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小声道:“弄没弄?弄没弄?”
另一人说:“没呀———好像喝多了———真耽误事儿啊———”
“要不咱别等了,估计到天亮都看不着啥!”
“没看新娘子还没睡吗,再等等,等等———”
“村长的儿媳妇黑得跟张飞似的———有啥看头?”
“你懂个屁———就这样的娘们儿才有味儿———再说,谁家结婚没有趴窗跟儿的,这叫风俗!”
苏娇娇心里一松,原来是蹭窗角,听动静的,她听说这也是闹洞房的一种习气,把手中的烧火棍轻轻放到一边,就要往回走。
“看———看———脱了,脱了———”窗下的两个人探起头往屋里看,“哎呦———脸儿挺黑,身上这么白啊———看,看,身材不错呐———嘿,嘿!转过来啦,转过来啦———不对,不对,她要干啥———妈呀———那,那是———”一人刚想大叫,但又想起自己在趴墙根,忙捂住嘴,惊恐的瞪大眼睛。
“啊———”另一人的惊叫声没喊出来,也被自己生生的咽下去。
苏娇娇被吓了一跳,她赶紧凑到窗口看,透过里面布帘的缝隙,苏娇娇看到新郎已经脱去外衣,烂醉如泥的躺在炕的一角,新娘子沉沉低着头,手中正拎着一壶哗哗滚开的沸水,慢慢浇在新郎的新服上,激起阵阵热气嘶嘶直响,随后她腾出左胳膊,用力的在墙上蹭,墙是泥灰草梗拌着细沙抹的,上面石子颗颗粒粒凹凸不平,只几下,新娘的小臂上就是一片血肉模糊,几溜鲜血随之流下———
苏娇娇看得目瞪口呆,新娘又举起滚烫的水壶往自己胳膊上浇去,同时,缓缓抬起头———
“娘诶,那,那是谁———”两个趴墙根的人终于憋住了,惊叫出声。
苏娇娇看着“新娘子”已全然露出的脸,只感到浑身的汗毛全竖了起来———
那张脸白皙漂亮,眼圆、唇薄、腮红,但没有一丝生气———赫然就是上午在村外路口看到的那个大红轿子里的相片………
哇———苏娇娇尖细的惊叫把身旁的两个人吓破了胆,他们只注意屋子里的可怕场面,却没料到身边还多出一个人,经过连番的惊吓,两个人眼一翻,腿一软,吓得昏死了过去……
苏娇娇刚想喊人,木哥的声音已经在她身后响起,“看看你,人家没被鬼吓着,倒被你吓得半死———”
苏娇娇一听木哥说话,心里顿时有了底儿,她往屋里指了指,“哥,是厉鬼么?”
“不是,倒像怨鬼———”见着那“新娘子”手中的水壶马上就要倾出水,木哥踹开门,闪身进屋。
刚才才苏娇娇的尖叫声已经惊醒了别屋住的人,大家纷纷穿衣点灯,一出来正看到木哥闯进新房,有人不解正要发怒,但一眼看见“新娘子”都是连番惊叫———
“是,是六丫?!”
“不,不是死了么?!”
“鬼,鬼呀———”
木哥一脚踢飞“新娘子”手中的水壶,又拍出一张符纸正中她的脑门,随后手机中的法咒轻响,符纸急速燃尽,“新娘子”一头栽倒炕上全身抽搐,随后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她身上传出,一个淡淡的虚影嗖的窜出,飞出窗子,转而不见,苏娇娇刚摸出一只优盘,木哥摇摇头,说放她去吧,现在不能收。
新娘子已恢复了本来摸样,黑黑的脸庞,壮壮的身子,可依旧不醒,木哥给她灌了一碗符水,新娘子的痛苦表情总算舒展了些,但还是紧咬牙关双目紧闭,村长的家人跟着忙上忙下,又找来村里的巫医,施针跳神仍是毫无改观。
木哥问苏娇娇的想法。苏娇娇想了想书中所载,她试探性的回道:“哥,我看新娘子像被鬼物缠了魂魄———”她似想起什么事,恍然大悟道:“哦,哥,我说你怎么不收她呢,你是怕也顺带把新娘的魂儿一起收了………”
木哥点头微笑,他又问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
苏娇娇想想道:“据《法咒秘录》第三卷第二十六章记载,需要用七年生出的柳枝,蘸上公鸡血,抽打鬼物的遗骸,才能破解———对了,还需要念上一段咒语,是,是———”苏娇娇本来对自己的对答如流很自豪,但发现还是没记全,她紧忙掏出书来查。
木哥笑了笑,按住苏娇娇的手,说道:“不错了,娇娇,说得对,那我们现在———”
“现在———”苏娇娇想了想,转身问柳大流:“柳村长,我听你们刚才喊‘六丫’?”
