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桥,但经过这些天暴雨的侵袭,据以往的经验,河水应该已经把石桥漫过了。而且漫过的深度应该达到了平常人不可能看到这个被水漫过的石板桥。我不知道你是从桥上走过的,还是从河上飞过的。按正常的思维,虽然你能看到河对面的我家,也只能是望河兴叹,然后继续沿着公路向维县走才对。
第三,你的病号服应该是别的医院,经过处理,印了“江城精神病院重症病区”的几个字。其实现在的江城精神病院的病号服上印的是“江城思想疗养所”这几个字。当然,这也是我那时一并给改的,是不是这个名字比较人性化啊,哈哈哈哈……”
许清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还真是倒霉,计划得如此周密,那么巧就撞你枪口上了。”
我笑道:“不只是伪装成精神病人就能撞我枪口上,无论你伪装成什么样的病人,只要你有名字,凭我一个电话,就可以了解到你是不是在说谎。只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什么人,要这本书干什么?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家有这东西的?”
许清此时换了一付傲然的神情:“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我笑了:“我觉得你应该告诉我啊,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嘛,我留你住,又给你吃的,对了,你身上的衣服也是我的。这点小小的滴水之恩,我可不想你来世做牛做马的报答,所以还是麻烦你告诉我,就算提供个小小的线索也行啊。”我伸出小指,用大拇指捏一个小小的模样。
许清思忖了一下,终于叹了口气说:“我真的不知道这本书的秘密,别的我也不方便说,我只能说我们是一个特殊的组织,组织交待我的任务,就是派我来你家书房找到一本清初之前成书的古书,里面的一页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息。去年组织曾两次派人来,都没有成功。第一次的四个人只是刚到了庭院,还没有进里面,就被你们的人打伤了。第二次有八个人倒是闯了进来,结果是被打得落花流水。这次为了稳妥,便用了这样的方式,为了不让你们看到我会武功,还特意服了药,但是没想到还是败得这么惨。刚才你能从我身上拿走那本书,我就甘败下风了。”
我终于知道去年那两次夜闯林家的原因了,因为我们不想伤人,所以只是打跑了而已,但是一直有一点小小的疑惑在心里。还好,这次总算是有了一些头绪,看来我们平静的日子还是不能平静了。
“花那么大心思来我家书房找一本清初之前成书的古书,目标如此明确,总不会是凭空想象吧?”我还是不明白。
许清说:“当然不会,我们首领有着神一般的智慧,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但我绝不会透露半点我们首领的信息。”
我知道这种人一定是死心塌地地忠主,否则不能把这么大的任务交给他。只好问了最后一个不解:“为什么想到扮精神病人呢?你们不会担心我害怕精神病人而不收留你吗?”
“是被精神病,更能博取同情吧,这是组织安排的,有好几个版本,这个版本虽然也被质疑过,但首领认为你们既然会武功,就一定不会有所畏惧,对于精神病人可能会更好奇。而且虽然你们家是医药世家,但精神病院对于你们来说,应该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吧。”
“好吧,这就可以了,你已经报完恩了。”我把钱递给他:“拿着,你的路费。”
许清面色一红,并没有接,而是双手一抱拳:“林兄弟,多谢手下留情。只是我想我们的组织不会轻易罢休的,你要小心了。”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和昨天那个一路逃亡、气息奄奄的精神病人完全两样了。这时江叔刚从厨房收拾完出来,看到许清的背影便跟了出去,但很快就返回来了。我看着他,他用手搓了搓下巴。我知道他这个动作代表了无奈,困惑。我笑问他:“怎么了,江叔?”
第二章 没有血缘的亲人
江叔叹了口气:“唉,老了,老眼昏花啊,这么一个武林高手居然没看出来。我刚走出去要给他开门,结果他在大门口一抱拳,说声谢谢江叔,就一跃飞了出去。”
我拍了拍他肩膀:“别难过,这不是你老了,他有意让你看不出来。对了江叔,咱们家的书房你应该熟悉,《诗词辑要》这本书你有印象吗?”
江叔想了想:“有啊。那本书是林家很早的时候就有的,怎么了?”
“是父亲的收藏还是爷爷的?”
江叔说:“我那时还没你大,记得师父有一次回老家,回来就带了许多东西,其中就有几十本古书,然后有一段时间就天天翻看这些书,看得很仔细,还写写画画的,甚至研究到深夜。忽然有一天,他叹了口气,说了一句,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又何苦为它所累。后来这些书就放到书架上了,我以前经常打扫书房,其中一本就是这个名字。你怎么想到它了?”
我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就是偶然想起来了。”
江叔又问起许清:“他是什么人啊,有什么企图吗?你昨天是不是就知道了?你这孩子,怎么不告诉我!”
