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假期怎么了?!去年元旦假期我们照样有生意上门,你说说你这几天都在干啥?我都没说什么你还想加工资?!”
唐积咕嘟嘟灌下一口水,别提多气了!
“……我就不说我昨天过去,那尊明光铠那灰不突突的样子,你舍得给它擦一擦吗?还有,它护心镜上每天都有好多划痕,你是不是每天不接待客人光在那划它了?!”
我去!
这倒打一耙啊!
赵帅深吸一口气,这死抠死抠的老板,没法忍了,他此时就站在墨宝斋门口,噼里啪啦就给怼了回去:“我划它?!”
这门口风挺大,他一张嘴就是一口冷风灌进去,然而还是忍了下来:“我每天累个半死,我还有空去划它?!我怎么没擦了?擦完就落一层灰,它护心镜上的划痕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不准是你半夜来弄的!”
一连串说那么多话,好喘哦。
赵帅深呼吸两口,犹自愤愤不平:“那没有营业额那能关我的事吗?我天天累的跟死狗一样,难不成还要站门口给你发传单去?人家客人一个个走门口了又想起来有事,我能拦着吗?”
他和唐积多少年的关系了,这还是头一回吵架,让一向自诩兢兢业业的小伙儿别提多委屈了。
“还有那些损失的东西,老板你还有脸说,每天晚上最后走的不是你吗?天天早上满地狼藉,跟狂风过境一样,都不知道你夜里是不是在这打架了!”
这年轻小伙儿穿着一身黑色羽绒服,站在大门口,眼泪汪汪,憋的眼泡都红了。
“我一大早上起来,光收拾卫生整理东西就得干两三个小时,就跟你开玩笑说加工资,你还,你还就火起来了!”
“呜!”
他把手机拿远了点,抽了抽要掉的鼻涕。
“我跟你说老板,这锅我不背,我怎么都不会背的!”
嘿臭小子,这么多年了还头一回顶嘴呢!
唐积一听也火了,立刻噔噔噔穿鞋出了房门,他在电话里不可思议的说道:“怎么着,我晚上最后一个出门,那东西还能是我损失的呀?我是老板,我自己砸自己东西干嘛?!”
赵帅也憋红了脸,大声吼了回去:“我咋知道你有啥怪毛病!你有本事你过来看呀!我这刚开门了,你看地上这东西乱的……”
说完忍不住抽噎了一下。
表叔……表叔好凶………呜呜呜………
两个人互相怼完,突然都沉默了下来。
唐积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说,每天早上开门,东西就已经损坏了?”
赵帅擤了擤鼻涕,这大冷天的,站门口他也挺委屈的:“是啊,每天一开卷闸门,这屋子乱的,跟龙卷风一样。都不知道你天天干啥了……你自己的东西,你还这么作……”
唐积可不是这没头脑的小伙儿,他沉吟两下,对赵帅说道:“你先在那别动,待会儿我过去看。”
“哦。”
赵帅嘴上答应得乖巧,然而一大早憋了一肚子气,他心中愤愤不平,于是把门重新上锁,麻溜儿的跑到一边儿,买了个煎饼果子慢慢吃着,直到肚皮圆溜溜,老板这才姗姗来迟。
他当着唐积的面把门打开,这一打开,连唐积都被震惊了!
我的天爷!
他第一反应是扭头看墙边的却邪符,赵帅在后头不屑的冷哼:“不用看它,东西一点没少。”
唐积看着这满地的笔墨纸砚,简直心痛的无以复加。报损单子是一回事,直面损失的钱财又是一回事儿,他这糖公鸡,此刻心痛的都要化了!
再看看墙角的明光铠,上头灰不突突的,护心镜上又凭空增添了许多划痕。它那金黄澄亮的鳞甲上也不复往日的流光溢彩,反而显得暗沉无比,没有一丝神韵。
但唐积仔细检查过各处的细节,这的确还是自己那具铠甲没有错啊!
再看看扔到一旁的黑麻布,此刻委顿在铠甲的脚畔如同一团黑色的垃圾。
唐积干的这行,对玄术或多或少也了解一点,只不过他本人天赋所限,又没有灵气支持,只会简单的望气术而已。让他对这些玄门物品估个价还行,真要看破什么能力,那肯定是不要想了。
此时此刻,他看着眼前如同蒙尘明珠一样的铠甲,再一次问道:“你每天过来,这铠甲都这个样子吗?”
小伙计挠挠头:“是啊。”
“灰尘特别多,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感觉又脏又旧……”
神物有灵,除非自知重宝,为保自身所以自晦之外,像这种不过有两分灵性的东西,若非精力耗尽,怎么会容许满身尘埃呢?
看来,的确是它有问题。
第十九章
看着两只黑熊齐刷刷地、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蹩脚的健美先生的动作,何青瞬间只觉眼睛火辣辣的,下意识就想一把捂住。
好在,她忍住了。
再看一旁沉默不言的于丹丹和陆邵丹,二人的表情分外诡异,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只能从那抽搐的嘴角,看出她们内心所受到的暴击。
这,这一定是属于黑熊精的精神攻击!
