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少有人知道,除了乐理之外,他的武技在岩铁学院中从无敌手。就算是黑乐师在仓促之间也曾在他的手中授首。
“你会后悔的,叶清玄。”
他的眼瞳血红:“一定会!”
叶清玄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任由柯尔特弓下腰,剑刃对准自己的喉咙,杀机凌厉。
可下一瞬间,柯尔特的脸色就变了。
他的身体巨震,剑柄脱手落地,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动弹不得!
柯尔特呆滞地看着叶青玄,不明所以,直到发现种在剑柄上的暗示,才恍然大悟,发狂地咆哮:
“叶清玄!!!”
“逗你玩呢,你还当真。”
叶清玄缓缓摇头,走上前去,拽起了他的头发。柯尔特绝望地想要向后爬,可是头发却被拽了起来,身不由己地被他扯向了圣城的城门。
一步,一步。
像是被扯向了冥府。
他发疯地用力,抓挠地面,双手在地面上抓出一道道血痕,指甲破裂,可身体依旧一寸寸地被拖进了城门之中。
直至此时,叶清玄才停下了脚步,松开手。
“我遵照约定,使你回到了圣城之中。”
叶清玄低头俯瞰着柯尔特,声音轻柔:“那么,接下来发生什么,便与约定再无关系了。”
他伸手,从腰后的包中取出了一根修长的银钉。
银钉倒映着烈日的光辉,刺痛了柯尔特的眼睛。
他伸手,拉起了柯尔特的手腕,比划了一下。
恍惚之中,柯尔特明白了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尖锐咆哮:
“叶清玄你敢!”
下一瞬间,咆哮变成了惨叫。
银钉贯穿了他的手掌,将他死死地钉在了城门之上,他惨叫,奋力挣扎,可是却无力反抗。
那刺入骨髓的剧痛令他忍不住抽搐起来,也令他的精神得以振奋,艰难地发出声音:
“叶清玄,你赢了!我认输,到此为止吧,我求求你。”
他舍弃了所有的尊严,不顾远处那些民众错愕的视线,想要跪倒在叶清玄面前:“杀了我你能获得什么?好好想想,叶清玄!你不值得为我这样的小人而付出这么大的牺牲,对不对?
你还有更多有意义的事情要做!
你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不是吗?我……我可以将教皇的册封让给你!未来权杖的路,一片坦途!”
叶清玄动作停顿,低头看着他。
眼看叶清玄有反应,他的眼前一亮,狂喜:“灯塔!还有灯塔!我可以把灯塔的权限交给你!其中有守密人学派的深层乐理,一切的秘密!想想,那是多少代乐师的智慧!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至宝!你难道不想知道么?”
他膝行上前,不顾手掌的伤口被撕裂,低头,想要亲吻他的靴子,满是祈求地抬头仰望:
“还有晋至全知之境的办法,甚至是制造传说,进阶权杖的秘密!这些都是你的,叶青玄,只要你点头!”
叶清玄看着他,神情漠然。就像是看着一个蹩脚的小丑,这是一场多么令人愉快的剧目,可是他却笑不出来。
眼看着叶清玄神情中的冷酷,柯尔特的心沉入谷底,颤声哀求:
“收手吧!叶清玄!我求你,好不好?
就算是到此为止的话,没有人会对你说什么的!
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小女孩儿做的还不够多么?你现在收手的话,一切赞誉都是你的,而我,一个卑鄙小人一辈子将活在阴霾中,衬托出你的光明和伟大。
我可以向大源起誓,一辈子忠诚于你。你不是禁绝乐师么?我们可以签订契约!我手里还有信理部自宗教裁判所时代就秘藏的审判乐章!还有……啊!!!!”
他的另一只手被抬起,贯穿,钉死在了城门上。
柯尔特痛苦地抽搐,如同一条掉进盐瓮里的鱼,痛哭流涕,发狂地尖叫:“你疯了吗!叶青玄,你不是被教士养大的么!
神是爱世人的啊!你是一个好人啊,为何要执着与仇恨?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绝对没有任何谎言……”
“我知道。”
叶清玄低头,打断了他:“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听得出来。但这和你要死没有关系。”
柯尔特愣住了。
叶清玄伸手,提起他的头发,将他从地上扯起,不顾他伤口撕裂时候的痛苦尖叫,将他抬到与自己平齐的高度。
“我应该谢谢你的,柯尔特先生。”
他凝视着柯尔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充分的让我认识到了我的软弱、我的无能,我的天真。
你做的比任何人都要好,无可挑剔。
因此……你必须死。”
那一双漆黑的眼瞳中仿佛有瓢泼大雨,映照出了地狱中的景象,柯尔特呆呆地看着他的眼睛,恐惧地颤抖,嘴唇嗫嚅。
恍惚之中,他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归处,那一条去往地狱的道路。
于是他笑了,癫狂地大笑,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那就享受吧,你的复仇果实。”
他在叶清玄耳边轻声呢喃,咯咯怪笑:“可惜,不论你做什么,那个小女孩儿都已经死了,回不来啦……哈哈哈哈哈哈!
