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身子一僵,面上赤红,认认真真的点头,他行医三十几年,不可能连个滑脉都给把错了。
刘二夫人被丫头们掐醒了,她正好听着了这句,扑上来冲着老大夫就打:“你信口雌黄,七姐儿如何会……如何能……不可能的,不信,大哥将她身边的丫头婆子都拘起来拷打一遍。”
刘倩倩的奶妈妈也上前来替刘倩倩做证,“姑娘的小日子都是有记录的,应该五天后是姑娘的小日子,如果提前,那也是可能的。”
刘二夫人这下精神更振了,指着老大夫的鼻子道:“你在我们刘府几十年,竟然卖主求荣,毁了七姐儿,你又能得什么好处?”
老大夫被骂得狗血淋头,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刚才的判断了,他摇了摇头,对刘国公道:“国公爷可以请其它的大夫过来替七姑娘看一看。”
看……看什么看……
要是再来一个人把出是滑脉小产,到时候怎么封口,杀了就地埋?
刘二夫人不服,声泪俱下:“大哥,难不成你也要眼睁睁看着人家往七姐儿身上倒污水?你有没有想过,这风声要是传出去了,七姐儿名声扫地,三皇子会怎么样,皇家又会如何对待七姑娘?”
一直站在旁边没有作声的青女官走了过来,冲着刘国公福了福,道:“国公爷,要是信得过老奴,让老奴替七姑娘把个脉。”
刘国公点点头,青女官是刘家的家生子,是皇后当年的陪嫁丫头,这些一直跟着皇后,没有再出过宫,她也精通药理,把个滑脉问题不大。何况这事不管真假,都得让皇后知道真相,才可以应对别人用这事设下的陷阱。
刘二夫人忐忑不安的陪同着青女官进到了里间,青女官替刘倩倩把了脉后,又检查了一下刘倩倩出血的状况,脸色阴沉了下来。刘二夫人的心哗的落到了冰窟窿里,冻成了冰疙瘩,甚至连问一声的勇气也没有了。
青女官出来,直接对刘国公道:“老奴马上回宫,将此事禀报给皇后娘娘,让娘娘尽快做个决定。”
刘国公点头:“尽快。”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青女官一走,里间传出了二夫人压抑的哭声,一声一声的让人格外的难受。
刘国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觉着憋屈,反而觉着松了一些。刘倩倩的心大了,必定是有所依仗,很有可能就是她有孕这件事。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的孩子没了,倒也是给刘家一些心有不甘的人少了一个兴风作浪的理由。
刘国公看了眼老大夫,道:“吴大哥,先替七姐儿止血。”刘倩倩这个时候还不能死,得听宫里的动静。
老大夫挥笔写了个方子,递给国公夫人:“让人按这方子抓药,三碗水熬成一碗,拿过来,尽快给七姑娘服下。”刚才他已经替七姑娘扎了几针止血了,配上这方子,应该暂时就无大事了,至于肚中的孩子保不保得住,这得看肚中孩子的福分了。国公夫人让自己身边的嬷嬷亲自去熬药,绝不能假手他人。
刘国公坐到了主位上,让人将二夫人也给强行请了出来,刘二夫人看着刘国公,道:“大哥,这事如何是好?”
刘国公没理她:“稍后再说,侧厅可还有几个人没发花走。他威严的道:“今天酸枣糕的事是谁的手笔?自己站出来承认,要是等我查,就别怪我不念亲情,直接将人交出去给曹家苏家处置。参与的下人想要帮着主子隐瞒的,直接打死,全家发卖北方做苦力。”
刘二夫人也将那个酸枣糕的人恨了个半死,要是没这么一碟子的糕,七姐儿也不会出事,她眼里都冒出了凶光,低吼道:“查,一定要查。”
“一定要查!”刘二老爷和刘三老爷安抚好了前面的客人,匆匆赶来,刘二老爷眼瞪得老大,进门就道:“要是我知道是谁害了七姐儿,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刘国公没有应话,看了眼管家:“这糕点是从这院子的小厨房里端出来的,你将厨房里的人都拘起来,一个个严刑拷问。”管家垂着手下去了,屋子外面很快就传来了哭喊声,以及棒子打在肉上的闷响声。
刘三老爷瞧着了坐在那抖得如筛糠一样的刘三夫人,皱眉走过去,低声道:“你怎么了?”他一碰到刘三夫人,刘三夫人就受惊的跳了起来,这举动引起了屋内所有人的注意。
管家匆匆过来,手上还拎着一个丫头,屋人的人都认得,这是三夫人身边的丫头,他将丫头往屋中地上一推,道:“回国公爷,厨房里的人说,是这丫头今天去了七姑娘的小厨房,给了厨房二两银子,让厨娘帮着做了一份加了浓山楂汁的酸枣糕,说是给三夫人吃的。”
刘三老爷楞了,刘三夫人猛的站了起来,一个劲的摇头:“不是我,不是我,她胡说!”
