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史证明,这混蛋的脑子确实是有病的。
而且还病得不清。
叶清玄招手,示意史东跟自己来。
房间里不能呆了,那就找个能坐下来谈话的地方。
很快,他们到了教堂的中庭。
叶清玄坐在长椅上,沉吟许久,忍不住挠头发:“我知道你向来问什么……但现在的情况,无从着手啊。”
史东对此见怪不怪,只是颔首,淡然地建议:“那就再重头捋一遍呗,不要忘记自己的目的。您来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当然是拯救安格鲁啊。”
叶清玄回答,可史东依旧再看着他,问:“还有呢?”
叶清玄忍不住苦笑:“拯救安格鲁的同时,拯救麦克斯韦。”
史东依旧冷淡,像是一个老煳涂,天塌不惊,只是挠着下巴,许久,淡淡地评价道:“这样会很难啊。”
“我当然知道。”叶清玄问:“你有什么建议么?”
“我?”
史东沉思着,挠着自己的钢铁头骨,感慨:“按照我往年的经验,如果不知道如何打倒敌人的话,那就先肃清内部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嗯?”叶清玄一愣。
史东重复了一遍:“肃清内部啊,我是说……你不会不懂我的意思吧?”
“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但为什么偏偏是这个?”
“这就是宗教裁判所一贯的风格啊。”
史东理所当然地回答:“反正没什么事情可做,那就先肃清内部好了。攘外必先安内,必要的清洗和净化是一个组织能够长久立足的根本。在任何时候,都需要保证组织的纯洁。
至少,先要搞明白,谁不纯洁。”
“搞明白之后呢?”
史东摊手,“当然是列入‘储备柴火’的名单啊。妖魔死后还有利用价值,但异端这种麻烦东西,只能当柴火而已。
幸好,死的活的都可以烧。
为什么大审判长阁下你在这一方面就这么迟钝呢?我以为你会很擅长这一套呢。”
“……”
叶清玄无言以对,“史东,你能说点有用的么?”
“我觉得自己已经暗示的相当露骨了吧?”
史东看着他,眼神认真:“你知道我在提醒你什么,对不对?
如果你想要拯救这个国家,就不应该管那么多,也不要因为无足轻重的事情束手束脚。
这个世上,别人总是靠不住的,想要什么东西的话,得自己亲自动手啊,阁下。
只要您点头,明天火刑架就可以竖立在皇后大道上。
那些这几天开着秘密小会议、企图对您指手画脚,想要分隔权利、空手套白狼的政客,还有那些自以为高贵但对这个国家没有丝毫卵用的贵族腐蛆寄生虫们,便会排着长队,一个又一个的走上去,干净无污染的变成一堆煤灰。
从此,您便再无束缚,可以一展身手……难道你还能对这群货色抱有什么期待吗?”
沉默。
漫长的沉默。
叶清玄抽着烟斗,吐出郁闷的烟雾,闷声问:“难道在你看来,就没有什么人值得信任么?”
“信任?真是奢侈的名词。”
史东嗤笑,“阁下,就连宗教裁判所都有无法抵御的诱惑呢,更何况其他人呢?我并不讨厌那群贵族,也理解他们的愚蠢作为,毕竟权利阶级的天性便是如此。
他们之中或许还有不少人称得上善良,但本身的出身和位置便决定了他们的立场。这些无聊的事情只要您愿意花心思想一想,总能明白。
拿出魔鬼的派头来吧,大审判者阁下。
您觉得谁不会背叛你呢?”
叶清玄沉思许久,试探性的问:
“麦克斯韦?”
史东摇头:“他爱你,我看得出来,但他还有更爱的。”
“兰斯洛特?”
史东再摇头:“他也爱你,但是……你懂的。”
“好吧,那梅菲斯特呢?”
史东冷笑:“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一句俗话:教士靠得住,母猪也上树。您真的相信他会对自己在忏悔室里听到的东西守口如瓶么?”
叶清玄叹息,摇头。
漫长的沉默。
叶清玄忽然眼神一亮:“我大概想到一个了。”
“哦?”史东抬起眉头。
“在阿瓦隆,我最信任的、不会背叛我的、而且还能帮上忙……我大概知道是谁了。可惜,它不知道去哪儿了,我找不到它。”
“等等……您是说‘它’?”
