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硬?怎么强硬?”旁边的老头儿撇嘴:“满脸胡茬,像熊一样?”
“只要不像是个老猴子就行了。”说完,不等老头儿发脾气,他看向另一边的人:“你觉得的呢?”
“我有点分不清。”旁边的年轻人苦笑:“总觉得东方人都一摸一样……你不如请教一下胡先生如何?”
就在审判官的末席,那白发的中年男人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只是凝视着叶清玄,眼神就变得怅然又复杂。
在他的身旁,来自阿斯加德的大使则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了陪审团的席位上,丝毫不在意掩饰或者其他,阿斯加德人的粗线条一贯如此。
他看着沉默地胡先生,“你怎么看圣城的裁决?”
“不知道,圣城的意思,实难揣测。”
胡先生苦笑:“况且,教皇陛下不是说了么,‘秉公裁决’。”
“就是这一点令人费解啊。”
阿斯加德的大使搓着自己的胡子,抬起眼看向空空荡荡的法官席位——秉公裁决是没有问题,但究竟是由谁来秉公裁决呢?
近年以来,教皇越来越少出现,将越来越多的权利下放到了其他部门手中,除了圣殿骑士团之外便在没有直属部队。
很多人都说,倘若前几代励精图治的教皇知晓的话,定然会气得从坟墓里再活过来。
多少年的政治争斗中终于集与一人的权利,在本代的赤之王手中却被毫不犹豫地再丢了出去。
就好像他真的虔诚与神的修士一样,外物不拘于心。
也进而导致了圣座一心修士会的壮大。这个原本由苦修士组成的小型修会竟然隐隐地干涉了圣城的绝大多数部门,影响力日益提升,甚至有时候枢机主教会都在其影响之中。
这些本来应该寿尽而死的老鬼们不知道得到了什么样的力量,就连至亲之人都三缄其口。宛如如同幽灵一样,徘徊在这一座城市里。
虽然一直以来并未曾有什么大的动作,但不少眼光长远的人都发现:一心修士会在为重新修订第三法案而默默地做着准备……意图恢复数百年前圣城至上的荣光。
没有国家想要看到了一个凌驾在所有人头顶的圣城。
哪怕它再怎么神圣。
正因为如此,诸国和圣城之间的关系在这些年里才会变得越来越复杂,而这一次,叶清玄审判案就成了关键。
毫无疑问,倘若处理不好、无法服众的话,安格鲁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现在在所有人的感觉中,都就好像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慢慢地搓着一条导火索。
不论是谁,都不想看到这样的后果。
因此,在两个立场之间,所有人都在沉默地观望。
今日就是关于叶清玄一案的初审。
双方的第一次交锋,结果究竟会如何呢?…
而就在此时,随着低沉的脚步声,所有人的面容都顿时一肃。
按照惯例,法官会迟到五到十分钟以表示身份的尊贵和威严。而在今天,博尔哈似乎也无意打破这个规矩。
不早不晚,不长不短。
正好是五分钟。
随着秒针归为到十二点的方向,他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敲下手中的木槌,宣告初审开始。
这是一个保养良好的中年人,约莫三十岁左右,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
在圣城的诸多部门中,这位‘博尔哈’大人留下最多的印象就是刻板。
不知变通,也不知法外容情,近乎机器。
四年前在这里,他亲手判除了自己弟弟流放之刑。
他曾经是博尔哈家族下一代呼声最高的继承者——博尔哈这个形式在圣城的重量丝毫不逊色于斯福尔扎,甚至历任的教皇中都有三名曾经冠以这个姓氏——而正是因为他流放了自己的弟弟,在他的父亲死后,家族将家主的位置给了他的叔叔。
在更多人的印象里,这是一个对律令和法规的追求更甚家族的疯子,圣城法律一不小心留下的的私生子。
由他来担任法官的话,没有任何人会怀疑他是否会徇私枉法。
而就在所有人肃穆的神情中,博尔哈敲响了手中的木槌:
“现在,开庭。”——
一如众人所料,圣城果然是圣城,不可能一开场就是惊天动地大家唇枪舌剑你来我往撕个面目全非。
在繁琐复杂的程序和检验之后,圣城方的公诉人终于宣读了叶清玄的起诉书,对叶清玄发起指控。
大大小小的罪名,加起来竟然有三十多条以上!
其中光是足以判除死刑的罪名便有十六条。
就在公诉人铿锵有力的震怒声音中,所有人都忍不住挺直了身体,看向被告席旁的辩护律师。
戏肉要来了!
