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子的兵器。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班兵器应有尽有;锻造之精致与锋利,一看就都出自名家之手。
裘仁义走在最前面,得意地开口道,“苏壮士,这些都不算什么。请往里来,往里来。”
原来石门内是三个规整的套间,高大敞亮,雅致肃穆;按照兵器的门类分房间摆放。走到最里面一个套间外,裘仁义又在门前按了个机关,“咔啦啦”,门开了。
空荡荡的房间里,唯有一口棺材跃然眼底。
仔细端详,这棺材用的是尚好的小叶紫檀木料,鎏金镶边,精工细琢。雕刻的花样是五福临门,正中的一只蝙蝠嘴里还衔着一块红色宝石,棺材的外观十分奢华。
裘仁义取出了袖口里的钥匙,打开了棺材盖。
棺材怎么居然还上锁……
棺材里面有个檀木的大箱子,带着一把小铜锁。
江雨走了过来,从头上取下了一根金簪,往锁眼里轻轻一捅,“啪嗒”一下,锁开了。
苏成渝琢磨着,如此奢华的包装,如此讲究的保安,里面得是多么珍贵的一件兵器……他肃然起敬,更拭目以待。
箱子盖终于被缓缓地揭开了。
他凝神静气,俯身往里观瞧,不由得心中一惊。
只见一把生锈的破铁刀鞘,尽是被岁月侵蚀过的痕迹,上面斑斑驳驳;刀柄的地方也是普通的材质;看不出有什么与众不同。
这刀和底下铺着的红色金丝绒布是那么的不般配。
裘仁义很是镇定,眯眼一乐,“苏壮士,就是这刀。”
苏成渝实在是太意外了,他面露不屑之色,“就是这把刀,没人能拔出来?”
江雨冷眼一扫,沉沉道,“数不清有多少个武林豪杰和江湖高手了,没有一个人能拔出这把刀。”
苏成渝低头一笑。
江雨心中不快,这老头自视也未免太高了些,他轻蔑地说,“这刀虽破,可你知道他的来历吗?世人只道干将莫邪才是最横行的兵器,那都是愚人。实际上,这刀才是千金不换的稀世珍宝。”
裘仁义听少主的语气如此生冷,未免有不尊重江湖前辈之嫌,他忙开口圆场,“苏壮士可是前探花出身,专门玩刀的行家,没准苏大哥一拔就给拔出来了。”
苏成渝腼腆一笑,“承蒙裘老弟看得起,那老夫就试试吧,见笑了。”说着他一把拿起刀鞘,右手握住刀柄用力往外一拔。
纹丝没动。
难道是锈住了?
老爷子两脚抓地,引气于丹田,再贯注于百脉与双手,一股强大的气息从涌泉直冲百会,他口中大叫一声,“开。”
刀还是没动,结实的插在刀鞘里。
老爷子的脑门顿时渗出了冷汗,这么一把年纪了,实在有点下不来台。
“哼哼哼哼。”江雨冷笑了几声,得意的接过了刀,白了苏成渝一眼;自己又不甘心的试着拔了几下,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把刀放回了绒布上。
“唉,老爷子,不只你,我们也不成,多少人了,没一个行的。算了,再找,再找便是,我就不信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够把它给我拔出来。”
苏成渝用袖口摸了摸汗,一脸的好奇,“江少主,实不相瞒,我当年是力大无比啊,光比力气,在朝廷武将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现在虽说老迈了,但是也不至于如此技拙。这刀究竟是个什么来历?今个既然来了,愿闻其详。”
江雨一扬眉毛,双目微闭,“唉,既然今天见面,就算是有缘分吧。我就实不相瞒了,这把刀乃是天造地制的一把神刀,名叫七煞之刃。家父在几年前得到了他,一直视若珍宝。不过,找了许多能人,都无法开启它的真实面目。后来,有幸遇到了一个隐居世外的高道,他一见此刀,连连惊呼。他说若有一天,此刀能够被人拔出,必将天地变色,改朝换代。还说,拔出此刀之人乃改变天下大道之人。”
裘仁义补充道,“我们也不知道这说法是真是假,就想找机会试试。结果,我和少主遍访大江南北的能人义士,居然无人可撼动此刀哪怕一豪一厘。”
“哦。原来如此。”
三个人正说着,只听忽然间“仓朗朗”一声。
众人就觉心头一紧,江雨,苏成渝,裘仁义齐齐转头。
只见六儿一手拿着刀鞘,一手挥着那柄大刀,正在地上胡乱划拉。
六儿一露小虎牙,眼眸生辉,“爹,这玩意好玩,比家里那个木头的好玩多了。”
“啊!”三个大人瞠目结舌。
老苏惊住了,嘴角有点颤抖,说不上是高兴还是难过。
江雨和裘仁义更是惊得面面相觑。
过了半晌,三个人才回过神来。
裘仁义大步上前,“小娃娃,你怎么把这个刀给弄出来的?”