第125章 一条腿儿
“对,对啊,是‘六丫’,村西老仝家的老小儿,前几天得病死了,据说今天刚配了‘冥婚’,被‘小牤牛’的黄家迎走了———这,这怎么还变鬼缠了我儿媳———”柳大流语带哭腔,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金佳子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酒已醒了三分,他问清情况后,晃晃荡荡的跟着木哥二人赶往小牤牛村,三人披星戴月急匆匆的行在山间土路上,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地方,一进村子,他们就感觉出了不对劲儿———本该漆黑一片的小村庄已是灯火通明,路上不时有人举着火把跑过,木哥三人按着柳大流的交代,很快就找到了黄家,院里已经挤满了人,黄家家长黄老爷子站在人群中痛哭———
“呜呜,怎么就没了呢,怎么就没了呢?”
木哥塞给身边一个老太太一小沓钱,问清了情况———原来黄家的大儿子和大牤牛的六丫青梅竹马,从小长在一起玩在一块儿,早就互定了终身,黄仝两家人也甚是和睦,本打算这两年就让孩子把婚事办了,却没想到六丫得了绝症,找来村里的巫医也没救得过来,黄家大儿子哭得死去活来,伤心欲绝之后,也断了生念,找根绳子把自己吊死了———
两家人为了圆了孩子的心愿,给他们配了‘阴婚’,本以为他们能就此安息,却没料到还是出了事儿———
老太太讲到这就此停住,再不说话了。
木哥一听就猜出这里肯定是出了什么邪事儿,他摸出几张符纸,说自己是专门除邪避凶的,老太太眼睛有些花,她接过符纸看了半天,吭哧一声:“嘁,骗俺们老太太,这他·妈能花么?!假币也做的真一点啊,拿几张破纸钱儿糊弄我!”
木哥知道老太太会意错了,又掏出一沓钱递了过去,老太太接过揣进兜里,开口道:“出了啥事儿,我也不太清楚,岁数大了,腿脚慢,咱也是刚到这儿的———”
木哥差点背过气去,却听老太太大喊:“老黄头,咱给你从外面请来三个大巫医,有啥事儿你跟他们叨咕叨咕———”
黄家肯定是招了什么大事儿,他们一听有大巫医,便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也没工夫怀疑,忙把木哥三人请进屋,木哥还没坐稳,就见黄老爷子边往下跪边哭道:“大神仙啊,求您救救俺们一家———呜呜———”
木哥急忙扶住:“老爷子别急,您慢慢说———”
“我家老大前天走后,就一直停在后面的灵堂里,我本想这几天挑个吉日把六丫头的坟也迁出来,给他们并骨,圆了他们阴世的姻缘,但没想到———”黄老爷子呜咽了两下,“没想到他刚才给我托梦———咱晚上心里难受也喝了不少的酒,就是迷迷糊糊的看见,他满脸是血,腿还断了一根,只剩一只腿儿跳着走,也听不清他嘴里喊什么,就这样在我跟前儿蹦来蹦去———
我吓得嗷嗷大叫,但马上被我老伴儿晃醒了,一看是个梦,我总算松了口气,谁知道老伴儿说的一句话彻底把我吓坏了,她说———”
“我梦到了俺家大小子了———腿儿咋还少一个?!”黄老爷子的老伴儿在一旁接道,眼泪哗哗往下流。
苏娇娇一听,只感到背后有些发凉。
黄老爷子擦擦眼泪,继续道:“我当时又怕又难受,赶紧上屋后的灵堂看看,可一到那儿,一下就吓傻了———我儿子的棺材盖儿被翻开,里面空了,人不见了踪影———”
木哥听完去后屋灵堂查看一圈,也没什么发现,再回到院子里,看到众人都已散去,只剩下黄家几人在一旁哭哭凄凄,他刚想再找找什么线索,却感觉苏娇娇在一旁偷偷拽他———
“哥,你看那是什么———”苏娇娇的声音有些颤抖。
木哥顺着苏娇娇所指仔细看去,只见黄家的院角有一个栅栏围起的小房,门口垂着布帘,该是茅房,那里一片暗黑,借着微光隐约能看到布帘后正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好像还在轻轻晃动———
木哥手中拿着符纸,慢慢走过去。苏娇娇战战兢兢的跟在后面,歪着脑袋偷偷往前看,离得近了,她总算看清,那黑乎乎的东西竟然是一条人腿!
木哥挡住苏娇娇一步窜了过去,他一手拉开布帘,举起符纸就要拍下,可手到半空竟停住了,他一时愣住,随即听里面大骂:“老木,你,你干什么?!快放下,老,老子他·妈走光了———”
“你,你在这里做什么?”木哥问道。
“废话,这是茅厕,不撒尿难不成喝酒?!”金佳子不满道。
“那就好好尿你的,怎么还整个金鸡独立?”木哥骂道:“被狗附身了?”
“边儿去!”金佳子已经走了出来,打了个寒颤道:“喝多了,尿,尿脚上了,抬起一条腿能少迸上点儿———”
木哥:“…………”
苏娇娇见是虚惊一场,也埋怨了金佳子两句,突然见远处升起一片火光,随后院外有人大喊着火啦!着火啦!
黄老爷子看了看火光的方向,说道:“是东头的空房子,没人住———”他老伴儿推了推他,焦急道:“不对啊,你不是把‘大牤牛’请来的戏班子安顿到那儿了吗?!”
黄老爷子听后一拍脑袋,叫了声不好,急急忙忙的往外跑,木哥三人在后面跟着,三步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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