何青深吸一口气,忽略掉这个话题,接着再问一遍:“那个玄术师,究竟是不是我形容的少年般的模样?”
“那肯定不是呀!”
大黑熊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记得当时穿的还是长袍,看着年龄,嗯,以人类的年龄来说不算年轻了,约莫三四十岁,干瘦干瘦的。一身灵力也十分纯正,想来是修正统道术的。”
“他是一个人来的,心情看起来很好。那时候,我们待的那座大山,因为山心中埋着岩浆,整个山上的景象,与周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若非因为太过偏僻,恐怕早有人上来一探究竟了。也不知他是如何找到的。”
山里的岩浆年数不短了,也不知是如何形成的,在山体正当中形成一个中空地带,并没有波及到周围的山石。只是温度灼人的很……
“我们两个最怕这个,每天养活自己都很艰难,所以也不敢贸然探查……”
它说到这里,何青瞅瞅这弟兄俩壮硕的身躯,忍不住心道:所谓养活自己的艰辛,大概是这两只熊太能吃了,所以每天都在找吃的吧。
其实……差不多也就是了。
熊嘛,杂食,它俩又好吃,每天的工作就是不停的找找找,然后吃吃吃。
“那天,那个玄术师就自己找来了。”
说到这里,黑熊似乎想起了往事,不由有些纳闷道:“那个人的气息真的非常纯正,但不知为何却偏要往那岩浆洞中前行,越是进入到深处,里面的温度越高,他却仿佛没有半点恐惧,一门心思要到最深处去。”
其实,单看那个中年人的模样,其实非常痛苦。灼烫的岩浆将整个山洞的温度蒸腾得非常的热,还没接近,他的头发就已经全部都卷了起来。随着一步步深入,他身上裸露的皮肤也被灼烧的黑红一片,每迈出一步,身上的燎泡就要更多一层……
但最终,他还是走到了岩浆池边。
然而,那个男人到了岩浆池,却没有立刻就采取行动,反而在周围布下符,将这本来就灼烫的岩浆一寸寸地炼化。
这是个水磨功夫。
千斤灼烫的、连铁都能融成汁的岩浆,也才不过只能提取那么一丁点的火精。他在里边呆了足足半个月,才终于把所有火精都给提了出来。
出来时,整个人都没了人形。
此时正值腊月隆冬,这座大山原本是靠着山心里的灼热岩浆,才能维持住表面的满山翠色。但如今,岩浆一天比一天少,热气也比一天比一天流失的更快,许多来不及迁徙的动物,纷纷在这大雪封山的时候死去。
单凭这一点,就叫这玄术师本身的纯正气息沾染不少业债。认真算起来,可以说是得不偿失。
毕竟,那火精炼化之后,除了与人斗法时能稍胜一筹,也伤不了人的性命……似乎也没什么别的用处了。
他出身正统,便是真有什么事,呼朋唤友也多少都能解决的,何至于这样铤而走险呢?
就是那一年大雪封山,才让从来没见识过雪花厉害的黑熊,不得不和它的兄弟一路艰难的啃着干苔藓和树皮,这才跟随着许多迁徙的动物,找到了新的栖息地。
而就在它们刚离开那座大山后,只听“轰隆”一声,山体便从半中腰塌陷了。
“……原来,那个玄术师雁过拔毛,得了火精之后并不满足,反而将岩浆不远处的那座黄金矿脉,也给生生抽走了。”
“抽走了?”
听到这里,陆邵丹不由怀疑道:“黄金可是很有分量的金属,一整条矿脉,哪怕现在想要悄无声息地运走,也是需要多方布置的,他当时又是怎么做到的呢?怎么半点风声都没有?”
90年前天下大乱,各地都烽火缭绕,各方群雄云集,谁也瞒不了谁。
更何况,那个时候,交通也着实不发达。这么大批财富,多少也该有些蛛丝马迹才是啊?
黑熊一愣,接着连忙摇头:“不不不,我的意思不是说他把金子挖走了,而是抽取了里面的金气。”
黄金矿脉缺了金气,要不了多久,就会统统化成顽石枯木,半点价值也无了。
但金为刀兵,锋锐无比,将这些金气带回去,稍微找个躯体炼化,就是不可多得的一件宝贝。
可同样的,因为它同属俗世钱财,沾染了这些,这个玄术师的未来,走正路基本是没有可能的。
正因这样莫名其妙的举动,所以两只黑熊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火精和金气……
何青沉思着,脑海中灵光倏忽一闪,总觉得似乎有什么线索。然而再去细想,却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她拧起眉头,脸色不太好看。
陆邵丹察觉到了,不放心的又一次贴近了她的手背,不着痕迹的试着温度:“阿青,你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