六儿“咔嚓”就把刀插进刀鞘去了,然后轻轻一拔就拔出来了。她傻乎乎的笑着,又比划了一次,“我就这么一拔就拔出来了。”
江雨也窜了上来,一把抢过刀,把刀插进刀鞘,然后再一拔。邪门了,不论怎么发功用力,就是拔不出来。
他刚才还以为,这刀也许是中了什么魔咒,没准有人一拔出来,就破了这个魔咒;结果发现,不是。
江雨摆了摆手,“哎,也罢。这刀你们拿走吧。”
苏成渝一听,吓了一大跳。
裘仁义见少主这般慷慨,料想定有隐情,随声附和,“苏壮士,刚才还有一事未说。那高人还说,能够拔出此刀的人,才是它真正的主人。既然你的女儿拔出来了,你们就拿走吧。”
苏成渝笑着赶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君子不夺他人所爱,小女只是一个十岁的孩童。平时就是用我给做的木刀耍耍,和小孩子们疯玩,这种宝贝,我们万不敢要。”
说罢,老头上前一拉六儿的手,“闺女,咱们走。”
第一卷 第九章 七煞之刃(二)
爹带着六儿正要往出走,江雨忽然伸手一拦,双手抱拳,恭敬道,“老前辈,刚才晚辈多有得罪,没想到世间竟然有这样神奇的女孩子,想是也得到了您的真传吧。晚辈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不当说。”
苏成渝不知道这小伙要做什么,但是,人家既然这么说了,也不好驳人面子。“江少主,你说吧。”
江雨看了看六儿,眼光充满着一股怜爱,“这样吧,老前辈,不知道您的女儿是否定亲,如果您不嫌弃,晚辈不才,我们俩家也许能结为秦晋之好。这样就不算夺人所爱了吧。”
“啊!”,苏成渝的两眼瞪得大大的,这是什么道理,要刀还得搭一个女婿。
可是,六儿才这么小,俩人估计得差个七八岁。
这哪行啊,就算你愿意,我们六儿长大了万一不干可怎么办。
你们江家虽是富甲一方的豪绅,可又不确切的知根知底,再说老伴能同意吗,选女婿这么大的事情,怎么着也得和她商量下。
虽说面前的这个后生,身材高大,形貌英俊,气宇不凡,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大家公子。
但是宝贝女儿的终身大事,怎么能匆忙决定,视如儿戏……
苏成渝暗自后悔,责怪自己不该带俩孩子来趟这浑水。
本来想让俩孩子长长见识,不是来看刀的吗,怎么突然又变成要定亲了?
还是回绝了吧,六儿能够平平安安,嫁个小康人家的好男儿就行了;嫁到这样的大富之家,保不齐以后这公子还得娶个三妻四妾的,再加上公婆妯娌,丫鬟婆子,亲戚朋友,上上下下的,六儿能应付的了吗……
罢了,罢了。
苏老爷子苦笑开口,“使不得,我苏成渝现在无官无钱,是个山野莽夫,我闺女也是个不着调的野丫头。江少主你仪表堂堂,家大业大,门不当,户不对,我们高攀不起。多谢你的美意。今天讨饶了,告辞告辞。”
说着,苏老爷子拉着六儿的手就往出走。
江雨又进了一步,目光急切,双手抱拳道,“老人家,这刀,您就收下吧。胭脂赠美女,宝剑送英雄。”
裘仁义笑着上来撮合,“苏壮士,一切好说。咱们暂且放下亲事不提,就算是一个大哥哥,送给小妹妹一把刀,这您总不会还不答应吧。”说着裘仁义把刀包好了,交给他们父女。
苏成渝一看对方如此热情,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正在犹豫……
江雨忽然微微俯下身子,望着六儿,那眼神充满了怜爱和笑意。
面前这个小姑娘,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紧抿着小嘴,顽皮又害羞的模样实在可爱。
他用大手轻轻拍了拍六儿的头,“小妹妹,你喜欢刚才那刀吗?”
六儿先看了看爹,又看了看那刀,再抬头看了眼江雨,不置可否。她憋了半晌,忽然冒出了句“喜欢。”
苏成渝叹了口气,这孩子真是眼馋,没她不想要的东西,这江家也是你拿东西的地方吗。
但是他转念一想,也许这就是缘分吧。既然人家百般的推让,要不然先拿回去,好好保管。哪天说不定人家变卦了,想要回去,再完璧归赵,奉还便是。
苏成渝无奈的开口了,“那这样吧,刀我们拿走,盒子就别给我们了,太贵重。”
江雨眼眸一闪,笑着,“如此甚好,果然是个痛快人。晚辈也不勉强和你们做亲家了。我们暂且定个六年的约定,如果六年后你的女儿未嫁,我愿意八抬大轿将她迎娶进门,到时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穿不尽的绫罗绸缎……”
“嗯,嗯。”裘仁义眼见少主越说越激动,只好咳嗽几声提醒一下,示意:您就别多说了。
江雨一经提醒,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他低头摘下腰上悬挂的一块玉佩,垂在手中。
定睛观瞧,这美玉洁白无瑕,圆盘上是一只正在熟睡的小猪,晶莹剔透,雕琢精巧,实乃一件难得的稀世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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