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行人之中有灰衣的中年人走出,向着他们走来,发出叹息。
“是我哪里出了纰漏了么?”他低声呢喃:“不应该啊,你们应该察觉不到任何以太波动才对……难道是你?”
他看向了夏尔,眼瞳中闪过了诡异的妖光:
“算了,反正好运也到此为止了。”
暴风烈火从他的手中酝酿,乐章轰然奏响。心音的节奏从其中响起,所过之处,万物竟然隐隐有溶解的迹象。
这是变化学派在溶解领域达到了极致所创造的效果。
而紧接着的,是变化学派的杀手锏。
——《英雄的葬礼》!
时至如今,他的来意以明。
不顾附近无辜者可能被卷入,也丝毫不顾及这里是圣城的主干道,他悍然出手,要将两人彻底灭杀与此地!
瞬间的暴起,哪怕是隐藏在四周监看的静默机关也没有预料。
夏尔下意识地抬手,手指连弹,音符演奏。
瞬息间,精巧而繁复的音符从空气中浮现。
屏障、屏障、屏障、屏障……
只是弹指,上前枚一摸一样的屏障音符从他的手中迸发。哪怕无法动用乐理,可夏尔却以简单的音符操纵达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从未有人尝试过纯粹的音符在叠加了上千次之后究竟能够达到什么程度。
他们做不到。
但在夏尔的手中,却理所当然。
转瞬间,屏障自无色化作纯白,又从纯白边做漆黑。宛如实质一般地拔地而起,阻挡在席卷而来的狂乱轰击的前方。
然后……一触即溃。
在冲击之前,屏障被摧枯拉朽的碾压成了粉碎。
音符终究是音符,就好像蚂蚁没有指挥的话,再多也是蚂蚁。
夏尔无法控制乐理,任何乐理在他的手中都会失控。这一直是他致命的缺陷,他乐师之路十年之前中断的原因。
他费尽心血,所作所为,不过是将死亡延缓了一秒钟。
而这一秒钟,便是天渊。
就在那一瞬间,空气中传来暴怒的冷哼。
虚无的月光从不知名的地方流淌而出,月光照耀之处,一切都变得似真似幻。扑面而来的火焰和冲击,令人窒息而死的焚风和气压,还有紧随其后爆发的劫灰之咒……
一切都像是虚假的光影,清风扑面,不染尘埃。
“还愣着干什么?”
萝拉冷漠的声音从夏尔的身旁响起:“跑啊!”
她从月光中显露出模糊的身形,曲指一弹,将两人的行迹抹消。月光覆盖,他们的身影消失。
转瞬间,两人便不知所踪…
就在同时,灰衣乐师冷哼,右手猛然砸在虚空中。
在他的身后,隐约出现一座浩荡钟楼的幻影,钟声鼓荡!
这是以李斯特的《钟》——以劫灰之咒而形成的心音乐章,所过之处,歪曲级力量鼓荡,物质界都在着磅礴的乐理之下扭曲。
万物崩灭!
隐约的音波横扫,将四周一切都震荡成了粉末。
而更可怕的,却是在乐理层面所带来的可怕冲击!
变化派系,所驾驭的并非只有物质和能量的变化,究其根本,来自于乐理的冲突、动荡和变化……
而现在,他便以钟声为媒介,强行将这一片区域的乐理都拉扯进动荡之境中,纷纷在他体内乐理的冲击之下崩溃。
正因为如此,变化乐理在修行至高深处的时候,才被誉为‘破一切法’!
动荡之音所过之处,乐理崩溃的同时,萝拉的身影也从空气中浮现。
在她的背后,水中月、海上花的幻影只是动荡了瞬间,便恢复了原状。
月自天上来。
镜花水月的动荡,无损月光分毫。
在破碎的水面之中,月光再度映照而出。
面对着充满杀意的灰衣乐师,萝拉轻声笑了,可那笑容却无比的诡异,在她的体内,传承自妖魔的血脉运行着,散发出妖异又阴寒的气息。
“运气真好,最近还没有吃过东西呢。”
骨笛吹奏出哀鸣的旋律,她眯起眼瞳,看着面前的敌人。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呀——
月票呀朋友们……(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章 祸不单行
深夜,寂静无人的小巷里。
恶臭的垃圾一阵翻动,夏尔率先探出头来,大口喘息,环顾着四周,发现四周无人时便松了口气。
紧接着,他将险些晕厥的康斯坦丁从里面拉出来。
他已经被恶臭的垃圾熏的脸色青紫,出来之后半天说不出话来。
在白天他们从现场逃脱之后,本以为安全的他们又经历了一次袭击,幸好这一次只是偶然遭遇,对方来不及联系更厉害的乐师来,两人凭着夏尔那一手三脚猫的乐师造诣逃脱。
确切的说,是跳进垃圾车里逃走。
此后,便一直随着垃圾车颠簸,然后在几个小时前被倒进这个恶臭的小巷子里。
仔细探查周围没有人,已经逃出生天之后,夏尔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笑得无比开心,就连脸上的两片烂菜叶子也似乎舒展了开来。
他摸了摸裤兜,掏出一包干瘪的烟卷,最后两根。
“来一根?”