我笑了:“呵呵,江叔,如果早就告诉你了,怕你沉不住气打草惊蛇啊,他也不算是坏人,你也看到了,他还是挺客气的嘛,没事了,你也准备一下吧,等长风回来,你就去美国看你的胖孙子吧,哈哈。”
江叔也笑了:“那我得让东平回来照顾你,不然我可不放心。”
我无奈地苦笑:“江叔啊,我身体没问题了,你这样老是把我当小孩子,我可长不大了呀。”
江叔一边往外走,一边笑说:“只要我在,你就永远是小孩子。”
看着江叔的背影,我心中除了感激就只剩下亲人般的温暖了。
江叔名叫赵江,是我的师叔。从他十岁的时候,就跟着爷爷一起学医、学功夫。他比父亲小几岁,也是爷爷最喜欢的徒弟。他在林家一直待到结婚成家,父亲帮他在市里开了个中医馆。我和长风在高中的三年,就是在医馆生活的。
当时他儿子成健已经上大学了,我们就成了他们的孩子,他和江婶对我俩照顾得无微不至。再后来成健去美国定居,江婶感觉特别失落,我听到江叔对她说,有什么失落的,咱们不是还有两个孩子吗。
去年家里发生的一场变故,父亲因此而去世了,我也得了一种奇怪的病,江叔便把医馆交给了他的徒弟,和江婶一起回来照顾这个家,主要是照顾我。上个月成健的孩子出生了,江婶去了美国,这时长风要出去办事,江叔则继续留下来照顾我。
因为上两次出现的事情,江叔更觉得应该有可靠的人在我身边了。虽然有血缘关系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我而去,但这些非血缘的亲人,却一直在我身边,有增无减。所谓得失,就是这样的吧。
现在,让我再研究一下这本书吧。
我挨页翻看了一遍,根本没发现什么,对于古诗词我也没有什么兴趣,看得头都大了。我摇了摇头,这种东西还是留给长风的好,伤脑筋的事可不是我这种懒人愿意做的。
想到长风,我忍不住再一次拨了他的手机,但是仍然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长风离开我整整一个月了,从我出生到现在,我们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的分别。
他刚走的前几天,每天我们都会通几分钟电话,报个平安,或是商量一下公司的事情,后来他就和我失去了联系。之前他也交待过,他去的地方可能会太偏僻而没有信号,所以我并没太在意,凭长风的身手和智慧,应该能应付一切困难。不过我每天只要闲下来,还是会打几遍试试,结果都是无法接通。
最近的几天,我的内心开始焦虑了起来。如果我的生命里从此没有了长风,真的是一件不敢想象的事。呸呸,我把这坏念头狠狠地吐了出去,再一次告诉自己,山里的气候是和城市里不一样的,他只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而和我失去了联系,别的什么原因都没有。
其实,我和长风不是亲兄弟,甚至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萧长风,男,二十六岁,身高一米八五,毕业于中州大学。现为长慕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总裁之一,真正的钻石单身高富帅。在任何资料里,能查到的只有这些。
长风是个弃儿,是父亲在回家的路上捡到的。一件薄薄的单被裹住小小的长风,他睁着清澈的蓝眼睛,很平静地不哭不闹。回到家中,父亲立刻对他全身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病症,是个很健康的婴儿。被子中间夹了一张纸,上面是一行娟秀的钢笔字:“一夜长风卷帘去,从此萧郎是故人。”于是父亲便给他取名萧长风。
母亲和父亲多年未育,长风对于他们简直就是天赐的惊喜。母亲不同意长风姓萧,她说:“这明显看出来就是摘抄的古诗句嘛,一定不是姓萧的人家,既然到了我们家,就应该姓林。”
父亲说:“人的来历总要清楚些,等到长风懂事了,我也要和他说明这个事实。”
母亲为此和父亲争了很久,终于在第二年有了我,母亲才欢喜地不再争这个了。
小时候的长风从来不哭闹,虽然只比我大一岁,但却很有哥哥的样儿,什么东西都让着我。在准备上小学的前一天,父亲郑重地把长风叫到身边,告诉了他的来历,长风只是淡淡地说:“知道了,但现在你们是我最亲的人,不是吗?”
母亲激动地把他搂在怀里,流着泪说:“是,是,你和慕天都是我们的儿子,我们是最亲的人。”
长风的蓝眼睛一直是蓝的,尤其是阳光下,就会如清澈的蓝宝石般熠熠发光。长风的身上具有平常人没有的东西:聪明过人,悟性极高,什么东西只要他一学就会,而且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和他比起来,我就惨多了。不只挨骂,挨打也是常事。我就这样以长风为榜样,一路跌跌撞撞地成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