我早该明白的,你是和她一样的贱坯、怪胎、畸形儿,从一开始就不可理喻。尽情地发疯吧,可怜虫!”
他张口,啐了一口血色的口水出来,可是吐不出去,从嘴角挂出来,如此丑恶。
“太难看了,柯尔特,太难看了。”
叶清玄的神情依旧冷漠,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伸手从怀中掏出手帕,帮他将血色的口水拭去,动作如此温柔。
可柯尔特却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触摸自己,害怕地想哭。
“你是英雄啊,柯尔特,临死之前也要保持无惧无畏的样子。”
叶清玄淡淡地说:“看到你这副样子,信理部那些死去的教士也是会难过的吧?况且,到了现在,你才想要速死……未免太晚了。”
柯尔特僵硬住了,动弹不得,只觉得刺骨的冰冷从四肢扩散开来。
远处铿锵铁甲的声音传来,那是圣殿骑士团终于被调遣而来,铁鲸轰鸣着从天空中出现。
“别着急。”
叶清玄了一个小铁盒,打开,露出了冰冷的玻璃针管和金属针头,还有一个装满冰蓝色液体的小瓶子。
他娴熟地将注射器组合完毕,将冰蓝色的液体抽进了针管中,对准了柯尔特的颈动脉,针尖冰冷,有如地狱。
在那一瞬间,他听见了来自冥府的嘶哑呢喃。
“——在死之前,你还要为自己所做的,付出代价!”——
与此同时,信理部。
“叶清玄!!!”
病床上的大主教剧烈的呛咳,嘶哑地咆哮:“安格鲁难道疯了吗?!”
有人快步走入房间,脸色苍白:“大主教,安格鲁在半个小时前发来急报,叶清玄宣布自己放弃了石中剑的持有权,此后行事,再与安格鲁无关。”
“静默机关呢?!”
他凝视着以太球中的监控,怒吼:“六名信理部的大师死了!为什么尼伯龙根没有任何的反应和报告?圣城的戍卫军团为何没有出动!”
“静默机关……没有回应。”
下属露出难色:“尼伯龙根和戍卫军团也没有反应,不知为何。”
大主教猛然将下属扯过来,带着药味的恶臭呼吸喷吐,碧绿的眸子睁大,像是鬼火一样:“那就去禀报教皇厅!”
他猛然松手,剧烈呛咳,口中吐出了猩红的血:“立刻调动圣城的警报,立刻!”
“大人,没有教皇厅签署的命令,我们……”
“我说立刻!”
大主教咆哮:“事急从权难道你们不懂么?!如果柯尔特死在圣城的门外,信理部此后永远都将沦为笑柄!”
在命令发出可病床上,大主教神情依旧阴沉,很快,他下定决心,嘶哑地发出声音:“来人,给我换衣服。”
下属想要说什么,可看到那一双眼睛,明智地闭嘴,没有说话。
仆从捧着热毛巾为他擦拭着身体,一根根药剂输送管拔掉,他渐渐地衰弱起来,可躯壳之中所散发的气息却越发的凌厉。
到最后,仆从为他披上了血红的教袍,青金镶边,威严而肃冷。
在门外,女巫之锤集结完毕,教士们附身,单膝跪地。
“米歇尔大主教,我们应该如何行事?”
“既然叶清玄杀了柯尔特,那我们就让他血债血偿!”
老人冷声说道,握紧象牙拐杖:“教皇厅那里就让他们继续沉默吧,反正我们的冕下肯定会继续坐在他的宝座上,充当摆设。
静默机关……他们恐怕一直在盼着有人能够将我们这些老而不死的东西扫尽垃圾堆里吧?
不过,希望诸位能够记住:信理部绝不会没落,而威尔他们的死,也绝不会没有意义!
哪怕我为今日所做的而付出代价,甚至死去,但是宿命的‘东征’也绝不能因此而划上休止!明白么?!”
所有的女巫之锤拔剑,贴近眉心,行剑礼,肃声回应:
“——誓灭奸邪!”
“很好。”
米歇尔满意的颔首:“随我走吧,让那些人见识一下,信理部的骨气!”
他推门而出。
在门外,信使狂奔而至,喘息着跪倒在他的面前:“大人,叶清玄停手了!他没有杀死柯尔特大人!”
米歇尔愣住了,面色变得涨红,刚才的一腔决意不知为何变成了铁腥味,几乎快要从肺腑中咳出来。
“怎么回事儿?”
他咬牙:“他被人拦住了?”
“并没有!”
信使结结巴巴地说道:“他挟持了柯尔特大人之后,就留在了城门,并没有离开……他、他甚至有意激发了圣城的警报!
现在各方大人都已经赶往那里了,诸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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