夏尔搓着指头,点燃了火焰。
康斯坦丁无力地接过,却不敢吸,只是疲惫地喘气,破旧的肺部像是即将炸裂的鼓风机。
夏尔从未曾一个人的身上体会到如此浓厚的衰老。
不仅仅是**上的,还有来自精神的疲惫和沮丧,以及,绝望。
“我们出狱,多少天了?”他低声问。
“二……十天?”
康斯坦丁点头,恍然道:“算算时间,也够了。”
“够了?”
夏尔一愣。
康斯坦丁低声笑了起来:“二十天的时间,足够盖乌斯将革命军将内部清洗完毕,将我的人连根拔起……
这些日子,他们软禁我,不让我得知外界消息,也是为了这个吧?”
他停顿了一下,低下头,抽着夏尔的烟。
“看来,盖乌斯真的想要杀我了啊。”
他轻声呢喃,烟雾模糊了他的面孔,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夏尔沉默了。
或许,盖乌斯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
当他发现康斯坦丁拦在自己前面的时候,就已经下定决心。就连他的最后一面都不愿意再见。哪怕这个人是与自己风雨同舟了几十年的老朋友。
自从康斯坦丁走出监狱开始,他就在往着死路上前行。
现在,图穷匕见了,康斯坦丁终于看清盖乌斯为自己指的这条路上究竟通向哪里,却不见歇斯底里和恐惧发狂。
只是失落。
“这样也好。”
康斯坦丁轻声说:“省得我再下决心,再做没用的事情了……反正结果已经注定了对不对?”
夏尔沉默地看着他,又移开视线。
他想说一些安慰的话,可他们两个谁都知道安慰的话没有什么鬼用。他无法为康斯坦丁做什么,说什么也改变不了现实。
他甚至想不出来一个笑话来,让两个人开心一下。
他能做的,只有移开视线,不再去看他狼狈的样子。
很好,现在什么都完了。
自己的卧底生涯泡汤了。
康斯坦丁的心血和希望也彻底告吹。
大家似乎都跌入了人生的最低谷,深渊的最底层,后退无路。
在沉默中,夏尔掐掉了烟卷,从地上爬起来。
“康斯坦丁先生。”他说:“你休息的怎么样了?”
康斯坦丁摇头,“勉强能走。”
“那就惨了,你得跑起来。”
夏尔苦笑:“否则,我们今晚可能就要死在这里了。”
话音未落,恶臭小巷之外,有琐碎的脚步声响起。钢铁摩擦的声音中,铁靴踏在地上奔行,寒意从铿锵的声音中扩散开来。
夏尔拉起康斯坦丁,冲向小巷的深处,可走了两步就绝望地发现:面前是一堵高墙。
他沉默地看向康斯坦丁,眼神希冀。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康斯坦丁叹息:“但你看我这个糟老头子就算真会爬墙,难道还拉得动你么?”
夏尔说:“你能跑出去也好。”
“算了吧。”
康斯坦丁疲惫地笑了笑,靠在墙上,身体坐倒在地:“我逃了一辈子了,后背上全都是刀疤,临死前就让我留一道伤口在胸前吧。”
夏尔苦笑,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可想了想,却无奈地将石头抛下。
拿着石头有什么用?
期待它能够砸到人,不如狠点心,给自己一个痛快呢。
他也靠倒在了墙上,坐在康斯坦丁的旁边,两个人相顾无言。
脚步声接近了。
然后轰鸣声炸响。
身后的墙壁在雷霆中化作了粉末,数个身影从其中扑出,如风一般跳出,手下毫不留情地将两人按到在地。
“不准动!”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旋即,刀锋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紧接着,夏尔就看到外面吸引他们注意力的人也冲了进来,占据了整个小巷。
不是革命军!
夏尔先是一愣,旋即大喜。
——那是圣城的戍卫军团!
那十几名士兵披坚执锐,武装到了牙齿,将整个小巷都彻底清理了一遍之后,依旧不见松懈。
很快,周围的环境确保安全。领队的队长收剑入鞘,向按住两人的黑衣人打了个招呼,然后自觉地走远了。
夏尔下意识地看向身后,只看到一道耀眼刺目的以太灯光,还有那一只按在自己肩膀的手掌,袖扣的样式特殊,似曾相识。
是静默机关的标志。
安全了!
他松了口气,几乎流出泪来。
本来他都已经做好了死在这个阴沟小巷子里的准备了,却没想到,关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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