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重新踏上路程的他就不得不操心另一件事情了。
在下城区,错综复杂,满地污水的小巷子里,他环顾着四周好像不久之前见过的场景,终于发现:
自己迷路了……
就在寂静里,他听见远处。传来了隐约的声音。
似是有人走来——
“到了,大人,到了!”
小巷之外。邋遢地流浪汉笑地无比谄媚。
他热情地搓着手,看着面前的人。披着黑袍的人站在小巷的入口,凝视着远处。
炎炎烈日之下,他的面孔和身体都隐藏在厚重的兜帽和长袍中。自内而外的散发着一阵寒意。像是鬼魂一样,令人心生畏惧。
“你确定?”
兜帽下,一个沙哑的声音问。
“看在钱的面子上,我绝对不敢撒一点谎。”
流浪汉在旁边低声说,“他就是进了这里面,我亲眼看到的。一个白头发的东方小鬼,绝对没错!”
他的神情满是敬畏,“况且。您可是大人物,在下城区的人都知道。想要混饭吃,就绝对不能得罪教授先生。”
“那样最好。”
名为教授的人点头,声音像是骨片在摩擦:“否则,你最好担心你有没有命将这些钱花完。”
就在长袍的袖口中,探出一只苍白而消瘦的手掌。就像是死人一样,有种不见阳光的惨白。
看到那一只手掌,流浪汉的眼神重新热切起来。他的视线落在那两根手指夹着的那一叠绿色汇票上,挪不开。
看到那一叠钱,流浪汉就忍不住咧开嘴角,傻笑起来:那可是教会开出的大额汇票,整整一叠,全部都是一千磅的面值……
那些汇票被一根麻绳捆成了一卷,随着那教授的手指抛出,翻滚着着落在地上。
“你可以滚了。”
教授挥手,头也不回的走向小巷。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流浪汉如同饿狗扑食一样扑了上去,将地上的汇票捡起来,迫不及待地点起了数目,兴奋无比地笑起来。
“发财了啊,发财了!”
脏兮兮地手指死死地抓着汇票,他的眼神狂热,将这些可爱的小宝贝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可他抬起头的时候,就愣住了。
有一双脚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错愕地抬起头,看到一只装饰着白银和宝石的手杖,手杖握在一只干净而修长的手中。
那一只手的食指带着硕大红宝石戒指,宝石中嵌着家徽。
就像是准备前去赴宴一般,在做工考究的礼服的袖口上,两粒镶着碎钻的袖扣折射出内敛又奢华的光。
“教授先生,何必那么着急呢?为何不聊一聊呢?”
握着手杖的男人发出声音,那个声音带着优雅的语调,听起来温和又镇定,像是来自一位朋友的劝告。
那个男人头戴礼帽,撑着自己的手杖,衣冠楚楚。俊秀的脸上带着彬彬有礼的微笑,满是西西里人特有的虚伪和傲慢。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却不足以令流浪汉发出惊叫。
可在那个年轻人的身后……是一群手持着尖刀和铁棍的暴徒。那些身材魁梧地男人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小巷中,悄无声息。那些的眼神阴沉,满是桀骜和狰狞,带着嘲弄地笑容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个小丑。
整个阿瓦隆,只有这一群暴徒会有如此鲜明的打扮。
那群家伙,全部都是西西里人!
“黑、黑、黑手党……”
流浪汉终于反应过来,像是见鬼了一样,惊声尖叫。随着年轻人松开手,他瘫软在地上,屁滚尿流地向后爬出:“我、我、我……”
年轻人对他究竟在干什么全无兴趣,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赶快滚。流浪汉惊恐地在地上向后爬行,爬远了,就扶着墙起来。头也不回的跑了。
连落在地上的汇票和钱都不敢要了。
而在小巷中,只剩下了被暴徒包围的教授,还有带领着暴徒的年轻人。
“看来,我被包围了?”
教授浑然不觉刚才自己已经被包围了,只是凝视这群来意不善的‘朋友’。
“初次见面,教授先生。我是路索家族的次子,您可以称呼我为洛伦佐。巴勒莫之鹰——洛伦佐。”
年轻人满是绅士风范地抚胸行礼。可是看向教授时,眼神却满是嘲弄:“只不过,传说中的‘毒蛇’竟然毫无警觉地跳进别人的陷阱里来。真是出乎预料。”
“洛伦佐?是舒尔姿的儿子?”
