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火势小了,里面也安静下来。木家老大看着火光,叹了一句:“唉,倒是可惜那些宝贝了!”随后举起不忍撒手、一直抱着的大夜明珠又猛亲了两口,轻笑道:“幸好还有———”
啊———
老二猛地一声大叫,“哥,哥,你拿的是什么?”
老大爱不释手的用夜明珠贴着脸,白了老二一眼,“当然是宝———啊———”老大突感脸上滑腻腻,黏滋滋,将夜明珠拿远一看,吓得也是一声大叫———那,那哪是什么夜明珠,分明是一坨人的脑子,还散发着腥气。
老大一把将那一坨抛得老远,还没来得及吐,突然又感到脖颈子上凉凉的,他一把抓过戴在脖子上的那串红玛瑙,一看竟是满手的血污,那红玛瑙白白红红,赫然竟是一段人的肠子。老大又丢开肠子,刚想呕吐,猛地想起怀里还有个白玉如意,他掏出一看,那已变成一段人的手掌骨头……
老二拉了拉老大衣袖,示意他往屋里看,他们一起看去,只见箱子里的金银珠宝,珍珠玛瑙全都变了样,金链子变成人筋,珍珠变成人眼珠,珊瑚变成人骨架……
血腥扑鼻,惨状呕人。
道士又施了几个法咒,将屋子清理干净,便将已吓得瘫软如泥的兄弟俩送回了家。兄弟俩又是磕头又是谢恩,也从道士口中弄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前几日进城的那些送亲的人,本是外地的一伙山贼,不知道在哪挖出了十多个装满金银的大箱子,本是惊喜不已,可是却被官家盯得太紧,不得已东逃西窜,最后看中了本城那处无人居住的宅子,便装扮成送亲行队在那里暂住,却不料箱子中尽是些凶残鬼物,那剥人皮的叫“千面妖”,俗称“千层皮儿”,专门活扒人皮套在身上,扮作他人出来行凶,其中未开的箱子里还有很多不知底细的鬼物,幸好被一直追查到此的道士灭去,否则逃将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兄弟俩听后面面相觑,又是一阵冒冷汗,向恩人叩谢之后,两人发觉道士面目熟悉,似曾相识,但想不起在哪见过,他俩本想留道士多住几日,道士却说此番下山另有寻人的目的,耽搁不得,便匆匆的走了。
之后的几日,两兄弟仍是心有余悸,躲在房里不敢出来,老二还好一些,老大却总是感觉肚皮上的伤口又痛又痒,使了伤药也不见愈合,又过几日,伤口处竟长出一层绿毛,一碰就钻心的疼,这下老大可慌了,四处寻医问药仍是不见好转,绿毛越长越长,老大也是越来越怕。
老二在一旁苦笑道:“要是能长出一片稻子,以后咱们也不愁吃喝了。”说是这么说,也同样暗暗着急。
几天后,老大的肚子上倒没长出什么庄稼,但是却生出了一个更可怕的东西……
………………
………………
本章提醒:不义之财是虚幻,心存正道方为真。
第3章 除鬼
开始,绿毛的下面长出了一个圆圆的头顶,之后,头顶往外急长,两日后,便露出额头,再之后是眉毛、眼睛……
老大的肚子上竟然往外长出半个女人的头!
这下兄弟俩可吓惨了,老二再不敢耽搁,连夜动身,按着道士临走时给他们留下的住处求助去了,屋里只剩下老大,他又不敢声张,怕吓坏母亲,只得乖乖的仰卧在床上,看着那半颗人头发憷。
女子的头长得倒也不赖,绿色的头发,绿色的眉毛,皮肤还挺白,鼻梁已长出一半了,高高挺挺,只是那双圆圆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老大的脸看,直看得老大心里拔凉,浑身发冷。试想一下,大半夜的,昏暗的小油灯晃着一张惨白的脸孔,趴在你肚子上,瞪着一双阴冷眼睛,和你面对面的盯着,谁受得了。
老大是真受不了了,睡也不敢睡,晕也不能晕,只能东瞅西望的分散注意力。总算熬到了白天,老大发觉那个头又长高许多,已露出了鼻孔耳朵,相信到了晚上,女人的嘴也能露出来,到时说不定就能和自己说话解闷了,可一想到不知即将听到的是人言还是鬼语,他的心又开始往下沉。
还真是祸害遗千年,老大命是真硬,到了晌午时分,老二竟真的寻回了那个道士。
道士也不多说,待查看了老大的伤势后,皱起眉头道:“该是那晚中了‘寄血妖’的毒,这种鬼物能寄宿在人体之上,吸人的阳气而快速生长,待长出嘴巴之后,便会撕咬宿主,一时半刻就能将人啃噬干净,化成全形,到时候可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老大一听,已吓得魂不附体,急忙连声哀求道长救我,道长救我。
老二心中也是惊惧,不过同时也在偷偷寻思,这鬼东西要是倒着长便好了,一能暂缓老大的危期,二嘛,也能一饱眼福———
道士又在老大的肚子上看了一圈,便说,放心吧,有救!随后疾步走出房门,一转眼就不见了,再回来时已是晚上,他手里拿着诸多法器灵符、药材膏药,见那鬼头已长出上唇,隐隐露出森森白牙,他却不惊不慌,念了几段法咒,又用了几张灵符,向鬼头上一贴,鬼头虽没长全嘴,但是还是发出难听的嘶嚎声,她一阵晃动,眼睛里汩汩往外冒血水,老大也是疼的浑身抽动,但还是强忍着不做声。
道士施法完毕,一只手抓住鬼头的绿发,一手按在老大的肚皮上,喊了声:“乾坤正道,分!”