“在10月罗慕路斯发生的灾变中,众多乐师遇害。而在事件中,叶清玄不仅仅消极应战,表现出了强烈的畏战情绪,而且为了怂恿别人与自己一同逃亡,甚至虚构不存在的庇佑所,谎称自己找到了黄之王的重要线索。
而在随后的发展中,因为一己之私,罔顾军令和圣城律法,强行闯入异变区域。并因自己的大胆妄为,致使事态发展到了不可挽回的程度。
随后,暴力抗拒圣裁者的拘捕,造成了一死十七伤之后,尤未满足,竟然将仇恨转移至圣城之上。
不仅丧心病狂地发起了对教团成员的追杀,最后更在11月19日时,与圣城门前进行了一次毫无人性的恐怖袭击!
此次袭击之中,叶清玄在众目睽睽之下残忍杀死了在罗慕路斯战争中做出杰出贡献的英雄乐师柯尔特,并且妖言惑众,抨击圣城,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犯下了难以饶恕的罪过!
论其险恶居心与恶毒手段,可谓是百年以来未曾有过的严重犯罪事件。
在此,我恳请圣轮法院能够对此进行裁决,否则律法的公平性与圣城的威严将荡然无存!”——
卡文+抑郁,努力恢复状态中,ORZ(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六章 质询
为叶清玄进行辩护的是一名来自阿瓦隆的律师,名字叫做奥德里奇,是一个看起来到头发快要掉光的的老头儿。
说话的时候慢吞吞的,十分钟说不出一百个字来,令人心中焦躁。
在绝大部分的时间里,这个老头儿都似乎两眼无神的发呆,轮到自己说话的时候,还会因为耳背而让对方再重复一遍。
有的时候,他甚至因为忘记了条文,要翻一翻身旁那本厚到快要砸死人的律法全书。
那本书似乎也和他一样老了,贴满了便签,字里行间的注释密密麻麻,需要人用放大镜去参看。
旁边还有两个年轻人负责端茶倒水递痰盂,顺便帮他咳嗽的时候顺气……
简直让人怀疑,老成这个样子了,律师执照还在不在有效期。
但实际上,这个老头儿的专业性毋庸置疑。
光是他出现的时候,看着公诉方的表情就知道他有多不好搞。
除了取得了足够在诸国通用的六本律师执照之外,奥德里奇同时还担任了阿瓦隆国立第二学院的副校长,法学界的高山泰斗。
仔细算的话,几乎安格鲁的所有高等法官都是他的徒子徒孙!
倒推六十年,这老头儿三十岁的时候,可是参与过圣城的律法遍修和评定的!
鬼都越老越精,人都是越老越贱。
而现在,这老货已经变成了一块牛皮糖。
全程几乎都在神游天外,闭目养神,偶尔两句话都黏在对方的疏漏上面,倚老卖老,动辄回忆当年,偏偏说话又慢,磕磕绊绊,令人恨不得把他倒着提起来把话一次性全都倒光。
从开庭到现在,已经三个小时了,两边还因为叶清玄一个月前在奥斯维辛的所作所为打转,而且范围越来越大,已经几乎将所有参与奥斯维辛试炼的乐师和学派全都扯了进来……
如果法官遂了他的愿,光是调查举证就要再准备三个月以上,然后预计审理就会长达一年!
他在拖时间!
“不能跟他耗。”
公诉人旁边,记录员打扮的人扫了一眼那个闭目养神的老头儿,低声说道:“奥德里奇那个老乌龟最擅长的就是把一件事情熬到无疾而终,最长的一场产权案他曾经跟人耗了十年……
这件事情上安格鲁没有任何把握,才会把他拉出来。你不要被他的节奏带着走,掠过那些细节,三十条罪名,随便一条证实,我们就赢定了。”
公诉人沉默了片刻,丢掉了手中的文稿,从旁边的手提箱里拿出了另一沓厚厚的文件——策略变更。
闭目养神的奥德里奇将眼睛睁开一线,看了他们一眼,又重新闭上,似是沉思。可浓密白须下面的嘴唇却悄然开阖,发出细微沙哑的声音。
“把我的眼镜拿来,还有药。”
“老师……”
奥德里奇身旁的学生一愣,似是从那一双苍老的眼瞳看到浊流奔涌。
“不能再拖了。如果对方不跟着我的节奏走的话,我就不能再胡搅蛮缠。否则就会给法官借口,将我驱逐出去。”
奥德里奇张口,吞下了两颗绿色的胶囊药丸,喝下半杯热水,含糊地嘟哝:“接下来就是要打擂台了,以快打快。
到了这种时候,我们一步都不能退。
退一步,就把当事人从悬崖上推下去了。
你得站在他的前面。”
肉眼可见的,他身上那苍老萎靡的感觉消失不见。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瞳睁大,像是发怒的蟒蛇,长长地吐出肺腑见淤积的衰朽气息。
“别担心,年轻时凭着乱拳打死那么多人,老了怎么会被这种套路打趴下?”
他放下水杯,无声起身,扬声说道:
“法官先生,我方对公诉人口中所谓的‘英雄’表示质疑!”
“据我所知,自始至终,圣城都不曾经承认过有什么所谓的战争英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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