兜帽之下,教授打量着年轻人,像是早有预料:“你的速度出乎我的预料。我本来以为最先来这里的是那群天竺人。”
“实际上,最先到的是他们没错。”
洛伦佐耸了耸肩。看向背后。
在他背后。那群西西里暴徒的脚下,有红色的液体在泊泊流淌。
那些温热的血从另一条小巷中延伸出来,最后流进敞开口子的下水道中。
几个还在收拾现场的魁梧男人拖着两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丢进了下水道里,看着它们随着浊水奔流,翻滚着消失在黑暗里。
很明显,最先赶到的天竺人已经被这群西西里人解决了。
原本布下的埋伏还没有来得及发挥作用,就被一次干脆利索的突袭被毁灭了。
在最后面。一具肥胖的尸首上还带着死不瞑目的错愕神情。那个天竺人的头领之一,沙鲁克就这么被乱刀分尸了。
死的无声无息…
“看来我有些低估你们了。”
教授从下水道里收回视线:“看来你们早有准备。是想要像是那群天竺人一样么?守在这里。把想要分一杯羹的人一网打尽……你们也想要那个小鬼?”
“你想要拖延时间?”
洛伦佐看穿了教授的心思,摇头笑了:“没用的,我们已经将附近几百米之内全都清空了。
现在,教授先生,您最好放明白点。
虽然我们是敌人,但看在你曾经为我们出过主意的份儿上,我愿意让您平安完整的离开这里。您觉得这个提议如何?”
“是么?那我得感谢您的怜悯。”
教授淡淡地说。“只不过,我怕我走不出去。”
“您在担心我背信弃义?”
洛伦佐皱眉,眼神阴冷,“我是路索家族的次子,言出必诺是我的父辈教给我的道理。西西里人从不违背诺言。看在鬼手的面子上,只要你许诺不再插手这一趟浑水,我愿意放你离开。”
“蠢货。”
教授叹息。
“——你以为我是在说你?”
洛伦佐一愣,正准备说什么,可面色却变了。
一瞬间,他感觉到大地震动的声音。
寂静里,脚下的青砖在震动,像是有铁锤在敲打着地面。在这一条小巷的两头,有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那种脚步声,宛如铁片和石块摩擦,带着尖锐的声音,迸射出火花。在小巷中,洛伦佐错愕地抬头,看向两边,就像是看到了噩梦。
就在小巷两头,有铁光在闪烁。
那是沉重板甲的颜色——板甲!
“他妈的。”
当洛伦佐从惊愕中回神的时候,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就在毫无防备中,那群身披铁甲的魁梧男人从拐角中出现。
就像是原本应该出现在战场的饿狼们走错了路,来到了这里。那些全副武装的魁梧男人们浑身笼罩在沉重的盔甲中,踩着整齐划一的脚步,宛如军团行进!
在他们手中拖曳着铁斧和双手剑,沉重的铁器切裂了石砖,留下了狰狞又尖锐的声音。
可这里不是战场啊!这里是阿瓦隆!
可为什么会有一支重装步兵出现在这里?!(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黄雀在后
一瞬间,突如其来的‘军队’就掐死了小巷两端的出口,举起武器,杀意狰狞。
“看看我们抓住了谁?两条大鱼!西西里娘炮的小少爷,还有鬼鬼祟祟的教授大人!”
为首的粗矮男人大笑着,他扛着一把沉重的焰形剑,面目被牛角盔所覆盖,声音嘶哑而冰冷。
“‘矮犬’沃纳?”
洛伦佐终于明白了来者是谁……这群家伙不是军队,或者说,他们已经不是军队了。
他们是阿斯加德人!
这群天生的海盗种子、除了杀人之外什么都不会的狂徒在祖国裁军之后,就流窜在全世界各地,从刀口上混饭吃,以下手狠辣和绝不活口出名。
而在他们原本的团长沃纳的带领,有一部分疯子登陆了阿瓦隆,成为了下城区的毒瘤之一。
“没错,是我。”
沃纳大笑起来:“教授说的很对,今天你们一个都离不开这里。”
洛伦佐已经蒙了。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这群家伙是疯子,但没有想到,他们竟然疯的这么厉害。竟然暗藏了这么多军械!这种配备已经足够进攻苏格兰场的总部了!他们以为阿瓦隆是什么地方!
“你疯了么!”
他的面目扭曲,语调几乎失声:“苏格兰场绝不会让你好过的!”
“哈哈哈,没关系,我们花了点钱,警卫队会装作看不见的。”
沃纳抚摸着自己重剑。他吃饭的家伙什儿:
“——别忘了,阿斯加德人的‘餐具’从不离身。现在到开饭的时候了,你们这些西西里娘炮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洛伦佐气极反笑:“你以为你凭着这七十个铁罐头。就能把我们吃下来?”
“我的好小伙子们会告诉你结果的。”
沃纳癫狂地笑着,眼瞳中满是血丝。他身上寄宿的战争猛犬已经苏醒了,满怀对尸首和血的**,高举起了焰形剑。
“做你的美梦!”洛伦佐面目铁青,拔出了杖剑,在他身后,西西里暴徒们已经准备鱼死网破。
可就在剑拔弩张的惨烈气氛中。却有一个沙哑又嘲讽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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