噗的一下把那鬼头愣生生的拽了下来,鬼头一阵痛苦甩动,哀嚎不止,啪嗒一声,从她脑袋里掉出一大块绿色脑浆,蠕动不已,老道上去一脚踏在上面,直把它踩了个稀扁。鬼头终于从鼻孔窜出一股绿气,暴虐怨毒的眼神渐渐失去光芒,眼睛一闭,再不动弹。
这一番折腾,老大痛彻筋骨,但他精疲力尽,也喊不出来什么,被道士上了些特制的膏药,便昏睡过去。
道士捡起地上被踩扁的东西,提着鬼头,又出去捣鼓了半天,回来时手里端着一个海碗,里面盛着一些黏糊糊的药液,把老大唤醒,叫他服下。
老大见那药液粘稠油腻,里面还隐隐有些发绿,便想到了这是什么,本不想喝下,却也知道这是救自己性命的良药。一闭眼,咕咚咚一饮而尽。
只看得一旁的老二胃里一阵恶心翻滚,道士急向老大问道:“感觉怎么样?”
老大吧嘚吧嘚嘴儿道:“有点咸了———”
道士一个趔趄差点没摔那儿,老二扶着门框就是一阵狂吐。
方才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嚎声,终于惊动了住在旁边屋的木哥太奶奶,她迈着小步探进门,刚骂了句,“两个小畜生,你们———”话却突然止住,愣愣的看着屋中的人。
看的却不是两兄弟,而是同样一脸惊讶的道士……
“翠花?!”道士喊。
“二虎?!”母亲叫。
接下来的故事,就顺理成章了———
道士本就是木家兄弟的亲生父亲,据他说,老二木学究出生没几天,他见妻子奶水少,便想到城外山上掏点野鸡蛋给妻子催奶,结果在路上却遇到了妖鬼,正被害的奄奄一息之时,幸被一个云游的老道士给救下,带回门派养伤,伤好之后却因脑袋受创而失了记忆,身体虽无大碍,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姓字名谁从何处来,无奈之下,便潜下心跟随老道士学法修道,这一晃近二十年,却也练成了降妖除鬼的法术绝学。
直至近几天,脑中逐渐记起了般般往事。便辞别了师父下山寻找妻儿,但因所记有限,只知道家的大致方向,却记不清家宅所在,正赶路时却遇到一伙山贼抬着鬼气很重的箱子,他便一路追踪,没想到竟歪打正着,救了自己的两个儿子。木二虎一阵唏嘘慨叹,直道苍天有眼,厚土有义。
木哥的太奶奶姚氏则是只盯着木二虎哭,鼻涕一把泪一把,直哭得擦眼泪的手绢再拧不出水,才做休止。
姚氏惊见丈夫,虽是吵吵闹闹,嗔怪抱怨,却也喜于一家团聚。没过两日,姚氏的气便消了大半,老大的伤势也已大好,兄弟俩虽然品行不端,但却也懂事,一连好几夜也不回家,给父母创造重温旧梦的机会。
木二虎只是学了道法却未曾出家,当然不避女色,正所谓小别胜新婚,大别似抢亲,这一对儿分别了近二十年的夫妻,如干柴遇烈火,精龙遭猛虎,鏖战数夜,通宵的声响终于将左邻老赵家的大黄狗吓得口吐白沫,撒手狗寰;又逼得右舍的徐寡妇匆匆的嫁到了乡下,该是被连夜挠心的动静激得动了春心,实在不忍再受煎熬。
如此一个月后,姚氏便有了喜脉。
木家兄弟俩欣喜的同时,也暗暗佩服父亲的莫大威势,正在屋里小声谈论时,木二虎走了进来。兄弟俩见父亲一脸的严肃,心里就有些发虚,问过他的来意。木二虎只说了两个字———除鬼!
………………
………………
本章提醒:人心本来空无物,心有邪念生鬼胎
第4章 社精办
啊?
兄弟俩一脸惊愕,不是都除干净了么?还有什么鬼?
木二虎也不多言,从怀中掏出两个小瓷瓶,开盖倒扣,里面滚落出两只肉呼呼的小虫子,一白一黑。
“吞下去!”木二虎递给兄弟俩。
兄弟俩看着那两只不断扭动的小胖虫儿,只感到一阵恶心,脸色顿时变了。老二见父亲脸色冰冷,知道违拗不过,抓过白虫,一口吞下。
见老大犹豫半天,木二虎等得不耐烦,一手捏住老大的鼻子,一把将黑虫扔到他嘴里。老大根本没防备,肉虫直接呛到了他气管里,惹得咳咳一阵咳嗽。
木二虎见兄弟俩总算吞下去了,淡淡道:“这次是除去你们俩的‘酒鬼烟鬼’,灵虫一个叫作‘惧烟’,一个唤作‘怕酒’,最受不得烟酒气,如果你们再抽烟喝酒,它们发作起来,轻则让你们痛入骨髓,重则嗑穿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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