那丫头之前还咬紧牙关不说的,这下憋不住了,一个劲的磕头道:“确实是三夫人让我来小厨房这边寻的厨娘,糕点做好后,也是我亲自端回去的。”有了这话,刘二老爷与刘三老爷亲自带人去院子里查,一切事情快就查了个清楚。
当一切证据证人都摆在刘三夫人面前时,刘三夫人也不再坚持:“没错,是我做的,我是想让那碟糕给那个傻子吃的。要不是那个傻子,五姐儿就能顺利的嫁给左泽文,要不是那个傻子,五姐儿就不会在宫里挺而走险,最后反被人算计,清白没了,还丢了性命。凭什么她还能活得那样自在。”她的目光里充满了疯狂,以及报复的执着。
刘二夫人直接冲了上去,抬手就往刘三夫人的脸上打:“你怎么能利用七姐儿……你怎么能……七姐儿何其无辜!”
刘三夫人也豁出去了,直接推开了刘二夫人,整了整发鬓,道:“我怎么知道七姐儿有孕,她自己不检点,能怪得了我?”她又望向刘国公:“大哥,你真的不保我?我好歹也是刘家人,知道一些刘家的事,像七姐儿未嫁的姑娘家有孕,传出去的话……”
刘三老爷上前一记了耳光:“蠢妇,你想要做什么?”
刘三夫人半边脸都肿了,她依旧站得挺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想必皇后和大哥是知道分寸的。”话说得理所当然。
刘国公不知道是该怒好,还是该笑好。这个时候他终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安王一再的与他说,要修剪刘家的枯枝腐叶。他一直以为安王说的是附付过来的人,却没想到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刘家地方已经烂透了,再不修剪,整个刘家一定会被拖死的。
刘国公直接看着刘三老爷:“你决定吧。”
刘三老爷怔了,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大哥?”
刘国公认真地道:“曹家苏家一定是要一个答复的。”
刘三老爷喃喃道:“可是,长乐县主又没有事,她不是没吃。”
没吃,所以就不算害人了吗?
刘国公只觉得好笑。
“不行,将她交出去。”刘二老爷倒不愿意这样放过刘三夫人,长乐县主是没吃,没害到,可是刘倩倩吃了,很有可能刘倩倩这一生都毁了。他的女儿原本是要光光风风嫁给三皇子的,然后生个皇长孙,将来风风光光的做皇后的,现在都被一碟子酸枣糕给毁了。
刘三夫人道:“二哥,你把我交出去,是让我与外人道,刘倩倩放荡下贱,未嫁有孕,败坏门风吗?”
刘二老爷随手抓起旁边的桌上的一个茶壶,直接就冲着刘三夫人砸了过去,刘三夫人额头上被砸了大口子,刘二老爷还不解气,又是当胸一脚,刘三夫人被踢得飞了出去,头直接撞到了墙角的花架座尖角上,晕死过去了,血流了一地。
刘国公看不下去了,亲自去了旁边的侧厅,将刘三夫人的所做所为与苏君释他们说了一遍,又道:“害人终害已,这已经是我们刘家的丑事了,两位可还要追究?”
刘国公的坦荡,倒是让苏君释和曹陌有些动容,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曹陌道:“县主无事,三夫人已遭了报应,此事就此做罢,不过没有下一次。”
刘国公看着面前两个年轻一辈,心里倒是有些喜欢,点点头,“多谢。”今天这府里的事过了之后,他真的要好好的想想刘家的未来了。
苏君释过去接若伊,若伊还有些不甘,她今天来的目的才达到了一半。
“走了。”苏君释低声催促着,再留下去就会引人怀疑了。若伊这才不情不愿的跟着苏君释出了二门,上了自己家的马车。
曹陌一直远远的看着,站在十步以外,旁边的碧蝶叹气,这曹公子真是个深情的。
回府的路上,若伊一直在想,为什么那个幕后的黑手一直没有出现呢,是那个人不在刘府里,还是那个人查觉到了她,而不敢出现?
风吹起了马车的帘子,若伊不开心的模样落在了曹陌他们的眼中。曹陌犹豫了一会儿,打马追上了苏君释,低声道:“反正出来了,要不带她去丽园散散心,顺便吃新鲜的鲜花饼,荷花大餐?”
苏君释也觉着这办法好,过河抽板:“谢谢你的建议,我带她去就好了。”
曹陌只觉着胸口郁气涌动,要不是顾及这在大街上,真想给苏君释一脚。他虎着脸一个人先进,先去丽院里包场子,做准备。
听到有好吃的又能玩,若伊当下也开心了,“去丽园。”反正要盯着刘府的动静不需要回府上,再说她人在府外,倒是给了别人动手的机会,多好,一举两得了。
路上,他们听到了刘府放出来的风声。
只说刘倩倩中了毒,下毒人是刘家三夫人,因为嫉妒刘倩倩得能这么一门好亲事,而刘五姑娘在宫中遭人算计死于非命,才会一时脑子不清楚,做出这种下毒的事来。
若伊不解:“刘家怎么敢这样说?”
青柚瞥了眼燕谷,燕谷倒也大方,径直替若伊解释:“刘家敢这样混淆视听也是有把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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