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叫,随着疾跑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一身道袍的年轻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稍、稍等一下下哦———我、我有办法收、收拾它们———”
“是‘黄三捻’的徒弟———”村民中有人认了出来。
薄介也停下手,疑惑的看着面前这个年轻道士。
“这、这位兄台,富道不才,或可代兄长制、制住这三只老鬼———”年轻道士喘着粗气说道。
妇道?薄介一愣,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番,小道士除了脸色白皙、身子不高外,倒也没看出哪里酷似女人,为何又自称“妇道”?!
那道士脑袋倒极为灵活,一见薄介的神色变化,就明白了他心中所想,连忙笑着解释道:“兄、兄台,莫要误会,富道乃纯爷们也———”
薄介听到这俗不俗、雅不雅的解释,心中更奇。
“哈哈,兄、兄台,您一定奇怪,为、为何在下一口一个‘富道’———”小道士终于把气喘匀了些,笑了笑说道:“其实啊,此‘富道’非彼‘妇道’也———想必兄台也知道,我们做道士的,都是自称为‘贫道、贫道’,这么叫了上千年,可是那是过去———过去只要修好自身便是大功告成,可现在不行啊,我们得与时俱进,不止要修好自己,更要帮衬他人,那怎么办———有力气时,出把力气;有人气时,帮个人场儿;要是两者都没有,就只能打个钱场儿了———所以吧,我们还是需要赚些钱财金帛,等到用时也不至于囊中羞涩———”
薄介听小道士解释了半天,也没弄明白他到底要说什么,正想打断,却听到小道士做了最后的总结———
“所以‘贫道’的叫法已经过时了,为了兼济天下,我们必须从自身做起,要做个有财有德的道士,因此我自改称‘富道’,也是以此时刻警醒自己———我要成功,我要赚钱,我要发财———”小道士挥舞着胳膊,神情激动,倒是有点像某些行业自励的激情表演,但随后他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马上收住激情,换成了一脸的大义凛然,“然后,去帮助更多的穷人、孩子,和更多偏远山区的同胞———”说到最后,眼圈儿已经泛红………
“好、好!———”薄介被小道士的话弄得晕头转向,连忙打断,问道:“小道长说得在理,但请问,您是———”
“哦,对对,忘了介绍,富道乃‘十镇八乡盖第一、能掐会算只三捻’的绝世大仙‘黄三捻’之首座大弟子———黄西西是也,道号‘喜喜’道人———”小道士大声念到,“但不知兄长如何称呼———”
薄介介绍了自己,紧接着就问黄西西打算用什么方法制住三个鬼魂,他对妖鬼的惩治手段素来只有一种,那就是除生灭死,其他怀柔或者委婉的手段倒从未想过、也不太擅长,又知道“道家”的法咒和法阵种类繁多,功能奇异,或许真有既能让村民满意,又能镇住鬼物的手法,如此想来,莫不如让黄西西一试,也能解了自己的现下的困境。
黄西西胸有成足的嘿嘿一笑,正要说话,突然脸色又有些变了,众人以为又出了什么岔子,却听黄西西大叫一声:“不好!茅房在哪儿———”喊罢,急匆匆的冲向了村儿里………
约莫过了二十多分,黄西西又来回往复了三四次,才总算消停下来,他脸色有些苍白,有气无力的在两个村民的搀扶下,到了三个鬼魂身前。
薄介见黄西西摇摇晃晃,颤颤巍巍,好像站都站不住,随时都有可能趴下,哪还有气力去布阵念咒,便抢上前去想把他替换下来,可黄西西一摆手,勉强挤出个笑容,说道:“薄兄不必担忧,我只是身中轻毒,扰乱了肠胃而已,驱鬼这等小事儿,还是不在话下的,兄长放心便是,但瞧我如何施为———”随后他收回笑容,低声骂道:“他奶奶地———我就说便宜没好货,泡面都过期了五年还买,师父啊师父———你害死徒儿啦———”
黄西西对着三个已经淡如轻烟的鬼魂看了一会儿,一边摇头一边走开,嘴里还小声嘀咕:“唉,还好来得及时———差点就打入轮回了———”有村民听到,心中一阵后怕。
黄西西转入人群,却不再管那边的鬼魂,而是盘问起事情的经过,待到他把所有的细节都了解了一遍,才停了住了脚步,凝视着天边一角,沉思不语,过了大半晌,猛然一拍大腿,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有人忙问,大师是不是想出什么方法了?!“黄大师”却拍着脑门儿说:“唉———我想明白了———原来不该吃西药———还是中药止泻效果好!!”
众人皆倒………
黄西西随后又去了茅房………
正当大伙感到这位“黄大师”也不靠谱的时候,黄西西晃晃荡荡的又回来了,有人正想说上两句,却没想到黄西西先开了口,他满脸笑意的说:“诸位乡亲们,刚才在方便之时,我终于想明白了你们的老祖宗到底想要干什么,哈哈,如果不是灵光一现,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啊———”…………
……………………………………
第378章 作法?