“嗯,‘它’。”
“……”
史东沉默,许久之后,闷声叹息:“从某种的程度上来说,或许这种信任还真能经得起考验……”
对叶清玄的不上道,他有些无奈。
史东不再多费口舌,反正在他看来,现实情况如此,局势会逼迫叶清玄做出抉择,无非是或早或晚而已。
于是,他起身告辞,回去睡觉了。
留着叶清玄一个人靠在长椅上抽着烟斗,无奈地看着头顶的阴沉夜空,搜肠刮肚,思索着办法。
“真麻烦啊。”
他揉着额头叹息。
然后,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
在枯枝败叶中,有什么东西迈着四爪,轻巧地走来,金色的毛发已经沾满了泥点污渍,许久未曾梳理,已经打结纠缠成一团。
可是它的眼神依旧睥睨,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轻轻松松地跳上长椅,坐在叶清玄的旁边,撇着他那不可置信的表情,便从鼻孔里不屑地喷了口气。
紧接着,晃动身体,娴熟地将泥点全都甩在叶清玄的衣服上。
“嘿呀,老费!”
叶清玄终于清醒过来,从椅子上跳起,狂喜,大笑,拥抱着阿瓦隆里他最信任的人:“真是好久不见!”(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二章 所罗门的下场
虽然不知道这么久不见,老费感想如何,但想来是不会像普通的狗那样欢欣雀跃。
而且眼神依旧看他不起。
面对叶青玄的热烈欢迎,它只是不耐烦的用鼻子顶开他,淡定地蹭了他一身泥。就好像不是久别重逢,只是刚刚出门去隔壁学院偷了根黄瓜吃一般轻松自然。
只是回来之后,很多人便已经不见了。
物是人非。
一如很久之前,他们第一次踏入这一座城市。
一人一狗。
原本叶青玄还担心自己身上的流毒影响到它,可没想到,它只是打了个喷嚏,抖了抖毛,将几根变得卷曲发白的毛发甩下来之后,便毫无影响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已经称得上惊世骇俗。
但叶青玄差不多已经习惯。
反正他从来没把老费当成一般的狗。
它比任何人都厉害多了。
“这么长时间,你究竟去哪儿啦?”
叶青玄蹲下来和它对视,捏着下巴,调侃道:“这么久不见,难道是在外面找了老婆,生了一窝小崽,不想回来了?”
出乎预料,老费并没有咬它。
只是用一种‘阿爸对你很失望’的表情瞅着他,令叶青玄感觉到一种羞愧,只会开这种无聊玩笑的自己简直无地自容。
然后,它张口,将嘴里叼着的东西,丢在了长椅上。
那是半截已经断裂的项链。
项链的缀饰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根细长的链子,分外熟悉。
叶青玄愣住了。
许久,伸手拿起,看着那独特的链条触手沉重,昂贵的重金属。
不同于寻常金匠贪图省事,直接把锁链的样式缩小了几十倍之后,将金属环环相扣敲在了一起。而是一种煞费苦心的设计,并非流水线打造,而是纯粹的手工,低调而精巧。
这样的项链哪怕是研究了一辈子的老匠人,也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做出来。有这样的心力和手艺,随便做什么东西都可以获得不菲的收入。
在阿瓦隆里,有这样手艺的人不多,能够让这样的人为自己煞费苦心,只做一根项链链子的人也没有几个。
结合他自己的思绪,很快,他便回忆起了几个月之前……
在进入斯坦因密室的时候,他曾经在某个人的后颈上见到过相同的样式。
“玛丽?”
叶青玄愣住了。
竟然是在利维坦突破第二封印的时候,失陷在上城区的二皇女,阿瓦隆的公主殿下,未来安格鲁的女皇!
他瞠目结舌地看着老费:
“你找到她了?”
老费撇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尾巴娴熟地抽了他一下。
意思是:跟我来。
叶青玄乖乖地跟在身后。
不知为何,跟着老费七拐八拐,他就忽然从威斯敏斯特教堂的内庭走到了大街上。在老费的带领下,他们穿过了大街小巷,向前穿行。
越是前进,就景象就越是陌生。
叶青玄有些头疼。
在他脑中的地图上,此刻已经扭曲成了一团,空间关系完全混乱了。按道理来说他们已经绕了一个大圈,回到了原点,可眼前依旧是一条荒芜的小巷。
只是在低头时才发现,不知何时,脚下已经流淌着血色的溪流。
血路!
而当一抬头的时候,迷雾如海潮扑面而来,将他吞没了。
当迷雾再度消散的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
老费已经消失不见。
宛如幻影。
而他,已经置身与阿瓦隆之影中。
…
一片死寂中,他沉默地抬头,仰望着同样漆黑的天穹,有些头疼。
这特么一定有哪里不对!
哪里……出了问题!
此刻的阿瓦隆之影中,已经和往日的截然不同。
城市已经支离破碎,就像是铁片被某种庞大的力量所扭曲,折叠,断裂……无数破败的废墟悬浮在天空中。道路宛如虚无的血脉一样延伸向四面八方。
整个一座城市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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