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诩目露笑意,道:“你以为这种容易做到吗?既为勇战,就当有超凡的武艺和胆识,但也需要过人的谋略和眼光,这样才能敏锐的把握住战机,否则就成了匹夫之勇。同样在士卒中必须有着极高的威望,这样才能一呼百应,人人效命,而获得将士拥护的最好方法无外乎一个个令人炫目的胜利。据我所知,这天底下还未曾有一个人能做到这样。”
赵信连连点头,忙说道;“我学我学,你要教我,我都学。”
忽然有想到什么,忍不住开口问道;“师傅,既然你精通此道,那为何我那两个师兄孙膑和庞涓都没有学到这种本事呢?”
王诩似乎早料到赵信会问这种问题,便说道;“庞涓出生贫寒,当初我见他性情孤傲,心胸狭隘,本不欲收他为徒,他却跪在门外五天五夜,我终究心软被他的执着打动,这才将他收在门下。他虽然即为刻苦勤奋,但终究为天资所限,只能窥门而不得入其中。”
“至于孙膑。”说道这里王诩不由顿了顿,神情有些黯淡,许久才说道;“他天资过人,旷世难遇,我所教予他都能迅速的融会贯通,甚至远远超出我的预料。我毕生所学兵法,他已深的精髓,所欠缺的唯独火候而已,若他人生少了那些坎坷荆棘,必然能成就一番旷古朔今的功业。”
“只可惜……只可惜他最信任的师兄,也是他最好的朋友庞涓却因为嫉妒而让他身不如死,身体的残缺让他变得孤僻,偏执,他心中只有复仇的怒火,复仇成了他人生中唯一的追究。最后庞涓死了,他也带着残缺的身躯隐退山林之中,连我这个师父也再未见过他了。”
赵信听完叹了口气,双手枕头顺势倒在了草地上,仰望着满天星空,忽然开口幽幽道:“师父,你说这天底下最难懂的是什么,我想应该是人心吧。我虽然年纪还小,可是很多事情我真的看不懂,也想不通,你说以后等我长大了,会不会都想明白了。”
王诩笑了笑,也顺势倒在了赵信身边,与他头并头靠在了一起,仰天悠悠道;“你师父我活了一百多岁了,也未曾看透人心一物,你个小屁孩竟然想看透人心,你说好笑不好笑。”
赵信扭过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王诩,说道;“那师父你没有烦恼吗?”
王诩淡然一笑,神色似乎有些惆怅,缓缓说道:“到了我这个年纪,经历的太多,很多事情也就看的很淡了。人要活下去,就得学着忘记,忘记一些人,忘记一些事。修道者,无外乎修心,你若看淡一切,必然万物也了然于心。”
赵信从王诩话中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却又听着一头雾水,坐起了身子摇头道;“师父,你说的这些我真听不懂。”
王诩微微一笑,站了起来伸手拍了拍赵信,“你现在不懂很正常,以后你也许就会懂了。”
“好了,既然你想学,我就一一教你,你可要用心学习,不得有丝毫懈怠。”
“徒儿紧记师父教诲。”赵信放下了心中所惑,兴奋的跳了起来躬身说道。
第九章 有女来悦(上)
夏去秋来,转眼既已入冬。赵信这几月来晚上跟着王诩学习,白天则在信期的闲暇时间跟着他练习弓马齐射,剩下的时间就在屋中看着王诩教授与他的兵法,倒也很少像以前一样经常外出惹事生非。
唯独就是因为常常半夜出门、凌晨归来,还得小心翼翼的不被家人发现,如此赵信的精力难免有些不支。最初的时常白天骑马时打着瞌睡,被信期迎头一顿鞭子抽醒。赵信倒也是倔强,就算是身上满是青紫也不肯开口叫苦,只是咬着牙继续练着。信期是胡人出身,平生最敬重血性之人,见赵信一白净的世家子弟却如此能吃苦,倒是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便收起了轻视之心,而是用心教他马术和箭术。
王诩见赵信脸上青紫便询问原因,便颇费心思的想出了一套吐纳之法,吩咐他每日在床上睡觉时保持这这种姿势。最初赵信还有些不习惯,可还是忍住坚持了下来,不料数日过后,到觉得精神气爽,白日的疲倦之色一扫而空。数月坚持了下来,倒是步态轻盈,身子骨也较平常强健了许多。
赵颌升任内史后,公务也日渐繁忙,常常顾不上在家中吃饭,对赵信的管教也少了许多。他见儿子忽然转性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有空就坐在书房内看书,也不再出去和一帮狐朋狗友鬼混。倒也不暇多想,只是心中欢喜,连带着对他的叱呵也少了许多。
唯独在赵信身上没有放松心思的就只有李氏了,她这几个月一门心思的忙着张罗儿子的终身大事。先是和邯郸令冉辨的夫人交好联络感情,再两家经常走动借机对她的小女儿也有所观察,见冉辨的小女儿虽然年纪幼小,却知书达理落落大方,相貌也极为秀丽,心中也是暗暗满意。便旁敲侧击的问道了她女儿的生辰八字,让人测了下于赵信的生辰八字正好相符,更是满怀的欢天喜地。