众村民疑惑的看着黄西西,但他却不说了,叫过孔老太太的四个孙子,在他们耳边一阵轻语,四人听完以后,除了老大连呼“英明”外,剩下三人一脸困惑,四人匆匆离开。
正当在场众人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四个小伙子又回来了,他们拎着凳子,抬着桌子,往场中走———
村民们在黄西西的要求下,现在已经都站了起来,他们聚在一堆儿,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声议论,分析着当下的情形———
一个吧嗒着烟袋锅的村民捅了捅身边的村妇,看了眼四个忙忙碌碌的小伙子,又指了指黄西西,嘿笑着说:“他二婶儿,你看你看,人家这才叫大师呢,搭桌子、摆案子,这是要作法啊———”
“嘁———你啥都知道———”村妇白了“烟袋锅”一眼,一撇嘴:“哦,搭桌子、摆案子就是要作法,我还说是要请老祖宗吃喝呢———”
“拉倒吧,老娘们儿家家的,就会胡咧咧,你看老祖宗浑身透亮的像股烟儿,估计你放个屁都能吹散了,还能吃吃喝喝?!———东西刚一进嘴儿,‘啪嗒’一下就掉地上了,知道的是老祖宗受了伤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直肠子呢———”“烟袋锅”吸了口烟袋,吐出一股烟雾,歪歪着嘴儿说,他应该是向来口无遮拦,周围的人只是斜眼瞪瞪他,也没有人多说,大家更关注于场中的四个年轻人———
只见老大一手抬着桌角,另一边腋下夹着一包帆布,一走起来还“哗啦哗啦”的直响,村民们更感到好奇了,“烟袋锅”已经听出了个数,又捅捅那个妇人,小声道:“嘿,他二婶儿,你说他们带那玩意儿来干嘛?!”
“啥玩意儿?”村妇皱了皱眉头,一见“烟袋锅”一脸要吊人胃口的得意摸样,马上又撇嘴,“带着裹布来,当然是铺席子、卷被子———要请老祖宗睡觉!”,她眼见着老大把那包帆布放到桌子上,一层一层缓缓翻开,更加确信了———
“睡觉?!哈哈,亏你想的出来,哦,老祖宗好不容易现一次身,差点被人家打个满脑袋裂纹儿,这会儿看祖宗们被打服了、消停了,再给个甜枣,来个‘恭敬侍寝’———嘿,你说你这老娘们儿怎么能想到睡觉呢?!———咋地,想他二叔啦,哈哈———”“烟袋锅”嘿嘿轻笑,周围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一撇嘴抽了口烟,又说道:“你们真听不出来?多脆声的动静啊———”
老大翻开帆布的同时,里面偶尔还是“哗啦”的一声轻响———
“笨呐你们!———是麻将啊———”“烟袋锅”大笑道。
“麻将?!”村民们看到老大终于打开了帆布,里面方方块块混乱堆放着,正是一副散落的麻将。
“黄、黄大师,您,您这是———”村长以为黄西西会安排四个人去备些狗血鸡血,做场法事,本来看到这又抬桌子、又摆凳子的应该就是要布置传说中的法阵,可是等摆放完毕了,他才发现,桌子就放在正中间,四把凳子一边一个,桌子上的帆布一开,这下彻底蒙了———敢情这黄大师不是要驱邪,是要打麻将啊………
听到村长的疑问,黄西西也不回答,只是微微一笑,向孔老太太的四个孙子一使眼色,他们点头会意,一一入了座,调了风圈,开始码牌………
这下全村的人更蒙了,他们一会儿看看围坐在一处打牌的四个兄弟,一会瞧瞧满脸自信、摇头晃脑的黄西西,一时间面面相觑。
薄介也是满心的纳闷———本以为这个道家的同道会有些本事,却不料他竟出了如此怪招,到底意欲何为?
其实四个兄弟中,除了老大在一心一意的抓牌打牌,其他三个也是惴惴不安———打麻将耍钱本来就是不务正业、毁人毁家的行当,况且都是成年人在玩,像他们这么年轻就开始沾染的,是少之又少,因此今天在全村人的众目睽睽之下打牌,可是让他们背后直生凉风———
“三、三哥,以后打死我,我都不玩麻将了,让这么多人看着,后脊梁发凉———”老四低着头儿,不敢往边儿上看,小声嘀咕道。
“我、我也有点冷———二、二哥,你呢———”老三埋下脑袋,根本没看自己的牌。
“啊?我、我啊,我当然不怕啦———谁爱看谁看呗,咱玩咱们的———只不过是有点凉飕飕的———老大———你感觉倒没?”老二这会儿也再没有的那火爆脾气,低垂着脑袋,在看自己的脚趾………
“我没觉到,不过看到了———”老大抬着头,往对面三个兄弟身后环视一圈,然后拿起一张牌,拍到桌子中间:“三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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