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什么而来……
是啊……为了什么呢？
王业浑身一震，突然觉得思绪中映入了许多许多的东西，他看到自己手握圣经献上两个篇章……
他看到一个黑衣女孩召唤影夜蝶，打开通往过去的时间之门……
他看到自己走入时间的轮回，来到曾经的大唐国……
他看到新都在他的指导下建起，一台台高大的人形机甲渐渐铸成……
他看到那大雾边缘的城市，人们无奈地等待着死亡……
他还看到……
那个让他难以释怀的少女，那个任性又可爱的……九公主殿下。
“小生……”他口中默默念出一个名字。
眼中的蓝色火焰顿时消散了许多。
“是你吗？小生？”
他感到自己正从那无尽的深海中向上漂浮，漂浮，一只手已经摸到了海面。
“你快醒醒！至尊宝！”
小生……
王业的两眼终于恢复了原样，所有的思绪都在一瞬间清晰了起来。
“呼！”一股夜风吹过，蓝色的火焰在风中凝固，竟渐渐的，变成一层飘然若火的长毛。他周身的火焰都凝固成了那种细柔的长毛，远远看去，仿佛一只猴子。
他手心的“生如夏花”也在这一瞬间消匿于无形。
他终于恢复清醒了，他感觉到一个女孩儿正从他背后紧紧抱着他，两个手臂环在他胸前。可是此时此刻，那手臂已经被灼烧得一片焦黑，像石炭一般，遍布着一条条猩红色的裂缝，参杂着灰炭的黑红血液从那裂缝中渗流出来，滑到他浑身的长毛上，如此扎眼。
“小生！”
王业当即转身一把把唐小生从后背揽进怀里，可此时此刻的她周身都已经被念火灼烧得不成人样。
“喂！小生！”
王业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他手臂紧紧环着小生的身躯，一股说不出的懊悔在心头泛滥。虽然刚才意识模糊，但他却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若不是小生及时唤醒了他，他现在恐怕已经被自己的念火燃尽。
可是作为代价……
“小生！”王业嘶声叫着她的名字，眼泪禁不住从夺眶而出。
怀中的小生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唤，焦裂的眼睛竟缓缓睁开来。
“你……醒了……”她轻声道，重伤的嘴角竟满足地微微弯起，她还想说什么，可是刚一开口，一口焦黑的血从她口里涌出来。
“喂！小生！你坚持住！”
王业的目光快速扫过四周，很快看到了仍然僵持的神肆和神罚二人。
“神肆！快来救人！”他嘶声喊道。
而此时此刻，神罚正全力以赴地时刻准备着，能看出他一旦有所动作，很有可能被神罚趁机发难。
王业知道对神肆来讲，此时来救人简直如同拿自己的命在赌。
细细想来，自己与神肆无非也就是萍水相逢，唐小生和他更可以说是素不相识了，换做任何一个人，或许都没有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前来相救的理由。
可就当他打算放弃这个念头的时候，却听到了神肆的声音：
“这就来！”
他说得如此干脆，竟没有丝毫犹豫。
半空之中，只见神肆突然屈身一闪，整个人向王业的方向飞快冲来。
“到底是年轻，这点事就按捺不住了。”神罚冷哼一声，手心速动，虚空中突然出现无数支时间指针状的长矛横在空中，矛尖从左右两侧笔直对准神肆，“簌簌簌”疯狂向神肆攻来。
别人不清楚，神肆心里却清楚得很，那是时间之矛，无视任何时间能力和免疫能力的绝对刺杀技能。它们能划破时间的拐角，能刺破灵体的虚空，除了切切实实地躲掉没有其他的防范手段。
同时操控海量的时间之矛对一般人都是无法做到的，一旦这么做了，无异于孤注一掷！
但神罚却毫不犹豫地这样做了，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神肆露出这种破绽的机会几乎不会有第二个。
时间之矛在空中形成一道无可穿越的屏障拦截在神肆与王业之间，一根根冰冷的时钟指针，仿佛指向着生命的终点。
王业怀里抱着碳人般的唐小生，与神肆隔着时间之矛的海洋相望。
他看到神肆笑了，笑的那么从容。
“老头子，年轻可是一种资本哦。”神肆突然道：“你纵然能抵消我所有的本事，但是唯独有一种本事你抵消不了。”
“嗯？”神罚愣了一下，随即立刻想到了什么：“你该不会是要……”
神肆没有理他，嘴角微微一笑，整个人义无反顾地扑进了时间之矛的海洋中，伴随着一句冰冷的话回荡在夜空中。
“超度状态，开。”
一道白色的念炎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紧接着他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他浑身的皮肤转化为与头发相同的灰白色，肤质变成了坚硬的骨甲，一根根细长的骨刺从骨甲中刺出，覆盖着浓浓的白色念能。