当下和冉夫人一言即合,又向冉辨转达了这个意思。冉辨对赵颌这个新上任的内史也有心结交,便也兴趣十分,两家约定让赵信先上冉府来让冉辨和其夫人看看,再行提亲。
李氏满怀欣喜的去和赵信提起此事,却没想到赵信一听到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说什么不肯答应。李氏好说歹说,见赵信就是不肯同意,顿时柳眉倒竖,拿起戒尺就打。赵信被李氏一顿暴打打的哇哇直叫,又不敢还手,只得一边躲闪一边求饶,最后逼得实在没办法,只好满脸委屈的勉强答应下来。
……。
马车的车轮在街道的青石板上‘咕噜噜’的滚动着,街道两旁市井间的吵闹声不绝于耳,夹着小贩的吆喝叫卖声,显得热闹非常。
马车在一个拐弯口缓缓转过,车架上的高明缩了缩脑袋,朝着门帘喊了句;“少爷,冉府快到了,您做下准备呢。”
“知道了。”车厢里传来了一句有气无力的话。
高明见平时生龙活虎的少爷这时就像焉了的青菜一样,不由嘿嘿一笑,满脸的幸灾乐祸,挥了挥马鞭,又催马上前。
车厢内赵信恼火的抓着脑袋,一副要暴走的神情,一想到他要娶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就浑身不自在。他这年纪对男女之事还是一无所知,只觉得突然间来了个小姑娘给他做老婆,肯定会搅乱他自由自在的生活,心中自然一百个不情愿。
所以李氏说让他成婚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本能的抗拒,况且他连那个女孩子的面都没见过,是高矮胖瘦都不知道,就莫名其妙的要成为自己的老婆,实在荒天下之大谬。
赵信这人天生逆骨,性格极为崇尚自由,哪里愿意接受这种事情。于是便在马车中开始开动脑筋,想着一会怎么样做才能让冉辨二口子打消将女儿许配给自己的念头,这样自己回去也好向娘亲交差,就推说冉辨夫妻看不上自己。
伸手将自己齐整的发髻弄乱去,想了想又将一身崭新的新衣弄皱,呲牙咧嘴的斜着眼做了几个表情,想着一会怎么什么说辞才能让冉辨夫妻将自己赶出大门。
冉府在邯郸的城北,高墙翎屋,看上去倒是比赵信家中气派许多。
这也难怪,冉信虽然只是区区一个县令,可辖下毕竟是王城所在,也是赵国境内最繁华的城池,所以品阶虽然不高,权势却是极重。相比较而言,赵信这个寒门出身的内史就显得寒酸许多。
赵信倒是中规中矩的听从了李氏吩咐,按照登门拜访的规矩奉上了名刺和礼品,冉府的老管家一脸歉意的说府中不巧来了一个极有身份的人拜访,冉辨和其夫人正在接待分不出身,请赵公子在偏厅等候一下。
赵信倒是乐意,心想要是一直都分不出身那是最好,自己也好回去交差。便笑嘻嘻的打了个哈哈道:“不急不急,我等等就是。”
赵信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偏厅,有婢女奉上了香茗,那管家因为要忙于招待贵客,便向赵信告罪匆匆离去。
赵信喝了一肚子茶水,耐心的等待了半天,却仍然不见冉辨夫妻前来,心中渐渐有些不耐烦了。站起身子走了几十步,抬头看了看天色,心想现在就回去娘亲肯定不会饶过自己,还是得再等等为妙。
在厅中有些坐不住了,赵信便往外走去。伺候在一旁的婢女见赵信欲出门,连忙慌慌张张的拦住赵信,道;“赵公子,你这是要去哪里。”
赵信没好气的说道;“这里憋得慌,我去院子里透透气,这也不行呀?”
那婢女面露为难之色,支支吾吾道;“这院中隔着的是我们冉府的内宅,是夫人们和小姐居住的地方,赵公子你一个男子……恐怕行走不太方便。”
赵信却是不管,哼了一声,冲她翻了翻白眼道;“我尿急,要找地方解决下,快让开,否则我告诉你们老爷你怠慢客人。”
也不待女婢女回话,赵信便趁她犹豫的空暇闪身挤了出去,大步的离开,只留着那个婢女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转到一个僻静的角落,赵信看了看四周没人,心思倒是活络起来了。
老实说他对这个冉小姐长相究竟如何倒是好奇无比,以前只听说邯郸城中很多贵戚子弟盛传冉家小姐才貌双全,小小年纪就时常吟诗作赋,只是很少有人见过她的样子。赵信倒是不以为然,心想这个冉家小姐肯定是丑如无盐,要不就是满脸麻子,否则怎么会羞于见人呢。
如今那婢女又多加阻拦,赵信心中更是按耐不住好奇,想要一探究竟。
抬头看了看高高的护墙,赵信重重的朝着手心吐了两口唾沫,深吸一口气,翻身“蹭蹭”跃了上去。
这内院的护墙足足一丈半有余,若是换了赵信以前,打死他也绝难翻过。不过这短时间学了几月的本经阴符七术,倒是身轻体健了不少。这墙虽高,赵信还是勉强翻的过去。
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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