此细致贴心,慕容映霜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谢恩的话。
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