他在一瞬间仿佛成长了无数岁，身体四肢都变得纤长，两手两脚化为尖锐的利爪，背后蓦然凸起，竟生生长出了两扇恐怖的巨翼。
“呼！”
巨翼狂舞，形成不可侵犯的盾牌遮挡在他身体两侧。所有的时间之矛纷纷刺在那巨翼上，却没有一根能够突破他无比浑厚的念之壁垒。
“喝！”
他怒吼一声，巨翼一震，将插在上面的时间之矛尽数反震出去，一些长矛直接飞向了一旁的神思罔那里，还没等她反应，整个人就被无数时间之矛刺穿。更多的长矛飞向神罚的方向，神肆似乎有意留他一条命，长矛钉满了他全身，却没有一根刺入要害，只是将他整个人死死钉在了蒂芙之树上
他就以这样的形态硬生生地穿越了时间之矛的海洋。
当他来到王业面前时，整个人的样子已经面目全非。
第六百零六章 一生所爱
天使，或是恶魔？
也许命运的终点也没有答案。
神肆以超度形态突破时间之矛的封锁来到王业面前，那样子有些狰狞，不过王业再看看自己的一身长毛，好像也没好到哪儿去。
“先把这个服下去。”神肆手里现出两个白色的药丸：“一人一个。”
“我也吃？”王业先给小生塞进去一颗。
“你的情况没比她好，她被念炎燃烧的只是外伤，而你的五脏六腑恐怕都已经被念炎烧净了。”神肆沉声道：“你身上的这些毛，就如同我身上的骨甲一样，是大量外放的念能体外固化的形态，是超度状态的第二阶段形态，我尝试从第一形态进入第二形态用了很长时间，没想到你一下就做到了。”
“听上去可不像什么好事。”王业按照神肆的话服下了第二颗药丸，一股清凉顺喉而下，身上的毛发不再散发着蓝色的光，而是渐渐淡弱下去，变成普通的肉色毛发。
而唐小生那一边，能看到她的身体正在蜕皮一样，身上的黑炭正一片片从身体上剥落，重新露出光洁的皮肤。
“感谢……”王业轻轻抚着小生的头发：“你的药还真好使。”
“现在这么说太早了。”神肆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整个精灵湖畔的天空中突然响起隆隆雷声，乌云蓦然集聚，开始在苍茫的黑天里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呜……”一声漫长的龙啸在那云层间响起，雷声大胜，在那乌云漩涡里开始形成一个巨大的法阵。
“天军传送真，老头子这是动真格的了。”神肆回头看了一眼那天空：“我们得走了。”
他两手分别抓起王业的双肩。
“走！”
四周的一切突然一个恍惚，再凝神时，他们已经出现在游牧草原，像霸王龙那么大的水牛在悠闲地吃着草，比汽车还大的麻雀正在地上啄食，当初王业骑着钻石龙一路向西时曾经路过这里。
“继续。”神肆抓着王业的肩膀又是一闪。
再停止时，他发现自己正处在一座小岛上，四周是黑漆漆的海面，蔼蔼雾气萦绕在海面上，一眼望不到尽头。整座小岛深郁荒凉，死气沉沉的，一些古怪的暗色植物生长在这里，乌鸦飞满干枯的枝头，发出一声声干涸的叫声。
“噩梦海，这个世界所能抵达的尽头。”神肆把王业和唐小生轻轻放下：“我也不知道噩梦海之外还有什么，那里有一道无可逾越的力量阻拦着那里，比我们这些自以为是的所谓‘神’要强大得多。而这座岛……”
他伸手指了指背后的一切：“是我的能力所能抵达的噩梦海最边缘的一座岛，在神族的地图上看不到这座岛，因为除了我，还没人来过。我给它起名为起源岛，如果这个世界有什么秘密的话，那么一定是这里最靠近真相。”
王业看着神肆顾左右而言它，不由得察觉了什么。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他开口道。
还没等神肆回答，他怀里的唐小生突然动了动，轻轻睁开了眼。
“小生你醒了！”王业惊喜道，可他随即意识到自己满身的长毛，也不知道会不会吓到小生。
她缓缓张开眼，看着王业的脸：
“至……尊……宝……”
她发出轻轻的声音，可是那声音干涸，仿佛没有一丝气力。
“她怎么还是这样！”王业紧张道。
“这正是我想对你说的。”神肆遗憾地摇了摇头：“事实上，刚才那个药丸一方面是治愈，更多的是用来查看伤情的，很遗憾，查看得结果并不乐观。”
王业怔了一下，皱起眉头道：“她到底怎么样？”
“容我实说，有两种方案。”神肆沉重道：“若是为了尽可能的续命长久，我得永恒药剂能够让她再活上二十几年，但是这二十几年她便会一直如现在这样，无法轻易动弹，犹如植物一般。”
像植物人一样活上二十几年，那根本只是一种苦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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